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N个绯闻女友——牛桂芬
1
我认识村口时,他正独自一人在发呆。漫天的黄沙撕扯着破碎的旌旗,马匹的哀鸣与村口平静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壶酒足以拉近所有的距离,男人的话语总在沉默后展开。
“我在找一个人。”村口说。
“噢。”
“你不好奇吗?”
“噢。”
“一个女人,一个叫牛桂芬的女人。”
“噢。”
……
2
分离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重逢。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一壶酒开始,所有的重逢也无一例外的酩酊大醉。
村口醉了,我未醉。
他在说,我在听。
他说那个他寻了多年的女子,那个叫牛桂芬的女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
走时,我在黄沙上写上了这句话。
3
“她不是美人。”
“噢。”
“我也不是英雄。”
“噢。”
再次见到村口时,他依旧是那样的健谈,只是这次他没有醉。已经能喝下整整一坛的女儿红。
酒尽时,村口提起他的长剑,马蹄四溅,扬起的尘土犹如我当年初见他时那场风沙。狂暴、肆虐。
4
埋在黄沙里的尸体终成了一具具枯骨,鹰叼走了他们的血肉,黄沙磨砺着他们的骨头,而灵魂却永久的被禁锢。
其实灵魂被禁锢的不止那些长埋黄沙的人,还有村口。
“牛桂芬,我想你。”
村口的话传入天际,震落了一只飞在上空的大鸟。沉浸在悲伤中的村口,丝毫没注意到,那只鸟已经被我迅速地扒皮、剃毛、架上火堆。
5
这世间有很多事是在意料之外,就像谁也想不到我和村口的决裂竟然是因为一只鸟。
屋中的新酿的酒已经堆成山,村口依旧没来。
黄沙依旧漫卷,那个本已破碎的旌旗,早已被刮得只剩下一架旗杆。
婆婆带着她混浊的双眼眺望着远方,直到最后一抹久阳落回地平线。
“婆婆,我们回去吧,也许他有事被耽搁了。”
……
婆婆没有答话,只是在漫天星辰降临时,亲手打碎了一坛坛上好的女儿红。
6
婆婆的年纪不大,或许要比还小上几岁。只是在这江湖,本就没有俗礼可讲。
“我与他相识在十六岁……”
婆婆混浊的双眼泛着点点星光,开始新一轮的描述。婆婆与村口的故事我听了千遍万遍,从第一次被婆婆救起时,她每日都在讲。
“村口找的人是你吗?”
婆婆手在颤抖,眼中的光一如既往地暗淡下去,故事又是那句“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而结束。
7
酒的醇香只有懂它的人才能品得出来,每坛女儿红里都有一个故事。很多故事都结束在了最终的相遇里。
婆婆从不知,那些被她打碎的女儿,被我小心翼翼地从残破的瓦片里收集出了一小坛。那坛酒现在就在村口的怀中。
村口抱着酒,一改往常的健谈。
习惯了村口的聒噪,这样的安静的气氛,突然让我局促不安起来。
“你找她了吗?”
“谁?”
“牛桂芬。”
“也许吧。”
村口垂下头,不知为何,那一瞬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如同那天婆婆砸碎了所有的女儿红一般。
8
婆婆老了,再也酿不动女儿红,其实从那日打碎所有的酒后,婆婆就不再酿酒了。
婆婆尸骨葬在与村口初遇的那片大漠里,漫天黄沙如同婆婆当初的守候,执着、热烈。
婆婆临死前把她酿酒的手艺交给了我,一坛坛女儿红重新堆满了屋。酒的醇香,随着风沙席卷了整个大漠。
那杆没有旗帜的旗杆被我立在了屋前,上面歪歪斜斜写着“桂芬”两字。
酿酒的人变了,酒的味道却未变。变的是名字,以前是“女儿红”,现在是“桂芬”。每一个来喝酒的人都奇怪,为何这样的美酒会有一个奇怪的名字。
我笑笑,未曾答话。
酒是婆婆教我酿的,名字也是婆婆临终前的嘱托。
9
这个故事,本该就这样结束。可我想,这个故事应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村口来的那天,大漠出奇的静,没有漫天的风沙,没有嘲杂的沙暴。只有漫天的晚霞。
“多美的天呀。”
“噢。”
“这么多年来,你说的最多的便是’噢。’”
“噢。”
“说说这酒吧。”
村口将满坛的酒喝完,随手一扔,瓶子破碎的声音又让我想起婆婆打碎满屋酒时的情景。
10
我想那天一定是我说的话太多了,不然村口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他说他对不起婆婆。只是到最后我依旧不知道婆婆到底是不是他所要找的牛桂芬。
我问村口,村口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村口的话和婆婆的答语如出一辙。也许有些事,根本就没必要执着一个答案,又或者是这个答案早已在我们心中。
11
风沙依旧,酒依旧,村口依旧,牛桂芬依旧。
目前D队全员不在群杀状态,队里各个成员只有一个目标,帮村口寻回传说中的第N个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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