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噗!
闪电映照着教司坊阁楼内拾画香闺,玉杯倾倒,葡萄美酒散落一地。轰轰雷鸣遮盖下,拾画捂着小腹半跪在地上,白色丝帛下嫩白的丁香玉椒微微起伏。一口血腥涌上喉头,她催动内力封住血脉,那股炽热细流仍顺着嘴角慢慢滑落,它穿过纤纤玉颈,汇入到了两峰间的幽暗中去。
电光闪烁,望着玉儿手中那不停抖动着的碧水,拾画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柄名剑还是专门送给她防身的呢,一片好心却换来一个背叛的结局,呵,真可笑。
玉儿泪眼婆娑,眼神中夹杂着懊悔,十分演技中带着三分真实,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拾画想起了十年前她冻昏在教司坊的情境。是啊,她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女孩,把她当妹妹,把她当女儿,教她琴棋书画,教她礼仪粉黛,教她如何读懂如何欺骗男人,也教她轻松游弋于风尘,与她嬉戏打闹亲密无间,听她一遍遍亲密地呼自己为姐姐。
自己马上要隐退了,教司坊的头牌就会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要贪图些什么呢?
“姐姐,对不起,我答应过玄公子帮他查案的,我,我…”
“哈哈哈哈!”一声响亮的嘲弄,黑衣短打扮的玄小七手持折扇从屏风后缓缓现身,他轻轻把玉儿姑娘拥在怀里,用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信口许诺,那厚重的嘴唇几乎要吻了上去,“放心吧玉儿姑娘,我会用下半生对你好的。”
说完,他饶有兴趣地望向拾画,那个跪倒在地显得如此娇弱的美人。
原来是为了男人嘛?呵呵。--拾画心里冷笑一声。
呸!
她喷出一口血痰,兴许是失血太多,或是窗外涌进来的风过于激烈,那血腥有小半都喷在了自己衣服上。
“省些力气吧拾姑娘,你还是留点精神为自己辩解的好,我想皇上跟诸位大人一定对你背后的风信楼和你都很感兴趣,哈哈哈!”
玄小七话与神情中带着戏弄、带着猥琐,可他身边玉儿仍一脸幸福的深情。
十年姐妹情竟不如男人的几句情话,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拾画心里这样骂着,却一棍子把自己也捎带上了。
“呵呵,哈哈哈哈!”她笑道。
“你笑什么?”
“玄公子不会以为区区毒酒和小伤就能困住本姑娘吧,哼!”
拾画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双腿攒劲腾空而起,一套烟雨江南掌法连拍五下直扑玄小七面门。
就是搏命的招式!
玄小七暗道一声不好,一把推开身边的玉儿抽出腰间利刃轻鸿横挡住。
嘭!
饶是有着冠绝江湖之利刃加持,玄小七仍被拍倒在地,他顺着力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狼狈不堪勉力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书剑双绝的天下第一舞姬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提前布局夺了她的兵器毒了她的内息又刺伤于她,莫说是五掌,怕是一掌自己的天灵盖就要粉碎了。
玄小七摸着自己脑门上的冷汗,庆幸自己运气一直不错。
而眼前的拾画情况更糟,深受重伤又遭背叛的双重打击下,她的心智已经有些失控,她靠近着雷光闪闪的窗边,那暴风雨正重重拍打着窗户。
玄小七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好言相劝却见她已用力纵身跃出窗外,那婀娜的身姿瞬间陨落在电闪雷鸣之中。
累了就永久地睡去吧,只可惜不能看到那狗皇帝人头落地。--拾画心里这样想着。
次日,大夏情报机构玲珑门副都统范筱带队搜查教司法坊,一身戎装的她查看完现场的蛛丝马迹后清了清喉咙,那副女侠客姿态不怒自威。
“你看着她跳下去的?”她问玄小七。
“是的,副都统。”
“那人呢?尸体呢?”
“这…”
“小七啊,虽然你查了些证据说拾姑娘与风信楼有来往,可没有本人对质的话,这就是抓贼没抓现行啊。”范筱意味深长地看了下小七,“拾姑娘与朝堂上纠葛颇多,这事情要是办了个不清不楚,怕是我玲珑门也保不住你这个新人啊。”
玄小七心里一惊,知道上司这话的分量,按说这么高的阁楼,一个负伤者跃下是绝无可能生还的,就算拾画姑娘神功盖世,可这方圆数千米都搜过了,她究竟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