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糜烂的山花开了两遍,所谓春风
乌鸦还在去年的稻田里忙碌
游魂一样游荡的
是远还未尽的山风
回到上海的那个人
其实鬼才知道什么叫爱情。都是骗人的。
在我上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人。因为家里人的缘故,常常带她的女儿来我家玩。她女儿只有七八岁,很天真可爱,很活泼。有时,我妈妈拉着她们在我家里吃饭,她们也不生分,就随便吃一口。吃完了饭,拿着送的小东西开开心心地走了。因为日子久,我们相处得好象一家人一样。
但是对这个女人的丈夫的评价,在我家里却分成了两帮。我对那个不常见到的男人评价还可以。我妈妈对他评价很低。这个女人是个河南人,家里是老革命家庭。而她的夫君是个上海人。在我妈妈眼里,上海人都比较油滑的。而仅有的一次当着面,这个女人红着眼回忆当年结婚的情况。据说是家里全都反对,但是---“感情这种事认定了就越反对越无效”。
不过呢,我也确认感情到结了婚也就没那么象回事的。
在不久之后,上海人都知青返沪了么,于是这家人卖了房子回了上海。据说住的是五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小房子,还要跟着男人家的兄弟在一起。有时,女人会电话来给我们家,但是渐渐稀少了。
有一年,我回家里,我妈妈随意提起这个女人。说得了癌症了,知道得癌还专门回过这个城市一次。“那个男人肯定是靠不住的,她不承认都不行!”我妈妈很武断地这样说。我算了算,她那个可爱的女儿估计有二十以上了。我妈妈说那个姑娘考在上海一个中专学校,毕业工作了。因为很多年了,我实在没办法把二十以上的姑娘与当时七八岁的小姑娘联想在一起。
人就这样子,有很多人,曾经很亲近。可是时间一晃就把人与人拉开了。而人最终过的,都是无比普通的生活。所谓的发迹呀,事业呀,爱情呀,恐怕都不过是最普通生活的换一种说法。
“你瞧你,搞得十四象四十一样!"
我妈妈就喜欢这样说我,说我好多好多年了。
没办法,谁叫我少年老成呢?
话说回来,也不是所有上海人都让我妈印象不好。在我小的时候,我记得我妈妈在一排平房里上班。隔了几个屋子,住着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头。上海人。很讲究,会弹一种琴。我现在想,应该是古琴。他很少笑,很少说话,但人人都尊敬他。我最喜欢那琴了,看上去很古雅神秘的。以至于后来,我一直对会古琴的人抱有一种敬畏心。
后来,又听说这家人曾经来过,把从前住的房子以两万块钱卖掉了。在上海,两万块钱当年也算不得钱吧。常常,我会想起那些易主的空房子,里面曾有过的悲欢离合。我自己也有过一个小房子,常常在半热的天里,专门在朝南房间的门边看着阳台外的风景,那边有一个停车场,还有几株较高的杨树。如今,那个小房子我也卖了。从前那种安定的,看似无期无心的生活状态,轻易也就打破了。人就这样,朝着想象的幸福,一步步走去,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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