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论坛【 笑傲江山 】[ 一剑光寒 ] → [28-3-15]第三轮南区:离人泪(贴杀林成,参评,挖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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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8-3-15]第三轮南区:离人泪(贴杀林成,参评,挖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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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林穗
  1楼 群杀玩家  5帖  2021/7/25 10:21:16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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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南区:离人泪(贴杀林成,参评,挖E)  发帖心情 Post By:2021/8/20 20:26:13 [只看该作者]

 

开篇

望着他蹒跚远去的背影,我还是流泪了,知道他即将被流放,受尽人间炼狱的折磨,我应该高兴的,我已经报仇了。可不知怎的,心中满是酸楚,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该放任他这样离开吗......我问了自己很多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1、

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北风呼啸着,打到窗户上,听到窗纸莎莎作响。房间里添了炭火,我还是把准备过年穿的夹袄穿在了身上,不住地磨搓着双脚,两只手都插在袖笼里舍不得掏出来。偶尔吹两口哈气,竟发现哈手能成霜。

想着这般冷的天气,他应该不会来了,就觉得好看的夹袄白穿了,想着不如脱掉算了,转念一想他万一真来了呢?又起身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火。如此在房间里坐立不定,外面走廊里妈妈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公子,您可算来了,我家星儿这一半天都在盼着您呢!”

妈妈尽管年过四十,说起话来依然声音娇媚,走起路来似一阵风般摇曳生姿。闻言,我再次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过了今日,就是十八芳华,也该为人妻母,去过些安稳清净的日子了。一想起从前他总说想在我生辰这天替我赎身,作为礼物,我就满心的期待和感激,庆幸自己遇到了贵人,更庆幸他是个体贴温润之人。

我开始想象着他等下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不由得就看到镜中的自己已是面颊绯红,眉目含情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已经听不见妈妈娇媚的声音,久到房门没有被推开,久到脸上的绯红褪去,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想出去看看,走廊里人来人往,嬉笑怒骂,我都没有听见,只有一个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刘公子,星姐今日生辰,您不去陪她她该不高兴了。我们可都知道您今日要为她赎身呢,哎!我怎么就没星姐的好福气呢!”

被称为刘公子的人喘着粗气说道:“宝贝儿,今儿把爷伺候好了,爷就给你赎身,星儿算什么!”

之后,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身体轻飘飘的。妈妈让人把我从房间里抬了出来,最后扔在了井里。

这井里的水随着我身体的跌入而起伏,不断涌上我的全身,真的好暖和,至少比我那个房间暖和多了。我蜷缩着,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直到身体慢慢舒缓,我开始恢复了意识。

我被他杀死了,被这个负心汉给杀了,就在我生辰的这一天,就在我满心期待憧憬着与他的美好未来的这一天,他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结束了我的生命。


2、

自此之后,这口井就成了我的家,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安全感,也只有这口井是整个世间最干净的地方,可以将我身上的污浊洗净,于是一直呆在井里哪儿也不愿去。

最初的一年,我时常悔恨,时常哭泣,我不知道我的哭泣是否影响到前院的歌舞升平,然而我的日夜哭泣却让这口井里的水逐渐溢了出来。

不过很快这家青楼就关门出让给了别人,新东家据说是个外地人,接手之后简单修葺改成了客栈。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就这样枉死也忒窝囊了些,那种负心汉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负我便也罢了,竟然丝毫不念往日情分,对我痛下杀手。如今我已命丧九泉又如何到官府告他?我倒是可以亲手解决他,只是未免脏了我的手,且不该让他悄无声息的死掉,他理应被官府惩处,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就开始计划,直到一年一度的秋闱开始,我知道机会来了。

今日,是我第一次离开这口井,我来到客栈的二楼,这条长长的走廊我再熟悉不过,只是今时少了往日的红灯罗帐,少了嬉笑喧闹,多了些读书声。

我倒也不急,就在走廊里闲逛,直到三更时候,读书声越来越少,只剩下唯一的一盏灯还亮着,我好奇地上前探看,房间里一个白面书生仍然在刻苦的读书,他读了写,写了又读。一篇骈文翻来覆去依然记不住,在旁听得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如此愚笨之人如何能够考中?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正当我走到门口之时,忽听那书生说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求你保我此次一定要考中,不然我那没过门的娘子就要黄了。求您发发慈悲,念在我心地善良,孝顺父母的份儿上,指点我一二,小生感激不尽,定有求必应,有恩必报!”

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沮丧和无助,也透露着诚恳。我堪堪迈出去的一只脚下意识就收了回来,听闻她对未过门的妻子如此信守承诺,我不禁心头一痛,想起自己,与她未过门的妻子相比,我何其不幸,她何其好命。

当下我便已有决断,如果这样的好人考不中,难道让那些官宦子弟都考中,然后继续鱼肉百姓吗?

我决定帮他。

于是,我躲在暗影里沉声说道:“你所求之事,我可应你。但,你中榜之后须履行诺言,做一个好官,忠于职守,将坏人绳之于法,你可能做到?”

书生闻言蓦地转身,朝着我声音的方向磕头大拜,口中反复念叨:“弟子谨遵教诲,谨遵教诲,誓为好官,如有违誓,将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见他激动地满脸是泪,兀自磕头,我悄悄离开了。

次日丑时,我将从主考官房间里偷来的考题,放在了书生的房间,并在考题后面附上了一个纸条。


3、

揭榜之日,学子们都跑去南院看榜,唯独这个书生磨磨蹭蹭没有出门,他在走廊里张望着,看见学子们兴高采烈往外跑,而他却不敢去看,生怕落榜,又怕中榜。

这时,有人喊他:“允泉兄,快走,一道去南院!”

林允泉支支吾吾道:“好,你前面走着,我马上就来!”

此时的林允泉应该是心虚了,可是他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往南院而去,他刚走出客栈门,就遇上了看榜回来的同窗。有人一路疾奔而归,有人耷拉着脑袋,脚下无力,像是在等着来一阵风吹着他走。可谓几人欢乐几人忧。

“我说林兄,真有你的,不愧每夜读书到三更,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先回来的已经开始陆续有人给他道喜了,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却并未落地,他想起了在菩萨面前发的重誓,他这一辈子都必须恪尽职守了。

“恭喜林兄,没有多费几根白蜡,果然天道酬勤啊!”

听着不绝于耳的道喜声,林允泉告诫自己从今往后,时刻都不能放松。不仅如此,他还要每月十五都要为菩萨烧香念经。

林允泉所有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他的心虚,说明他至少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知道自己这一切来的太过容易,所以心底才会没有底气。相反如果他兴高采烈去看榜,我会很失望的,说明他对于不劳而获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他即将离开客栈的这天晚上,依然读书到三更,更是对着窗外的明月膜拜不已。只听他说道:“感谢菩萨助我梦想成真,您的教诲,弟子一定铭记在心,您所指引的恶徒,弟子也定将他绳之以法!”

看着他一脸的虔诚,我不禁动容了。鬼使神差般,我叩响了他的房门。

“谁呀?这么晚了!”

房间里传来书生意外的声音。

是呀,我确实唐突了,我已习惯了昼伏夜出,一激动竟忘记这个时间的确太不合时宜。所以,连忙寻了一个借口。

“抱歉,公子,见您的房间还亮着,就过来提醒您一声,您明日可直接退房离去,不必付房费了。”

说话间林允泉已经打开房门,似乎是有些意外,见他有些失神,眼神直直地看了我许久。我心想,可能是吓到他了。

“哦,好的,有劳姑娘前来通报。在下林允泉,明日卯时启程。只是,为何减免房费呢?不知姑娘是?”

还好,这林允泉不是个财迷脑袋,只知占便宜,倒也知道问个明白。这下对他的满意又增添了几分。

我行了一个万福,小声说道:“奴姓陈,名含星。这家客栈乃是家父所开。”

“好说,好说,请代小生谢过令尊,感激不尽!”林允泉朝着我作了一揖。算是还礼。

继而,转身离开。我在想倘若他是那种登徒子,深更半夜,见了我的相貌与姿容,定会邀我到房间一坐。然而,他并没有让我失望。再一次考核过关。

次日,就听闻掌柜的说,所有中榜学子房费全免,落榜学子房费减免一半。落榜学子一时愤慨非常,牢骚不断,再闻听掌柜说外加赞助盘缠的时候,才慢慢褪去了脸上的懊恼之色,个个都说,明年科考还住这里。


4、

秋闱结束已逾半年,我去找过原来的妈妈,她自打关了青楼之后,就回了乡下老家,寻了个老伴儿搭伙过日子。仅仅半年的时间,她那些丰厚的积蓄就被老伴儿挥霍一空,有时欠了赌债回去还会打她,逼她要钱,更扬言拿不出钱来就将她卖掉。

看着她如今的下场,我不想再为难她,我十四岁来到青楼,她收留我,却也把我当做赚钱的工具,好在知道我心有归属之后,就不再勉强于我。尽管她没有厚葬我,也并未替我声张正义,看到她今天的落魄,我还是心软了。

这天,她的老伴儿不仅赌输了钱还喝了很多酒,到家就狠狠地打她,就在她打算认命不再反抗的时候,我出手了。

“星儿?你是星儿,你到底人是鬼?”她的声音颤巍巍的,有惊吓,有内疚,有感激。

“你说呢?我是死是活,是人是鬼你应该很清楚啊!拜你所赐,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一步一步挪着身子往后退。

“不,不是的,星儿,妈妈也有自己的难处啊!你今天是来找妈妈寻仇的吗?”

直到退到了墙角,再也退无可退,她才蜷缩在角落里,眼睛看着两只脚,却不敢看我。

“报仇的话,我刚才就不会救你,报仇的话你也活不到今天。知道你今天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苦吗?”

她嗫嚅着声音答道:“是我命不好!”

“错了!是我命不好,被你投入井中,而你喝了我的眼泪,眼泪的滋味当然是苦涩的。”

我慢慢地靠近她,她身体开始哆嗦。“不!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那口井里的水了。”

“你以为那些人都那么听你的话吗?不知情的人为了偷懒谁会舍近求远去外面取水?”看到她表情有些扭曲,我继而又道:“想要改变现在的命运也可以,去帮我伸冤,只要我的怨气得以消解,灵魂就可超度。你积德行善自然会改变命运。”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已满是恐惧,还不住的摇头。“不行,那太难了。你知道害你的刘公子是谁吗?他家有权有势,我去帮你伸冤,先不说他会如何对付我,更没有官员敢受理啊!星儿啊,妈妈求求你,你就不要为难妈妈了!”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尽管去,然后把当时的实情禀明主审的官老爷,自有人接受。”

安排好后续的一切,我尾随着她一同去了府衙。


5、伸冤

林允泉中榜及第之后,将一方百姓治理的很好,无不赞颂他清正廉明。威严的府衙代表着权威和正义,看着我亲手促成的这一切,深感欣慰。

妈妈从击鼓喊冤,到林允泉升堂问案,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我看在眼里,更是欢喜在心里,我想很快就会让那个刽子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厅堂之上,林允泉接到状纸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出现两个名字:受害者陈韩星、行凶者刘某某。他一个哆嗦,状纸掉在了书案上,神情似是恍惚了,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堂下的妈妈。

我想,他看到这两个名字的一刻,应该是想起了我以及他科考前我留在他桌子上的那张纸条。只是想起我的时候可能是吓到他了,这状纸上分明的写着我一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了,而他半年前还见过我,但愿他能明白所谓的菩萨保佑不过是我的鼎力相助。

只见他额头上的汗顺着两鬓流淌进脖领处。是的,他紧张了,也害怕了,不知他是不是也犹豫了,只是久久没有说话。

妈妈就一直跪在那里,我也在一侧这样打量着他,等他裁决。

许久,一旁的师爷率先开口:“大人,不如我们先着人前去调查案情虚实,再做裁定。您看妥否?”

这时,林允泉才回过神来,惊堂木都忘了拍,就直接退堂。

看着他退堂离开时,匆忙而磕绊。我决定紧随其后一探情由。

回到书房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坐了下来。师爷紧跟着进来,面色很是紧张,他建议林允泉将妈妈打发走,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看林允泉的神情似乎不以为然,只听他幽幽说道:“此案本官曾有诺于人,定要将这个杀人犯绳之于法。着人前去调查吧,状纸上所提到的一应证人全部带回来,本官亲自审问。”

就在我稍稍欣慰之际,师爷并没有打算领命离开,而是佝偻着身子,一脸的畏难之色。紧接着又苦口婆心地絮叨一通,大概意思就是方才在堂上他看到林允泉神情紧张局促,汗大如豆,以为林允泉知晓所告之人为何人,可眼下情形,显然他判断错了。继而附到林允泉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林允泉双手突然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半天未动。

当然,师爷那些话我一字不落都听进来了,他将那刘公子的身份和家世细说与林允泉知晓后,林允泉就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林允泉的为人,更高估了他的正义感。也或许世人皆畏强权。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斗争,他正在背叛誓言和得罪座师之间权衡,只是尚未作出选择。盏茶过后,他朝着师爷挥了挥手,说道:“让本官再想想。”

我知道,他动摇了。

升堂过后的第三天,林允泉命人再次将妈妈带到了堂上,妈妈想着今天大约是要结案了,她的命运终于可以翻盘了,一高兴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不少,感觉又回到了青楼里做妈妈的时候。

我看着她扭动的身姿,心里很是酸楚。

大堂之上,林允泉头戴乌纱帽,身着官服,眼神镇定,表情坚毅。是了,做官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我祈祷他的内心可以如他的外表一样坚毅。

“堂下证人,鉴于你所告之人,所告之事均属子虚乌有,你戏弄朝廷,藐视本官,诬陷官员之子,你该当何罪?”

“啪!”的一声,惊堂木敲得山响,随着惊堂木的一声响,我的心也被震碎了。只见妈妈吓得磕头如捣蒜,哭着喊道:“青天大老爷啊,民妇所说句句属实,我青楼里当年的几个丫头都可以作证,求大人一定明断是非,替星儿伸冤呐!”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惊堂木的声音,堂上的林允泉青筋凸起,涨红着脸喊道:“还敢编瞎话!你所说陈含星本官见过,那是客栈老板的女儿,如何就成了你口中所说的冤死鬼!”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这林允泉害怕面对真相,所以就为自己找了这样一套说辞,以图让自己心安。他但凡真的去调查询问过此案,便会得知我早已死了一年多。如今在这儿叫嚣,不过是改了初衷,不敢得罪他的座师,无论他是为求自保还是谄媚权贵,他都已不再是我在客栈里认识的那个林允泉了,他把对我的承诺和誓言早已抛在了脑后。

就在他欲将妈妈打入大牢之际,我使了障眼法,将妈妈带走。


6、

我一路跟随着林允泉,他坐在轿中,不住地自言自语道:“阿弥托佛,菩萨保佑!不管陈含星是人是鬼,是生是死,我和她都没有恩怨瓜葛。求菩萨明鉴,体谅我的难处,如若陈含星真的枉死了,可她死都已经死了,而我的前途还很远大,我还有一家人要照顾,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葬送我一家活着的人,大慈大悲的菩萨,您换个任务交给我好吗?”

他声音疯癫,哭哭啼啼。什么叫和我没有恩怨瓜葛,他分明在掩耳盗铃,自我安慰,明明知道助他中榜之人是我,却偏偏要为自己开脱,还在求菩萨保佑!一个人自私至此,即便为官又如何能造福百姓。

继而又听他哼哼唧唧说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您都看到了,我为官这半年来没有鱼肉过乡里,都在竭尽全力做一个好官该做的,虽然收过一些钱财,可那都是我辛苦应得的,我眼看就有提拔的机会,求菩萨保佑,保佑弟子可以得愿以偿。!”

听到这里,我已气愤之极。然后直奔林家。

林府里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妇人正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小憩。旁边侍女站在一侧端着吃食和茶点。想来她便是林允泉当年口中未过门的妻子。

正在我犹疑间,又有一位老妇人也来到了园子里。她边走边说道:“小翠,夫人有孕在身怎么能够在这儿睡!万一有个闪失,你有几条命可以偿的?”

老妇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年轻妇人身边,我使了个幻术,让老妇人变成了侍女的模样,那年轻妇人一睁眼,瞧见侍女横眉竖目地站在身旁,也不知道递送茶点,就怒从心起,再想起时才梦里,梦到夫君纳妾,另结新欢,那小妾一双狐媚的眼睛总盯着她的肚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下这婢女又如此傲慢,仿佛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难道说这家里真的要填新主子了?,一时气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这林府里谁是主子!”

老妇人捂着火辣辣的一张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媳妇。一直觉得自从儿媳妇怀孕以来似乎有所依仗,脾气变得很是乖张,对待下人也盛气凌人。如今还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呢,就早早的把自己当做是林家唯一的女主人了,如今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我在一旁瞧着,原来这位老妇人是林允泉的母亲,从眉眼看倒像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这一巴掌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一旁的侍女见两个主子宣战,连忙跑前院去喊人了。

那老夫人上去一把就把儿媳妇的发簪给拽了下来,一双怒目似有火焰喷出,只见她指着儿媳说道:“给我跪下!”此时的儿媳知道自己闯了祸,可仍然是一脸的倔强。

她似乎是知道林允泉即将回来了,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示意自己身孕在身,不便下跪,同时看了看老夫人脸上的红印,心里直呼解气。

我听到了她在心里说的话,“叫你仗着儿子考中举人,想跟我悔婚,叫你平时高高在上,瞧不上我,我今儿就是气不顺,还就是出口恶气了,怎么的吧!相信夫君回来也不会让我下跪的。”

她自信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的不屑,依然坐在秋千上不曾起身。

那老夫人何曾受过这种气,举起手中额发簪就朝儿媳妇脸上划了过去。就在发簪快要挨着脸颊的时候,那儿媳妇猛然一把将老夫人推开。继而后面传来一声:“住手!娘.....”

林允泉恰巧回来了,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妻子的激战,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却未来得及扶住老夫人倒下的身体。

他急忙将到地的母亲扶起来,母亲指着儿媳妇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倒在了林允泉怀里。任凭林允泉如何摇晃,老夫人都没有再醒过来。刚去前院请喊人的侍女,带着林允泉的父亲已经来到了后院,侍女大喊一声:“啊!好多血!”

林允泉注意到在老夫人跌倒的地方正好有一块石头,难道这是报应吗?他抱着母亲失声痛哭起来。

我就在一旁瞧着,我本可以帮忙把那块石头移开的,可我相信这是天意,我相信即便我今天把石头移开了,这婆媳俩的矛盾还会闹到这个地步。于是,我不再插手。只听见林允泉的父亲怒吼着让他休妻。

是的,这样的儿媳,林家应该是容不下她了。就连她腹中的孩子,林家也没有表现出一分不舍。我不禁感叹:女人呐,把自己当回事是对的,可是恃子而骄,太把自己当回事,忘记本来的身份,就大错特错了。

这天夜里,妻子一怒之下半夜扯了白绫上吊了。当林允泉发现的时候,妻子早已没了呼吸,只留下脸颊的两行清泪,冰冰凉凉。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林允泉还没从当官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要面对家破人亡的惨剧。他抱着身裹白绫的妻子,还不时的抚摸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泣不成声。看着他悲戚痛哭的样子,我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

“林公子,可还记得我吗?”

闻声他缓缓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清清楚楚之后,才若有所思道:“你是陈含星?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吓得扔开怀里的妻子起身想跑,奈何双腿却再也迈不开来。

“你说呢?还记得你考试前一晚立下的重誓吗?还记得你对菩萨娘娘的承诺吗?”我步步紧逼,直到和他扭打在一起,他抓起身边的刀子向我扎来......

直到看到了地上的血泊,他才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林德肃。

“不!为什么?!”

是的,因为他跟我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林德肃闻说儿媳上吊自杀,正巧过来看他,见他举着刀挥舞,以为他要自杀就上前去夺。而他却透过我的身体穿透了他父亲的心肺。

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倘若他不对我起杀意,他的父亲也不会被他亲手杀死。

家中帮着料理后事的丫鬟下人们都瞧得真真儿的,林允泉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终篇

官府连审都没审,直接判了林允泉流放沙门岛,任凭他如何分辨,都难抵一众下人的证词。直到他被套上了枷锁和脚镣,他的眼中仍然没有一丝的悔过,有的大概只是对我的恨。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竟忍不住流泪了,我为自己的天真流泪,我为枉死的林家众人流泪,更为这该死的世道流泪。

此刻,我竟感觉对林允泉和那位刘公子的都不恨了,我只恨自己命不好。

看到林允泉被官差抽打着往前走,我想起了一首唱词: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一曲唱罢,眼泪已细流成河,为何仇报了还这样难受,是因为我自己连恨都不起,从而没有了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才哭吗?还是为了那个孤独而蹒跚的背影?亦或是为所有畏权博名而失了本心的世人?我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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