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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 群杀玩家  46帖  2022/3/25 19:23:18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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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区-30-3-7]玄小柒历险记  发帖心情 Post By:2022/4/21 19:47:51 [显示全部帖子]

玄小柒历险记





我叫玄小柒,一名把《洗冤录》倒背如流,熟读古今中外各类推理小说,年方三八,貌美如花,至今单身的玲珑侍。大夏233年除夕夜,我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讨厌老鼠,我魂穿到了老鼠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刚被调到明州的玲珑门分门后不久,江南开始入冬,府上竟闹起老鼠来。分门门主是个沉迷修仙的闲散老头,不爱管理门里的大小事务。他说:“为了屯够吃食越冬,每年这个时候,老鼠们就会活跃起来,等来年开春之后就消停了,我们不必去在意它们。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们只是想活着罢了,我们何必去伤害这些小生命呢?”直到有一天,老鼠咬坏了他那几件开过光的道袍,在他的经书上拉屎撒尿,他才下令要对府中的老鼠赶尽杀绝。


老头对众人道:“谁要是能消灭这群老鼠,我记他一功。”


各位同门长辈们双手抱肩,撇着大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人愿意搭理他。


他又说:“升职加薪!”


当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来,接下了来到江南的第一个差事。


其实,我已经想到怎么对付老鼠了。玲珑门后面的小巷子里有几只流浪猫,只要喂养些许日子,我就能将它们带进玲珑门来。


没过多久,我顺利的带了五只流浪猫进府。抓老鼠是它们的天性,第一天晚上,我们就收获颇丰。但由于老门主对老鼠一年又一年的纵容和无意的圈养,谁也不知道偌大的宅子里有多少只老鼠。尽管我的猫兵猫将们每天都能咬死至少五只老鼠,但府中的粮食、家具和同门们的各类衣物上,依旧会出现新鲜的咬痕或老鼠屎。而且自从猫儿们进来以后,这群老鼠仿佛在挑衅似的,愈发猖狂和频繁地破坏我们身边的一切。渐渐地,猫儿们也开始“疲于奔命”,猎杀老鼠的任务更像是它们吃饱喝足后的消遣。


除夕的那天晚上,老鼠们似乎也想过个好年,它们竟然出动了好几只大黑耗子去厨房偷饺子。那些饺子可是同门们为了我包的,我还没吃上一口呢!气急败坏的我追着老鼠就跑到了院子里。


谁也没想到除夕夜的晚上竟然会打雷,谁也没想到这老鼠嘴里衔着饺子竟往我身上直蹦,谁也没想到它一蹦我身上,一道闪电就劈在了我身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时,我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往后倒去,看见银河正在翻腾,看见屋檐在追赶夜空,看见房子正拔地而起,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扑面而来——总之,在五只猫的包围下,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我很容易就搞清楚自己已经是一只老鼠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尝到了嘴里的饺子,是韭菜鸡蛋馅儿的。


作为一只老鼠,要从我亲手调教出的流浪猫手里逃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鼠鼠我啊,真的做到了!这副身体不同于我刚被雷电击到的人类肉身,它灵敏、迅捷,习惯于游走于锋利爪尖之上。


众人正在院子里对我的身体进行急救,猫儿们也关切地围了上去。刚还被它们追杀到满嘴喷垃圾话的我,这会儿竟有些感动。趁着机会,我跑了出去。可世界(指整个宅子)那么大,我该往哪儿跑呢?现在的视野已大不如前,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下意识地抬起前脚,站立起来,耸起鼻子朝空中闻了闻。这一刻,香如刚出锅的松鼠鳜鱼,臭如同门的鞋袜,周遭的气味尽在我这一寸多宽的脑袋里激荡,并被仔细分类。靠着气味,我找到了自己房间的方向,便朝那边迅速爬了过去。


熟悉的被窝变得又大又暖和,我靠着床沿躲在里面,留出一条缝来,机警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自此以后,“安静”对于我来说成了一个伪命题,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而易举地打断我的思考,一次又一次地去牵扯那颗不安跳动的小心脏。就这样,我战战兢兢的在被窝里待了一个晚上,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也希望被雷击倒的肉身不要就这样轻易死去——彼时彼刻,除了做老鼠的本能,我心中尚存做回人类的强烈渴望。


天亮了,“玄小柒”还没回来。房门开着,晨光柔和得有些失真,它像一剂强力的安眠药,光是看着它,我就变得昏昏欲睡。暖烘烘的被窝开始吞噬我弱小的身子。


隐约间,我听见由远至近的人声,怕是有人来了。我钻出被窝,爬到了帷幔上头,在一处阴影里趴着。不一会儿,我看见两位同门抬着我的真身朝床前走来,他们身后跟着个人,是燕京的名仵作盛琳琅,我跟她熟!可是她在燕京,怎么突然跑到明州来了?


“莫非‘我’已经死啦!?”


我激动地吱吱乱叫,险些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们将我的真身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其中一人问盛琳琅道:“盛姑娘,多亏了你碰巧在此地,小柒的命算是保住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况且,玄大人本就是我旧相识。”盛琳琅在床前坐下,仔细地观察着床榻上的我。“对了,两位同仁,有一事我还想问个清楚,玄大人真是被雷给击中才昏迷不醒的吗?先不说这寒冬腊月里鲜有打雷的日子,就算有,那他身上怎么没留下一丝雷击的痕迹呢?”


“不瞒你说,我们也纳闷呢。可昨晚我们确实听见院子里有打雷声。轰得一声,就在切近。”


“会不会就是被老鼠咬的?”


这么同门思索片刻,反问道:“盛姑娘何出此言?”


盛琳琅从随身的百宝袋里摸出双手套戴上,翻了翻玄小柒的眼睑,又掰开嘴巴看了看,说:“既然大家都为朝廷做事,我也不瞒你们。最近明州城里很可能出现了鼠疫。在上个月,城东就已经发现了几具不明死因的尸体。朝廷数日前才收到明州府的消息,于是上头就先派我过来看看。”


“啊,鼠疫!?”两位同门听了大惊失色,三两步就退到了门外。“玄大人这几天可一直在跟老鼠打交道呢。”


“你们不必惊慌,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是不是真的鼠疫,我去看看那些尸体便知。至于玄小柒,先让他躺在这观察几天再说。要是死了还好,我能借机研究一番。如若醒来,决不能让她出门半步。”


“是是是。”同门慌张地跑了。


好你个盛琳琅,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解剖对象。我低头打量着灰不溜秋的自己,一边用爪子抓挠着皮毛,一边闻了闻,确定自己是一只健康的鼠鼠。


突然,一个粉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掠过,我猛地将其抓住,衔在嘴里,只觉得它肉肉的,凉凉的,口感很是奇怪,试探着咬下去,尾椎骨那竟传来刺痛。啊,原来是我那可爱的尾巴!


“老鼠!”


盛琳琅操着把解剖刀就朝我刺来,我只觉脚下生风,顺着床柱一溜烟跑到了床底下。可刚出龙潭就入虎穴,这床底藏着双碧绿的眼睛,黑暗中传来阵阵可怖的咕噜声。


“喵呜”一声,还未弄清它从哪儿扑来,猫爪已经将我拍到了墙脚下。我挣扎起来,沿着墙脚没头没脑的跑着,忽然察觉到哪里有风吹来——真是天无绝鼠之路——床底下竟有个老鼠洞!





我从未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一只又一只老鼠首尾相连,在阴暗狭窄的地道里迅速穿梭着。它们从哪来,又要到哪去,我无从知晓,我被这条队伍推搡着前进,稍不留神,就会被身后的同类给挤压踩踏。队伍望不到头尾,途中还有许多从别的洞穴里钻出来的老鼠不停地汇入队伍中。我数次尝试离开队伍,或者原路返回,可明州城的地下仿佛有张巨大的、由无数个老鼠洞编织而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我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最后又只能随便汇入一支队伍,跟着老鼠们前进。


耳边到处是吱吱声,渐渐地,这些声音变成某种讯号,继而成为一种通俗易懂的语言。


“去中心广场,去中心广场。”它们这样告诉彼此。


“去中心广场,去中心广场。”听了太多这样的声音,我也开始这样叫唤。


不觉走了有多远,地道逐渐变得明亮宽敞,一条条队伍从周遭的洞眼里涌出来,汇聚在一起,成了数十个声势浩大的方阵。直到眼前赫然出现一根笔直的光柱,大家才停下。我用尾巴做支撑,抬起前脚,直立起来,目光越过无数个灰脑袋,发现我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那光柱正好打在广场**用碎石垒起的平台上。很快,我看到平台上露出一个灵活的尖鼻子,它四处闻了闻,最后,一直硕大的黑老鼠跳到了平台上头。霎时间,鼠群中爆发一阵尖锐的吱吱声:“万岁,万岁!”它们这样喊着。平台上的那家伙,就是鼠王。


威风凛凛的鼠王,向我们做了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大致意思是让我们别再生活于阴影之下,要趁着人类新年,光明正大的去地面上破坏和抢劫。这番演讲听得在场的老鼠们热血沸腾,而我身处这场喧闹中,竟获得了难得的冷静。我思考着,情不自禁的去梳理一团被挤散的毛发,在大门牙不断啃书皮毛的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我想,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肉身旁,等待下一个魂穿的机会。


于是,在老鼠大军们忙碌的日子里,我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寻找通往玲珑门的老鼠洞。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我靠着“下一个洞口肯定就是了”的可悲侥幸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但我隐约觉得,前往玲珑门的出口不是离我越来越远,就是被遗忘在某个正巧错过的角落里了。


刚开始的那些天,为了弄清楚自己的方位,我还会上街面去看看。后来,城里出现了大规模的灭鼠队伍,在经历了数次死里逃生后,我就再也不敢在地上露脸。


又不知过了几日,洞穴变得潮湿温热,大概是立春到了。这时候,我身边出现了一只小灰鼠,我去到哪儿它都跟着。我向它打听玲珑门的方位,可吱吱了半天,它怎么也不明白“玲珑”两字。我换了个说法:“一座大房子,里面有五只猫,前些日子杀了咱们很多弟兄!”


老鼠们的情报网络,不输于大夏国的任何组织。就像从小灰鼠那开始,把问题通过一只只老鼠,逐渐传出去那样,很快,答案就顺着来时的路传了回来,直至我耳边。一去一回,简单如回音。


“我给你带路!”小灰鼠说。


糟了!望着它的模样,我竟觉得它十分可爱。





玲珑门里的老鼠洞比府中的门窗还要多。我挑了一处隐蔽的墙角,钻进宅子里。


在府里兜兜转转半天,我和小灰鼠没见到一个人影,却闻到了阵阵尸臭。我心中一惊,以为玲珑门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命案,循着味道往大堂方向跑去。


我跑得急,刚溜进大堂,还没来得及刹住脚,便一头撞进了一条白帘中,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就算身为老鼠也忍不住要干呕。我捂着鼻子往前一看,一张可怖的死人脸赫然正摆在我面前。原来刚才那哪是白帘子,分明就是盖尸布。我慌忙从布底钻出来,左右看了看,爬到了附近的一张茶几上。


好家伙,整个大堂摆满了尸体!


吱呀一声,盛琳琅推门进来了,我闪身躲到花瓶后头。有个男人跟着她走进院子,我认得,是明州知府。他显然没见过堂屋里这种阵仗,用帕子捂着抠鼻,扭捏地站在院中不肯向前。


“知府大人,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不准备上报燕京吗?”盛琳琅直截了当地问道。


“害,生老病死,常有的事嘛。”


“这些人可都是死于鼠疫,再不采取措施,恐要生变,到时候,小小的玲珑门可无法帮你兜住。”


“这不早就安排了灭鼠队在街上巡逻嘛。”


“我建议你马上封城封港,实行宵禁。还有,城里百姓家中的粮食多半都被老鼠糟蹋了,明州府得找个时间开仓放粮。不然,百姓还没病死,就先饿死了。”


知府大人把帕子翻了个面,折好,再次捂住抠鼻,露出老鼠在争抢食物时的凶恶眼神来。


“言重了盛姑娘,言重了。”他说,“小小鼠患而已,怎能如此小题大做?况且有盛姑娘在此,我明州城定会平安无事。”


盛琳琅看了知府一眼,说道:“我要上报燕京。”


“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出明州半步。”


话音刚落,大堂内侧闪出数个人影来,他们全是玲珑门明州分门的同门。他们将盛琳琅团团围住,将她控制了起来。


“将她身上的印信搜出来,找个擅模仿笔记者,代盛仵作给燕京写封信,就说明州有鼠疫是百姓以讹传讹,实则乃寻常风寒尔。”知府说着,有人就从盛琳琅的百宝袋中取出一枚印信来。“对了,去把玄小柒的印信也取来吧。然后再把两人关进大牢里。”


“是!”


等等,玄小柒还活着!我从茶几上跳下,追着那取印信之人而去。





“人形玄小柒”虽然还活着,但俨然成了一只大老鼠。作为狱友的盛琳琅,对她既好奇又嫌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鼠鼠我啊,真是有苦吱不出。我暗中成了她们的第三个狱友,跟我形影不离的小灰鼠是第四个。但在某个燥热的夜晚,小灰鼠突然暴毙而亡了。


出现了第一具尸体,就有第二具,第十具,第百具,第千具......在盛琳琅和两个我蹲监狱的这段日子里,明州城地下的老鼠开始成片成片的死去。尸体堵塞住数十条地道,活着的老鼠们发疯似地往地表奔涌,它们或被人类捕杀,或跑着跑着便死了。终于,城中的百姓也开始一个个的死去,或病死,或饿死。血腥味从城东的海港处,一直弥漫到城西郊外。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城中的每一个人,和每一只老鼠心上。这便是盛琳琅所说的鼠疫吧。


这天晚上,知府带着江南玲珑门的一众人等前来探监。他当着盛琳琅的面把自己如何与东瀛国勾结,将瘟疫引入明州,企图通过明州的发达的商路,将瘟疫传遍大夏国的事和盘托出了。他说:“盛姑娘,今晚我就要乘船去东瀛做我的大名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呸!”盛琳琅一口唾沫啐到了知府脸上。


“哼,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明州知府带着他的犬牙乘船往东瀛方向跑了,走之前他给幸存的老百姓们开仓放粮,好让他们有力气把瘟疫带到大夏各地。


我趁乱偷出了大牢的钥匙,将它扔在盛琳琅和人形玄小柒面前。盛琳琅不由分说地要杀了我,却被玄小柒给拦住了。她趴在地上,激动地闻了闻我这鼠形玄小柒,拿手指着我,又指了指自己,说:“它、它、它!我、我、我!”


“啊?”盛琳琅不明所以。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它上了我的身,我上了它的身。我们灵魂互换啦!”我吱吱吱直叫。


“对对对!”玄小柒形老鼠一边猛点头,一边在地上打滚。


“你真能听得懂老鼠在说什么?”盛琳琅一脸茫然道,“唉!罢了,当务之急是赶快去燕京报信。我们快走,玄小柒!”


这玄小柒形老鼠还算厚道,临走前把我捎进了口袋里。我们两人一鼠,马不停蹄地往燕京赶去。


唉,鼠鼠我啊,什么时候才能再挨一次雷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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