1、梦魇

帷幔轻垂，偶有浮动。随之会掀起些许缝隙，透过缝隙照进来一缕狭长的光影。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一双手紧紧抓着被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缕飘忽的光影。那光影似人似鬼，缓缓地向他靠近。影子张着利爪，一点点伏向他的上身，靠近喉咙。他顿觉呼吸困难，斥不成声。

“来人……快来人！”

连喊数声，不见来人。直到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才发觉帷帐内并无甚光影，而他已是大汗淋漓。稍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皇上，您醒了！”当值的太监说着点亮了烛光。

住在偏殿里的方素玥见正殿突然掌灯，起身填了件披风往正殿而去。

一进门就见方葳坐在床榻上，一脸阴鸷，双目冷冽。她知道眼前这个弟弟虽然贵为当朝皇帝，却整日被噩梦所扰，而这一切都源于那枚麒麟锁。

看着弟弟，方素玥的眼中充满关切，她寄希望于自己的目光能够给予他力量，可以使他脆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让多疑而犹疑的他变得坚定起来，毕竟她所能给他的只有这些。

“皇姐，我恨！”

久久，方葳终于开口了。方素玥示意下人们退下，她坐到了方葳的身侧，丝绸质地的亵衣依稀能看到他的骨骼和关节，衬的身体越发单薄。方素玥只觉得心口隐隐在疼。

“你恨父皇吗？”方素玥幽幽开口。

“恨！难道不该恨吗？既然把麒麟锁给了方廷绍，又何必还把皇位传给我，让我如此的名不正言不顺，处处给一个臣子低头。如今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

一席话说完，只见方葳的眼中怒火喷发，仿佛能使这座大殿燃烧。方素玥听着这番与弟弟年龄极不相符的话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弟弟的手。

“皇叔他……”方素玥犹豫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然而，才一开口就被方葳严厉的打断了。

“狗屁皇叔！他不配！不想着好好辅佐朕，当好他的摄政王，却一心只想让朕做他的牵线木偶，朕看他早就对这个皇位迫不及待了。吃相还真是难看！”

殿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平静，只有烛火上窜的扑扑声，就好像是方葳此刻的心跳一样，强劲而勃发。

“可我们还能怎样？怪只怪父皇糊涂，又或许父皇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毕竟当年我们年龄尚小，即便父皇将麒麟锁传给你，皇叔若有二心也总有办法取走！还不如这样换你我数载平安！”

见姐姐言语凝噎，眼中泪光莹莹，方葳暗自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想办法逼方廷绍将麒麟锁给他送回来。届时，他将是楚国名副其实的皇帝。

“至于这个噩梦嘛......是时候该还给他了！”

方葳声音极小，既像是安慰姐姐又像是说给自己。

2、借势

崇和七年，楚国内忧外患的局面尤甚。方葳皇权旁落，冷眼瞧着方廷绍在世家之间斡旋，已是左支右绌，他几次建言，都被方廷绍否决。然而，他深知朝廷对各个世家的许诺均无力兑现。

一日，朝堂之上，方葳的随侍当众宣读了一封书信，读罢，震惊四座。

信中，晋侯李修年主动向朝廷示好，并许诺给予兵力和财力上最大的支持。方葳看到朝堂的气氛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不再是简单而机械地执行方廷绍的命令。他满意的笑了笑，却故意隐去了嘴角细微的变化，而他的余光也始终停留在波澜不惊的那副面具上。

“皇叔，似乎不是很高兴啊！”

故意拖长了尾音，越发显得威严不可侵犯。

“皇上，世家与皇家之间的支持讲求适可而止。原因有二，其一，超预期的付出其背后必然伴随着高预期的回报，有些时候甚至高到我们给不起。其二，以目前的局势需讲求平衡，一旦各世家之间平衡的局面被打破，势必会引起纷乱！本王劝皇上三思！莫要轻易接受李氏的好意。”

方廷绍表情严肃，当众反驳，更是丝毫不顾及方葳的颜面。

方葳双目微敛，再次睁开目光灼灼。他下颚轻扬，本就居于高位的他显得愈加高不可及。

“莫非皇叔对眼前的局势有更为奏效的破解之法吗？难道你一定要等贼人攻到洛城门下之时，所有世家都各自观望不肯出兵解围，我们如困兽一般死守在洛城宫中？你是何居心？”

情之所致，他顿了一顿，继而又道：“至少，现在有人肯支持我们，朕想着，其他世家在看到晋侯的表率之后，说不定会争相效仿主动示好，也未可知呢！”

方葳再次看向下面窃窃私语的臣子们，悠悠开口：“众卿以为如何？”

朝堂上一时议论纷呈，有说晋侯狼子野心的，有说这是目前唯一出路的。最终，方葳将难题抛给了方廷绍，他自己则丢下不一而说的众臣们，回了内廷。

王府里，方廷绍神思不属，手里的酒杯端了许久都不曾饮下，宋惜晴紧张了起来，自打他们大婚之后，王爷一直处事有度，再复杂的氏族关系都没能让他焦虑过半分。

“王爷，今儿可是有甚为难之处了？可否说与妾身听听！”

方廷绍这才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见宋惜晴示意下人们退下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们的小皇帝越来越迫不及待了，本王这个摄政王是愈加的不好当了！可是方家的江山不能葬送在我的手里啊，本王多年来苦心经营百般斡旋的局面就要被这个小皇帝打破了，他如此般不顾后果的举动着实让人担心！”

说着，一连饮了数杯，才将酒杯放下。

“皇上这是急着想独揽大权了，还是有其他目的？”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宋惜晴也是早有耳闻，以她的敏感她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图，既然连她都能猜到，她的夫君更不可能猜不到，他之所以如此为难，是因为他肩上的责任以及他和皇帝之间虽为叔侄，却实为君臣的微妙关系。

方廷绍没有回答宋惜晴的问话，只是默默地回了书房。

次日，洛城守备由李修年的小儿子李司彦负责，与此同时洛城宫内禁军统领也换了一名新人。此人由方廷绍直接指派。

3、野心

洛城宫里的四季更替并不明显，花园里有着不同时令盛开的花朵，仿佛一年如一日的明媚艳丽。只是对于方葳和方素玥而言，整个皇宫是灰暗的，永远都是那么单调枯燥，他们从不关心时令的更替。

这年除夕，梅花开的正好。方家人丁并不兴旺，是以年年的团圆饭不过六人，甚是无趣。方玉书和方沁曈兄妹根本不想入宫，只因拗不过他们的父王才被强拉着来到宫中。

然而今年的除夕宴会上却多了一名不速之客——李司彦。

“皇叔，莫怪！李将军是朕请来的。大过年的他还要负责我们洛城的守备，却不能回乡与父母团聚，甚是辛苦，朕便自作主张邀请李将军一同饮上一杯屠苏酒，以慰守城之辛劳。”

方廷绍闻言微微颔首，径自落座。

杯酒言欢过后，方葳对李司彦守城得力大加赞赏，赞其诚可嘉，其心可表，一再言明要奖赏李司彦，更是许诺让李司彦可以讨个可心的物件或满足他一个心愿。李司彦感动之余猛地起身朝着方葳深深一拜。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个心愿，斗胆请皇上成全。微臣只想亲眼目睹一下我楚国的国宝——麒麟锁。若能达成此愿，臣一生无憾！”

李司彦语气铿锵，言辞恳切，然而龙座上的方葳却面露不悦，侧首的方廷绍更是面带寒霜，只有李司彦依旧是一脸赤诚。

“李爱卿，不是朕不想满足你这个心愿，更不是朕要食言，只是这楚国国宝朕也从未谋面过，朕同你是一样的好奇，不知皇叔今日可否成全朕与李将军呢？”

语毕，方葳扫了一眼冰雕似的方廷绍，目光如锥如炬。

“皇上与李将军年纪尚幼，本王不会怪罪。此物既然乃是我楚国国宝，又怎可当众示人。本王既受先帝所托，必当妥善保管！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觊觎！”

“摄政王的言外之意难道是说我李氏别有用心吗？作为一名衷心耿耿的臣子，一名一心保卫楚国的将士，只想看一眼我楚国的国宝难道很过分吗？同样身为人臣，为何摄政王您却自拥国宝，难道这国宝不应该在宫中由皇上亲自保管吗？”

面对李司彦的咄咄逼人，方廷绍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这李司彦尽管尚不足二十，其心机却非比寻常。

“本王说过，此乃先帝所托，忠人之事，本王责无旁贷！”

就在李司彦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方廷绍已经预感到不妙了，却未曾想到这李司彦竟如此胆大妄为，不知是仗着有皇上给他撑腰，还是他晋侯李家的野心使然。方廷绍不禁骇然，如若只是他与皇帝联手，那么可能只是皇帝想逼迫自己交出麒麟锁。然而，若是他们二人互相利用，那么李家的野心便已昭然若揭，怕只怕皇帝驾驭不了这个李司彦，这场相互利用的戏码最终变成引狼入室的惨剧。

他越想越是后怕，已无心再应付这场晚宴。随即起身准备离开。方葳见状出声阻拦

“皇叔，且慢！这宴席才饮一半，少了您岂不是不够圆满？”

方廷绍扫了眼若无其事的李司彦，但见其目光真诚，表情坦荡，倒真是个好戏子。

“本王有些累了，你们几个年轻人玩儿吧！”

说完拱手转身准备离开，宋惜晴见状也紧跟在夫君身侧。却不料，未待走出大殿，便听到皇帝淡淡开口。

“皇叔，您正值韶华，精力如此不济，许是为国太过操劳。您且放心去吧，留下玉书弟弟再陪朕些时日，许多政务亦可交由弟弟代朕打理。”

方廷绍不曾停顿，径自走出了大殿，身后的歌舞箫管之声再次响起。

4、礼物

年节过后，李司彦借守城之名，几次请求增调军队来洛城，均被方廷绍一一否决。随即修书于李修年商讨对策。

然而得到的答复仅“暂缓”二字，李司彦不明就里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有闲暇便到宫中向皇帝汇报军务，自然，也是方葳时常召见。

年夜饭之后，方玉书就被方葳以学习政务为由留在了宫中，每日陪伴阴晴不定的皇上，深深领悟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日日如履薄冰。

农历的正月二十四，李司彦再次来到宫中，见到闷闷不乐的方玉书抱着一堆书简翻来翻去，满面愁容。

“司彦见过世子！您为何闷闷不乐啊？皇上可是又给您布置功课了？”

方玉书心底嗤笑一声，什么布置功课，说难听了就是故意刁难！偏偏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尤其不能告诉父王。他不想让父王与皇上的关系再因他而更加紧张！

于是，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世子若不嫌弃，司彦倒有个主意，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填仓日，我们都为皇上准备一样礼物，只要皇上一高兴，你这劳什子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说罢，李司彦给方玉书讲起了往年的这个日子他们家族都给皇上送过什么，其他氏族送过什么，而皇上最满意的又是什么等等。说的方玉书更是挠头。

“不知李将军明日打算送什么？”

李司彦神秘地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容真诚而灿烂。

“自然是送皇上的心头所好啊！”

翌日早朝，便有各氏族的派来送礼的使者，所献之物除了珠宝玉器还有鱼肉粮草，总归这填仓日是为了庆贺楚国新的一年丰收富足。

方葳对礼单并不在意，直接命人收入国库，转眼却看到一只做工精巧的麒麟锁，通体金黄，他拿在手中端详许久，而后，脸色凛然一变。

“大胆！何人竟敢对国宝如此不敬！给朕拉出去斩首！”

满朝文武大臣瞬间鸦雀无声，方才的喜悦一霎消散，随之四散弥漫的却是肃杀之气。任谁也没想到一年一度的填仓日会由喜转悲。

众人垂首用余光四处打探之时，只见方玉书两腿一软似要跌倒。然，就在将倒未倒之际却被摄政王生生扶住了。

“皇上，您于填仓日喜得国宝麒麟锁，便喻示您就是天下真正的麒麟之子。皇上不奖励献宝之人便也罢了，却为何还要将其斩首？”

方廷绍的声音平淡中透着威严，一如他平日里处理政务一般，不疾不徐，不愠不燥。

“此麒麟锁为赝品！而伪造赝品者，不仅犯了欺君之罪，更是对我楚国之大不敬！来人，把这个心术不正的贼人给朕拖出去！”

方葳说话掷地有声，气势凌厉。

“慢着！皇上何以见得此麒麟锁为赝品？此乃本王亲手所献！先帝亲手所授！况且，即便你仍有异议，先帝的遗训，皇上要违背吗？”

面对方葳的强势和愤怒，方廷绍依然坦然处之，四两拨千斤就把当朝皇上堵得哑口无言。

“摄政王！你！你不就是仗着先皇的遗训吗？你如此这般言行不一，专权弄权，你对得起先皇吗？”

方葳只觉气血上涌，转身拂袖离去。

方玉书被方廷绍直接带回了王府，一路上方玉书还惊魂未定，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低哑着说出一句话。

“父王，那麒麟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上了马车起，方廷绍就一直闭着眼睛不曾说话，在听到儿子的问话后，依然没有抬眼。

“自然是真的，否则皇上能轻易放你跟父王回家吗？”

方玉书懵懂着，他还想问“那......为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在了心里，他只是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经此一事，也彻底打消了他入仕的念头，一心只想远离朝堂，做一只闲云野鹤。

晋侯这边得到了李司彦从洛城送来的消息，闻说竟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麒麟锁，甚至民间艺人也开始为一些达官贵人偷偷打造麒麟锁，其相似度甚高，难辨真伪。

5、大火

楚国皇帝与摄政王不合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而大臣们却认为自从麒麟锁事件之后，皇上和摄政王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虽偶有争执却总能达成共识，也让他们的差事好当了不少。有人以为是皇上拿摄政王没办法，学会了低头和隐忍，也有人认为是方廷绍意识到了皇帝借麒麟锁事件敲山震虎，生了除掉他的决心，所以变得低调收敛了。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让各氏族之间安生了一段时日，没有谁再敢轻举妄动。

只可惜，好景不长。崇和十一年，中原一带义军突起，他们打着为民请愿的旗号以破竹之势攻打到了洛城，原以为铁桶一般的洛城守备却在一夜之间被义军拿下。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方葳还来不及向李司彦追责，李司彦便已经带着残余的人马先行跑来宫中护驾。

此时以郭木通为首的义军士兵已将宫门团团围住，一时间车喧马嘶，杀声震天。方廷绍在得知郭木通兵临洛城之时便已迅速入宫，他带着方葳姐弟二人一起来到了闲置已久的奉先殿。

而奉先殿外他将一切都交给了禁军统领李司俊，就在李司彦遍寻麒麟锁而不得的时候，也率人追到了佛堂门口，此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面具下一双熟悉的眼睛。他终于恍然大悟，为何父亲的回信总是两个字“暂缓”。

“大哥，是大哥吗？你为何会在此？大哥，快随我一起冲进这奉先殿，麒麟锁只能属于我们李家！”

说着就准备命众人冲进去，却意外的听到李司俊清冷而决绝的声音。

“不要叫我大哥，那些义军能一夜之间攻下洛城怕不是你故意放水吧？！哼在这里只有李统领，本统领食摄政王俸禄，只效忠方廷绍一人。想要冲进去，除非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门外的喧嚣丝毫没能影响奉先殿内的两个人，一番激烈的争执过后逐渐归于平静，二人相对席地而坐，眼中只有彼此，仿佛再也看不到世间纷扰。

“皇叔，是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是朕的任性毁了方家几百年的基业，朕更是有负父皇和您的一片苦心。朕是楚国的罪人！”

面对方葳的内疚，方廷绍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在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皇叔，朕这许多年错怪您了，只可惜朕明白的太晚了。直到看到那只麒麟锁的时候，朕才知道皇叔您一直以来的付出和隐忍，只为等朕长大！”

月光透过窗棂将方葳略显稚嫩的脸颊照的明净皎洁，眼中似有波光莹莹发亮，方廷绍看了越发的心疼。他本该和其他的少年一样，单纯洒脱的活着，可眼下，却宁肯玉碎也不愿瓦全。

“皇上无需自责，是我们这个国家病的太重，无药可医了。早在你父皇当政时就已经满是疮痍，你这么弱小的肩膀已经承受了太多！你没有对不起楚国，更没有愧对列祖列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尤其是你看到麒麟锁后指认其为赝品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长大了，你已懂得本王的苦心，你更懂得如何审时度势！这一出双簧让楚国残喘了数年，够了！”

方廷绍的语重心长丝毫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方葳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说来也是好笑，朕想象过无数个关于麒麟锁的用途，甚至天真的以为这只麒麟锁可以启动一支神秘的军队，或者打开一个宝藏。再不济也该是个什么信物，却独独没有想到竟是打开这密道的钥匙。原来我们的先人早就想到要给后辈留一条后路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条后路才会让楚国的历代国君心存侥幸！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刻的方葳丝毫没有面对死亡前的恐惧，有的只是决绝。而方廷绍既像是视死如归又好像是如释重负，他就像毕生的使命终结了一般，在他的眼睛里竟看到了一丝轻松和解脱。

“不，不！活着就有希望，只要人保住了，我们的后人还可以东山再起！只要我们方家不灭，就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个历史的舞台上来。而你真的不该留下来，该和素玥一起离开，你才是我们楚国唯一的希望！”

方葳却却摇了摇头，他大概认为这样才是他身为一个皇帝该有的担当。

二人的对话尚未结束，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厮杀之声蔓延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叔侄二人却相视一笑，看着火光中的彼此竟生出一种肝胆相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