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我踏上了往南的列车。
候车厅里坐满了人,大大小小的行旅放在脚边,有人玩着手机,有人吃着泡面,还有些带着孩子,或抱着,或牵着。
人来人往中,有人来接亲,有人来相送,唯独是我自己一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像一个毫无牵挂的过客,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视线不经意地瞥见陪伴在旁边的那只黑色背包,顿感有一丝雾气在眼里打转,仿佛稍微眨下眼睛就会有水溢出眼眶。离别的愁,悄悄地在心里疯长。我确定无人与我来道别,我不知为何而忧伤,只是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自己倍感孤独,离乡之愁,忽然就涌上心头,就连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一丝离别的气息。
临行前,父亲只是简单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工作,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我不知道怎样的出息才算是出息,才能达到父亲的要求。没有多问什么,我只是点点头,告诉父亲会照顾好自己,也会脚踏实地去为未来打拼。
此时的北方,还如冬天那样,没有一丝春天的气息,光秃秃的树杈显得阴郁沉沉,树干上的白色石灰水,给这个春天更增添了一丝寒冷。我拉了拉身上的棉衣外套,这偌大的候车室,还真的挺冷的。
据介绍我去工作的同学说,南方的春天,就如小学课本里描述的那样,树是绿的,春天的微风是暖的,就连春雨也是让人觉得滋润的。南方的春天就像一幅色彩亮丽的油彩画,让人深入其中,忘乎自我。
只是,我对于同学口中美好的南方没有过多的憧憬,心里甚至还有过一股说不清楚的恐惧。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山里娃,对未来充满的是渺茫,是各种未知的揣测。
父亲落寞的背影此刻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转过身后的他在不远处抬了一下手,仿佛在脸上抹了一下,我的目光尾随在他的身后,一直没有移开过,原以为父亲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可惜直到他走出我的视线,都没有看到他的回头。
那一刻,幼时缺少母爱的自卑感再次击垮心里强装出来的坚强,那一刻无比渴望,要是母亲在的话就好了,什么儿行千里母担忧,什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如果母亲在,我大可不必以靠想象来感受来自这世间最伟大的爱。
旁边恰好有一位母亲一脸温柔地对着怀里的小男孩说话,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大的孩子还被抱在怀里,或许歌曲里唱的没有骗人,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这位母亲轻声地询问男孩肚子饿不饿,想吃凉面还是想吃肯德基,边说手还边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肚子。
男孩说了什么我没有仔细去听,在他回答他母亲问题的时候,我已抓起我的背包,往三米之外的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