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
你记得第一次抓筷子是什么时候吗?
你记得第一次学用筷子时候盛在小饭碗里的饭菜吗?
我记得。
我从小喜欢与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玩,大哥哥大姐姐大概年长我2-3岁。一天傍晚,祖母还没回来做晚饭,我依旧在邻居家玩耍。邻居家开始摆饭了,想起祖父叮嘱,别人家摆饭前一定要回来。我迈起小短腿就走,听到大姐姐哭闹说:“我不要用这双筷子,我要那双。”
咦?原来大姐姐吃饭用筷子呢。
回到家,我和祖父说,我要用筷子吃饭。
祖父从书桌前站起来,说好呀,爷爷教你用筷子。祖父到厨房拿起我的小铁碗和一双木筷子,喊我到天井回廊上。
天井栽有几盆花草,其中一盆是米仔兰。米仔兰开花了,是一颗颗细小的金黄颗粒,不开花的日子里,它是常年绿绿葱葱。祖父掐了几枝花朵,揉碎到碗里,装了满满一碗,示范抓筷子夹碗里的米仔兰。笑眯眯地说,碗里的花不能用筷子夹到嘴里,可以夹到垃圾堆。垃圾堆在我们家门口右边。我捂着饭碗抓着筷子,迈着小短腿,走到垃圾堆旁边练习用筷子,直到祖母回来,看到我一边数着数一边往垃圾堆夹米仔兰花。我很记得祖母看到笑起来,并没有说什么就进屋了。
米仔兰是我童年便认识的一种花,后来,人去楼空,米仔兰移到了门外,正好栽种在垃圾堆,平日无人打理,顾自仰天生长,偶尔回去看到,一样的郁郁葱葱。
上次经过一僻静的小区外,看到院子有人家栽的米仔兰,结着青青的小花粒,过不多久,花朵就该变成金灿灿了。想起了第一次用筷子的事情,想起了祖父笑眯眯的教学。
我很喜欢米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