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满城,是个孤儿,像许多小说的主角一样。而我,毕竟不同。
因为我连为什么成了孤儿都弄不清楚。不过,弄清楚了又能怎样?我是不是主角还很难讲。
孤儿注定人生必然经历艰难困苦,但小说的主角总会有奇遇,要么捡到宝要么遇见改变命运的贵人,结尾一般都逆袭成为盖世奇才或者别的反正是人生赢家。我呢,艰难自不必说,要颜值没颜值,要才华……嗯?等等,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有才的,毕竟九岁的时候我就懂得勾搭隔壁村的小女孩,让她去偷家里的食物给我吃,才没有饿死。至于人品,可能在忽悠小女孩偷食物的时候就败得差不多了。只是我知道,人必须先活着,才可能有人品,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要说奇遇,自然还是有的。就在十岁那年,我遇见了师父,或者说师父遇见了我。因为她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可能瘦成我这样皮包骨还能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望向她。
当然师父当时还不是师父。遇到了我,她才当了师父。我后来知道她最喜欢也最希望我喊她妈妈,她大概是把我当儿子养的。只不过我不肯,我又没吃过你的奶,凭什么?
我以为她会教我本事,武功或者法术什么的。学会了可以去打猎,也可以去打仗,听说很精彩,至少不会挨饿。但是她说,武功法术有什么用?那些人学这些除了追名逐利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于是她教我识文断字。
我幽幽说道,学这些真的有用吗?村里那个教书先生听说是被人打死的。
她瞪眼怒斥,有没有用学了才知道,不学不给饭吃,你学不学?
我心想,帮别人干活又累又苦也不过是换口吃的,不学是傻子。于是她抱来许多小说给我,一个字一个字教我解读。没有课本的人家伤不起。
后来我渐渐明白,她想要借这些屌丝逆袭的故事激励我奋发向上,努力的人才会成功。我想想很有道理,暗自打定主意,我先努力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屌丝再说,虽然这个愿望看起来依然遥不可及。至少屌丝才敢在被欺辱的时候吐口气骂出来,妈的,我X你十八代祖宗。我不敢,因为后果除了被打死就没别的。
师父对我极为严厉,所以之后那些年,除了勤奋学习文化知识确保师父会给我饭吃以外,时常为将来可能被打死而愁眉不展。
师父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事,有一天忽然良心发现般温和说道:我教你逃跑的本事吧,将来打不过跑路总是可以的。
我当时一激动,一声“亲妈”差点脱口而出。只是愣生生被我给憋了回去,果断回了一声:好!
我读了小说之后发现还想读更多的书,因为书这个东西很奇怪,它为你解答了一些曾经不明白的问题,然后你会发现,它已经成功产让你产生更多不明白的问题,所以需要更多的书来解答,然后产生更更多不明白的问题,这是个恶性循环。而你的好奇心会被勾引得无法自拔。
于是,不论什么书,能找来的我都通读个遍。于是多年之后,我不明白的问题用多如牛毛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嗯,我不太明白应该找个什么词儿才能准确表达出来。浩瀚?大概其吧。而我也不知道能解答这些问题的书在哪里?是不是存在?
而读了这么多书,我自始至终没法弄明白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试着问师父,她用很深沉的目光望着我说,慢慢你会明白的。好吧,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莫不是师父也不知道。
日子就这样简单地、安静地以及顺风顺水地过了那么些年,我已经长大了。隔壁村的小姑娘大约可能已经嫁人了吧。
有饭吃,有书读,没有人打我,我觉得人生真是很幸福。师父果然是我的贵人。希望隔壁村的小姑娘也幸福。
直到最近,师父外出之后很久都没有回来。平常三五天,最多七天必定回来,这次都十二天了。我意识到,莫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我忽然很担心。
现在即使师父不在我也能有饭吃,有书读,有人打我就跑,跑之前还能大骂一句,妈的,我X你祖宗十八代。我觉得人生如此已经很好了。但我还是很担心,师父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我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无比。不过接着又安慰自己,不能有事吧,师父说过,打不过跑路总是行的。以师父天下无双的逃跑本事,谁能难为她?可是,万一呢?再等等,也许明天就回来了。
就这样一边吓唬自己一边又不停安慰自己熬了三天,师父还没回来。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我决定去找师父。
可怜我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天地茫茫,去哪儿找?好吧,作为九岁就会勾搭小姑娘的我,是时候展露一下才华了。我认为,第一步肯定是先出去,虽然接下来怎么做还不知道,但不是有句话吗?车都山前必有路,哪怕是用来逃跑的路。
师父出门前没有特别交代,那么目的地想必不会太远,最多七天内可以完成往返。那么如果师父若出意外,事发点不应该超过三百里方圆范围,找到事发现场应该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检查了一下师父的房间之后,留下字条。带上了唯一的行李,一本地理书《天圆地方》,我便出了门。
(虽然我不知道写下去会发生什么故事,但一定有很多事情可以写,在寻找师父的路上可能遇到另外的人,发生一些其它的故事,师父自己的故事也还没挖出来,当然这些故事都不是与主旨无关的,最后需要收回到终极主题,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有明确的答案,也许并没有。这样一来万字基本收不住,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暂时就此收笔,凑个数捧个场就得了。这刚开了个头,已经两千字了啊。或者有更加省字的写法,但可惜我不会。另外,那本与主旨有关的书我暂时想给它取名《通天九阙》。具体功用还在设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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