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但凡北方过节,无一例外地都要吃水饺。这是风俗,也是习惯。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蜂窝煤炉子,每次做饭做菜的时候,老妈都让我拿把扇子在炉边使劲扇风,才能达到炒菜要的火候。我那时候小,力气不大,扇不多大功夫就得停下来歇歇手。老妈就着急,说你快点扇啊。我再攒攒力气使劲扇上几下。
这种状况到了吃水饺的日子,就格外费力。但是老妈一到过节,总要郑重其事地包饺子,下饺子。我呢,全程扇扇子!扇着扇着手脖子累了,就会心烦,悄悄嘟囔,为啥非要吃饺子啊?这么费劲干嘛呢?老妈毫不理会我的抱怨,只说,过节了哪有不吃饺子的啊?
我那时候特别想有一台吹风机,把炉子吹得旺旺的,也不至于把饺子下得七零八碎,在老家,饺子破了不能说“破了”,得叫“挣了”,挣的意思就是赚到钱了,取个吉利。
每次饺子要出锅了,全家特别欢喜雀跃,都忙活得累了,饿了,饺子一上桌,都狼吞虎咽的,那会儿感觉吃到嘴里的饺子是世界上最香的食物。
后来条件好了,家里有了煤气灶,再也不用扇扇子,包饺子吃饺子,就成了全家人一起欢聚时必须有的“节目”。尤其是除夕夜的这顿饺子,必须是过年最隆重的仪式。全家人齐上阵,分工明确,有擀饺子皮的,有包饺子的,有下饺子的,有准备碗筷端上桌的。热热闹闹,一边忙一边聊天,空气中弥漫着一年一度最和谐幸福的味道。我的擀饺子皮神功也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
到了大学,班级里组织聚餐,大家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吃饺子是最佳选择。我想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几乎都在学校里包过一次水饺吃吧。我当时擀饺子皮,一个人嘁哩喀喳能擀出三五个人包的量。那年,我记得吃的羊肉胡萝卜馅的水饺,吃完之后,全班同学又在教室里肆意高唱卡拉OK,等到回了宿舍,每个人都说头晕,后来我们宿舍大姐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们是不是都喝了很多醋?这是喝醋喝醉了啊。我们哈哈大笑,说还有这事?至今想起来,我还给孩子们说,小心吃饺子就醋吃多了要醉的咯。
如今,每逢过节,任何的节日,包括过生日,除了吃大餐,最想吃的就是水饺了。喜欢一家人围坐一起,“小度”放着音乐,大厨师,小厨师各显身手。等饺子出锅,我先拍一张照片,给老妈发过去,过了一会儿,老妈发过一张图,餐桌上也是几盘水饺,不禁乐了,老妈不愧是最爱吃饺子的人啊。
今年过年,终于可以自由出入了。回老家,几家人凑在一起,买了肉和菜,大人小孩围着茶几坐一圈,面板上一团团的面,等待着我们把它揉成面剂,擀成薄皮,包成饺子。电视开着当背景音,我们大人亲亲热热地闲聊着,孩子们则在旁边尝试包着各具特色的小水饺,包好了还会得意地向我们展示一番。
我想她们即便再也不用手拿着扇子扇炉火,也不用再带着饥饿等待漫长的出锅过程,但是她们的心里,会录下一段美好的相聚时光,记下一段节日里其乐融融的愉快气氛,根植在内心深处烙刻成记忆密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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