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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狼埔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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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1楼 六褂中级  5290帖  2006/7/20 23:41: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1片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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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届多国轰『六月蝉鸣』B黄雀队旗帖

 

这是一个被称为柳树村的小村。小村不大,也就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有一条小河穿过小村,两岸杨柳依依,因此才得名柳树村。村里的田地有一半被外乡人租了去种树,每家每户只自留了一两亩,平时种种日常吃的蔬菜。

刘二春家的房子是前年才翻修的,是两层半的小楼房。一层一进门就是一张大桌子,平时一家人就在这里吃饭。旁边是一间大概有二十个平方的小屋子,今年开春刚买的五十寸彩电就放在这里。一层后面还有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和一间没有做什么装修的杂物间。二层有四个房间,刘二春夫妻俩个住最大的一间,儿子刘志平一间,女儿刘志香一间,剩下一间算是客房,偶尔刘二春的老娘会来住几天。二楼上面还有个半层,堆的都是杂物。本来刘志平是希望能有个大天台的,电视里带天台的大房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刘二春觉得天台不好存放东西,所以翻修的时候就没接受儿子的提议,最后还是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多盖了小半层,专门放各种杂物东西。为此刘志平还和他爹斗了气,几天没理刘二春。

刘志平今年十五岁了,正是上高中的年纪。这娃从小头脑好,从读书起就一直是村里的第一名,去年考上了县里的一中,周一到周六都住在学校宿舍,只有周日才回来。刘志香的脑袋瓜子就没她哥聪明了,她是个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到了三岁还不会说话,把她爹她娘愁得不行。后来好不容易开口了,发现她学东西特别慢。刘志平十分钟能学会的东西,刘志香得学两三天。所以在拖拖拉拉读完小学后,她自己就说不读了,整日里跟在她娘后面捯饬田地,刘志平认不出的野花野草,她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刘家的田地在靠河中岸边,本来有五亩,租给了外乡人三亩,自家留了两亩。前几天刘二春老婆陈明彩在田埂上摔了一跤,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把脚给扭了,肿成了馒头大小。村里的老医生说这几天最好别动了,所以白天浇菜收拾田地的任务就全落在了刘志香的身上。

今年的夏天来得比较早,才五月底就热的不行。刘志香四点半就起来了,空调早就关了,一身的汗。她轻手轻脚地洗脸刷牙,然后照常去她哥的房间开了窗子透气。太阳还没升起来,村里道路边的路灯还亮着。刘志香也没时间去欣赏什么早景,赶紧淘米煮粥,又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刚做好的馒头热了几个。等吃完早饭,已经五点多了,把屋前屋后都打扫了一遍后,她就一个人出门了。

太阳刚刚升起,柳树村已经从沉睡中苏醒。家家户户都开了门,早饭的香气飘了一路。很快刘志香就到了自家的田边,黄瓜已经可以摘了,茄子也快成熟了,去年就计划好要种的西瓜已经长得很大,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吃了。摘了半篮子黄瓜,除了草,浇了水,想了想又忍不住摘了一个拍上去好像熟了的西瓜。

吭哧吭哧一路拎回家,她爹已经去厂里上班了,她娘脚不方便,只能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刚把黄瓜洗好,还没来得及切西瓜,就听到大门被狠狠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刘志香吓一跳,赶紧从厨房跑出来看,见到她本该在一中读书的哥哥怒气冲冲地坐在大桌子前。

陈明彩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坐到儿子身边说,“平子,咋了?”刘志平没说话。陈明彩琢磨着是不是儿子受气了,又说,“平子,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和娘说,娘给你做主!”刘志平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焦急的妹妹,这才开口说,“没啥,学校放假了,我就回来了。”陈明彩哦了一声,她知道这是儿子不肯说,也不好再问,就又慢慢走回去看电视了。

刘志香站了会,去给她哥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哥,我刚摘了个西瓜,咱一起去吃把。”她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虽然明白她哥在为什么事生气,但她哥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只好拐个弯安慰她哥。刘志平从小就疼这个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妹妹,听妹妹这么一说,就站了起来,拉着她去了厨房。

其实刘志平会生气是因为在回来的村口上遇见了村长家的儿子吴东。吴东和他一样大,但学习成绩太差,他考上了一中,吴东的分数就算加个一百也上不了一中,他爹本来想拿点钱把他塞进一中,可是正好碰上亲家出了点事急需钱,最后吴东只读上了县里的三中。谁都知道县里的三中是县里出了名的差学校,整个县里读书不好的学生几乎都集中在了这里,所以吴东上了这所学校后,被村里好几个同龄娃子嘲笑过,可把吴东气得够呛。今天在村口正好遇到同放假的吴东,刘志平平时和他没什么往来,就像以前一样不打招呼就径直往自家走,吴东感觉自己被看不起了,在后面大声说,“有刘志香那样的妹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刘志平听了就有点生气,但不想和他吵,就当没听见。哪知道吴东又阴阳怪气地大声说,“刘志香就是个傻子,将来只能给老光头做媳妇!”

老光头是柳树村的老光棍,都五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每天穿东家要一点,西家要一点,凑活着过。吴东这一句话可算捅了马蜂窝了,刘志平一下就冒了火,转身就朝吴东吼,“你说什么?!”吴东看他那样心里有点打鼓,又不肯露怯,不屑地哼了声说,“刘志平你那么大声干嘛,你妹子那个蠢样谁不知道。脑子不清不楚的,将来肯定没人要!”刘志平气得眼睛都红了,冲过去就要打他,旁边路过的人赶紧上去拉住他,吴东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虽然还想多说几句,也在旁人的拖拽下走了。

一肚子火没发出去,刘志平就回了家。等看到妹妹,这股子怒火忽然就消了。他暗暗想,算了,干什么要和吴东那小子计较,妹妹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将来说不定有的是人排队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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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
  2楼 六褂中级  5290帖  2006/7/20 23:41: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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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届多国轰『夜雨声烦』A声声慢第一轮小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一刻。
  大雨倾盆,漫天漫地似的。她撑着纸遮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那对苦命鸳鸯。
  
  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披散着发,雨水淋了她满头满脸,她却不管不顾,只死死地盯着离她几步之遥的一个男人。
  男人木着脸,仿佛话已说尽的样子,垂着头不去看她。
  
  “哦,真是好一出深情戏。”她百无聊赖地想着。铺天盖地的雨落下时,砸不到那把纸遮上,连带微微上涨的河水与稍显汹涌的水波都无法晃动这艘船。
  
  有法宝真真是好,修为高自然也好。
  她想起上辈子,那样的苦与悲也是在雨天落下帷幕。然后也许转瞬间,所有的血和泪都被冲刷个干净,没有什么人会知道,有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死在了瓢泼大雨中。
  
  上辈子的她是多么的傻。
  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为了情郎甘愿私奔。又怕天分高的自己会刺激到天分低的情郎的自尊,偷偷压制自己的修为,得到了天材地宝也全给了他,只盼着情郎能早点筑基,早点踏入修炼之门。
  
  后来呢?
  情郎终于筑基了,可惜去天一门拜师途中遇到魔道中人,几招后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她拼尽一口真气,散去自己的大半修为救回情郎,最终落下了病根,再也无法修炼。
  
  哦!真是愚蠢的自己!
  
  然后呢?
  那一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为了帮助情郎成就金丹,她冒雨去采生长于水边的灵草。
  
  那条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妪坐在船头,面容若鬼。
  老妪问她:“这么大的雨,你一弱质女子怎么还出来采药?”
  
  当时一心想着情郎的她答:“为了心爱之人。”
  老妪闻言冷笑连连。就看老妪伸手这么随便一抓,她的情郎就凭空跌在了她的面前。
  
  老妪慢慢站了起来,又扔出一箱东西在她面前,然后说:“你若将你的情郎杀死,这一箱的金银珠宝就归你,另外我还会再给你一瓶换骨伐筋。”
  
  蠢得要命的她立刻拒绝。
  
  老妪又冷笑数声,偏头对她的情郎说:“你若将她杀了,我一样给你。”
  
  她还微笑着说:“老人家,别白费力气了,我和钟郎断不会为了这点……”话还没说完,血就喷涌了出来。
  她低下头,才发现一把剑将她扎了个对穿。她回头,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见情郎握着剑柄的手在抖,他的眼红得可怕。他说:“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给我同样的东西!”
  
  疼吗?她伸手想摸摸自己的心,可是剑穿心而过,她摸上去就割裂了手心。
  情郎扑过去,一边抖着手开箱子一边对着老妪喊:“我杀了她了,快把那瓶换骨伐筋给我!”
  
  老妪撑着纸遮站在船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的容颜在重重雨幕后模糊起来。她用力睁大眼睛,只看到哪有老妪,分明是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边笑边说:“平生最看不惯你这样痴情的人,只不过小小的试探一下,就你死我活了。”
  
  她恍恍惚惚地想:“我用力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她又去看情郎,见情郎掰开了箱子,但里面哪有什么金银珠宝,不过是一堆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罢了。情郎脸色煞白,抓着箱子的手抖得厉害。
  她又想:“原来我们都被骗了。”
  
  她的上辈子的最后一幕是年轻的女人抬手扔了一个瓶子,情郎红着眼去接,却在碰触到时炸裂开来。
  那场血雨飘落在她的身上,她想这样就好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如今她转世重来,也不知道是否逃过了孟婆汤,上辈子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她出身名门,资质极佳,又受尽父母兄姐的宠爱,各色天材地宝应有尽有。
  
  她找到了情郎的转世,这一世的情郎资质更差。
  她找到了女人的转世,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没有一点灵根。
  
  费了些手段撮合了这两人,然后在他们的大婚之日,招来一场雨。
  坐在船头的不是撑纸遮的老妪,扔出一箱子所谓金银珠宝的也不再是年轻的女人。
  
  还有什么比复仇更让人痛快呢?她把玩着手里的瓷瓶,瓶身光滑细腻,一看就是上品。
  她说着老妪说过的话,看着老妪看过的事。
  
  爱情再不是东西,这两个贱人也不配得到!
  
  一切结束得还是那么快。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血流了满地。
  
  她看着情郎倒在地上,又不甘心地拔出那把刀,扑过去插进了女人的胸口。
  铺天盖地的雨很快把血水冲净。
  
  哦,苦命鸳鸯一对,黄泉路上做个伴。
  她咧了咧嘴想笑,但没笑出来。
  
  这辈子她成了老妪,此刻,面容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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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21/2/7 21:14:32 [显示全部帖子]

狼埔军校第49届【夜雨声烦】A声声慢队散文

 

读书时,曾经念过几篇诗经。那个时候对阅读有着天然的抗拒性。所以老师教时,便没细听。等到成年后,反而开始拾起诗经,慢慢品味。
  
  前几日读到《卷耳》,又复去读杜甫的《月夜》和元好问的《客意》。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文采,一首短短的诗歌就将怀人之意抒发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后来再看到现代抒情的散文,虽然通俗易懂,可远不如古文的短小,精干,又词意双绝。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特意去翻找了卷耳的图片,多年生草本植物,植株并不高,大抵也就最高长到成人膝关节那,五月至八月时会开淡紫红色的花,七月到九月便会结果。不过奇怪的是,卷耳被称为一月女孩的幸运之花。
  
  卷耳的花很简单,是单瓣的。这几天看多盛放的重瓣樱花,突然看到卷耳的花,竟觉着既简单又美丽。遥想采摘卷耳的女子是不是也如卷耳的花这般,衣着素净,又面带愁容。
  
  我曾经也如这女子一般,思念过远方的人,那时看花不是花,看水不是水。一条讯息就能让人心情起伏很久,收到时欣喜,收不到时百般惆怅。
  
  可后来造化弄人,再多的感情也被消耗殆尽,剩下的不过是陌生的东西。
  
  陟陟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前几年忽然爱上去博物馆,只为了去看一眼满载历史的文物。
  
  金罍,古时多用于盛酒,也用作礼器。我看得比较多,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都有,两耳的四耳的,圆形的方形的,装饰着饕餮纹蕉叶纹的。也许见得太多,印象倒也不是特别深。所以读到这句,脑海里浮现的总和找到的对不上号,也不知道是否记错了,抑或是找错了图片。
  
  去年在一家小商店里见到一系列罍的仿制品,造型各异,当时便想掏钱买了回家。现在想想,好在没有冲动,多半这类小物件,看时欢喜,到家便没了所见时的喜欢,那时我又该怎样安放它们。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我对马一直很好奇,因为没有近距离看过。读书时在看过些武侠小说,里面的侠客们纵马江湖,好不快活。当时年纪小,对江湖充满了憧憬。午夜梦里也多梦见自己仗剑天涯,替天行道。
  
  当然,梦早已醒了。现在的我只想找个时机去见一见传说红的汗血宝马,可惜汗血宝马是土库曼斯坦的国宝,终归有机会让我见上一见。
  
  读这一句和上一句时,我就在想,喝醉了是不是真的能慰藉心中的伤。醉酒不成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试过一醉解千愁的法子,现在读到这句,又免不了想那个离家千里的男子坐在山脊梁上,边喝酒边思念故乡的妻子。也许酒越喝人越清醒,哪有什么千愁能解,只怕最后酒都喝尽人尚未醉,没有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里,是成倍增加的怀人之情吧。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曾经徒步登高山。那时天气正好,阳光灿烂。开始时尚和朋友谈笑风生,可不过爬到半山腰,腿也酸,腰也痛,背包犹如千金重,喉咙干渴。于是坐下来翻找,猛然想起中途休息后又出发时,不慎将水瓶遗失在原地!
  
  有了这样的经历,对于这位的心情颇能感同身受。只是他比我多了深切的思念之情,一腔怀人之愁绪于最疲惫时激荡在心头,无法抒怀,无法割舍,只好将其团成一团,又复掩藏于愁容之后。
  
  读罢卷耳,怅然若失。再去读杜甫和元好问之诗时,悲愁之绪越发激烈。
  
  我是个害怕分离的人,但我知道人生就是由多个聚散别离构成的。我怕的不是失去后的痛苦,我怕的是我尚未准备好,就要去面对别离。
  
  相思之苦我尝过,怀人之愁我品过。
  
  《卷耳》也好,《月夜》也罢,读后心中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匆匆掩卷,半晌又复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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