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的flag倒了,所以有了这一篇评。
从《翦商》开始,我就在等这个故事的结局,可当我读完《倒转红轮》后,我却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中:故事真的完结了吗?
并没有。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人类的历史那么漫长,可未来似乎更漫长。我们在回顾历史的时候,也在创造历史。从这一角度来说,现在的我们也只是历史的一部分而已。
经历了爆炸性剧情《金枝》的轰击后,我以为再没有什么剧情可以让我感到震撼。可是从开始读《倒转红轮》开始,我便一直在被感动、被震撼中。
一地的兴起和消亡,在这个系列中只是一个故事,可它又是现实的缩影和映射。历史上的沙洲,我们早已无法亲眼见证,我们能见到的不过是现在的敦煌。即便有再多的历史文物和典籍,我们所窥见的不过寥寥。史书上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一个人的一生,而更多的人和事都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无人知晓。
多么令人悲伤。
热血沸腾的鏖战,嬉笑怒骂的日常,娴静美好的日升月落,还有柴米油盐的平凡温暖,这些曾经是他们的生活。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走完了他们的一生。
短暂也好,悠长也罢;渺小也好,伟大也罢。
有记录的、没记录的,组成了历史,不应该被遗忘。
回到这个系列。
《翦商》中,是新旧教派的对抗,是政 治与宗教并行。《叫魂》中,是信仰的对抗,信仰不分对错,但有信仰的人分善恶。《金枝》中,回溯到过去,追根究源。到了《倒转红轮》,过往展现,人在神前,小如蝼蚁却又坚韧到令人震撼。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轮回。
如果说,以我有限的知识面能侥幸分析《翦商》的内容,到了《叫魂》时,我开始惊觉,在这么奇幻瑰丽的世界面前,我已无法站在读者的视角上,客观理智地去分析了。
我以为的在其后全部被推翻,即便猜到其一,可其二、三、四等还在等着我。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寻着作者的笔,去享受这一段不平凡的旅程。
《金枝》的结尾处,八百里云梦泽的出现,让我惊叹。它带着千年的怒火睁开了眼睛,那一刻,我无法想象,渺小的人类会如何应对,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不够看。
一千年前的张良和陈平错了吗?没有。
一百年前的李长钧错了吗?没有。
每一阶段,每一群体,都有着他们要完成的事,也有着他们的立场。他们站在自己的角度,为着自己的利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没有错。
那么谁错了?
云梦泽错了吗?她相信人类,帮助人类,最后踏上不归途,并被镇压千年,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真惨。
她的怨恨来得如此自然而然、理所当然,那么她的复仇何错之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期望。
李长钧的“造神”,不过是为了能继续镇压住云梦泽,他希望的是保住这一片徒土地。他以自身为祭,坦然赴死。即便在面对消散,他依然说:“别跪。跪就输了!”可是,在那一刻,他其实知道,他确实输了。他能站立,不是他足够强大,而是他的信念、他的意志在支撑着他。没有这份信念和意志,李长钧早就消散在一百年前,消散在战争中。
他确实不愧是一百年前的“战神”,是当之无愧的众人的信仰。
当李乐意骑马在风中化为枯骨时,这一缕孤魂终于还是回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故土,回到了沙洲。正如那些明明已离开的沙洲将士,他们也回来了,如果死亡是最终的结局,那么就让它发生在生长之地。
那赫连琳琅期望的是什么呢?她填进了整个匈奴,以这一场祭祀为匈奴鸣不平。她的恨是热烈的,也是有因的。谁能说她就是错了?
毕竟,群落的征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读《倒转红轮》的前半部分时,情绪不断在堆叠,我甚至有一刹间觉得,我不是在看一个故事,而是在看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
赵无疾喊“沙洲人”,众人回应“沙洲人在”;杨元西说:“我们会为保卫家园拼尽最后一口气!”
啊,我的鸡皮疙瘩!我的情绪沸腾!我甚至觉得我就在这个时刻,就在这个地方,看着他们拼完最后一滴血!并想大喊:不要死!
当真正的灾难来临时,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
但灾难是谁引起的?是人。
我看到怨恨的云梦泽,我又冷静下来。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我是支持云梦泽复仇,还是支持沙洲人保卫家园呢?
我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这一部分的描写,简直绝了。眼花缭乱,却又清晰明了。不需要动用脑洞,各种画面便跃然纸上。气势磅礴之极,令人拍案叫绝。
而到最后,当云中君对秋延宗说:“你——是跨越了整整一百年的,中原的回应!”时,我才恍然发觉,这原本只是路过的一只蝴蝶,在他煽动翅膀的时候,带来了细微的变化。随后,这个变化不断扩大,最终成为改变的契机。
当杨元西带领大夏使团踏上西行之路时,没有人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会想到,这居然回应了百年前李长钧的等待。
百年的时光,于人类而言稍显漫长,可于云中君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前赴后继的人类,在此消彼长中轮回,生命的形态多样,只有天是亘古不变。
当最后,“不存在”的秋延宗吹起了笛子,那个他曾经见过的沙洲、还有那个说“这不行”的人儿,都倒影在泉水中,温柔了岁月。
敬历史,敬先人。
敬时光荏苒,敬世事无常。
敬渺小又伟大的一切。
PS:感谢作者写下这一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