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萍看着视频上崔玉斌的演讲，脸色阴郁不展，桌面上摊着周永良派人送来的合同草拟本。自从公司半年前陷入资金链困境，她艰难地腾挪，没想到海外经济危机传导愈演愈烈，公司的两笔贷款即将到期，公司机器要继续转，就要有不停的现金流。周剑萍是很古怪的商人，她推出以金银错复刻的古玉纹饰，要比故宫文创早六年，当然，因为很小众，至今没有流出圈子，所以女儿杨焕绯认为她妈妈是一个矛盾的不合格的企业主。但周剑萍不以为意，公司的事情并没跟女儿多说。

想到女儿，周剑萍皱起的眉心又舒展开，女儿上月毕业了，两母女在校园拍完合影后直奔机场，一个回城打理公司，一个和同学约好了毕业旅游。这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吧。登机前，周剑萍收到女儿的信息，说等她旅游回来要自己做事，希望妈妈能支持她一笔资金。女儿不想接她的公司，素来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呢？揉揉眉头，视线拉回合同上，周永良提出的条件也不算苛刻，也非常简单，说起来就是他注资月华公司，通过月华公司投资崔玉斌的玉矿和玉币生意，再用月华公司讲两个好听的故事，故事讲到开曼群岛去，以期在香港上市。至于怎么讲故事，讲哪个故事，是等合同敲定之后的事情。敲门进来，轻声说：“周总，永良集团来客询问您是否有空一见了?”

“没空。”懒散的女声传来，杨焕绯走过来说：“妈妈，看了那个视频了。”她紧接着看了秘书一眼。跟周剑萍多年的女秘书微微一笑，轻轻走出去。

“绯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妈妈，我刚才去小姨那，看过崔玉斌的演讲了，那就是个骗子，区块链他要是能弄明白，他还要歇嘶底里喊家人们？”周剑萍笑起来，果然还是小孩，说话不讲究。杨焕绯嘴角一嘟，“您老人家又笑我不懂事了，且别说崔了，周永良的注资方式更大问题，他哪里是自己掏钱进来，他要把咱们公司的资源套个外壳借款，借来的钱就变成他的钱啦，妈妈，我知道公司资金缺口大，原本想要一笔款创业的，暂时不用了，您不用管我了，先想想公司怎么运营下去吧，开源不易就节流，反正我肯定能给您养老的。”说完还撇撇嘴，像是自己都肉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