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和他和他和它
“这身体,本来就是你的。”
“我是谁?”
“等你想起来就告诉你。”
“?”
冷冽深深看了一眼谭越,路上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花弦是冷昙的未婚妻,冷昙战死后,她情深义重为他守身如玉一千年。
可冷冽总感觉花弦并不爱冷昙,只是需要一个“未婚妻”的身份。
原因呢,在于她身边那个跟了一千年的侍女。
每次她低声唤她“小姐”,花弦的神情便柔软得像三月的春柳。
冷冽很少与花弦对视,仿佛只一瞥,就能看见对方眼底的心事。
那骄矜的山雪,也有融化的一天,可恋不可说。
房间内,一纸白鸢在谭越手中若隐若现。
两人的沟通,倒让谭越想起前世的概念:量子通信。
两个相互纠缠的粒子,可以突破空间限制实现信息传递。
此时,倒是在谭越和白鸢之间实现了。
莫非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玄学?
可这个世界在科学方面并无明显进步,盛行古代之风。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就如他想不通冷冽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捞回来的。
冷昙和花弦的对话永远言简意赅。
他记得当年花弦的提议:只婚不爱。
他带着几分玩味问花弦:“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花弦微微一笑,目光定格在某处虚空:其实我知道,但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冷昙的眼神瞬间冷峻起来。
想到这里,谭越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好像再怎么忘记,也会主动记起,再怎么回避,也很难不被提及。
翌日,谭越主动找上冷冽。
“那个……我想养一只灵宠,万一有危险,还能让它保护我。”
冷冽心想,世间窝囊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不多了。
冷冽:你喜欢什么动物。
谭越:猫。
他前世心心念念的小猫,有毛茸茸的脑袋的肉肉的爪子,每天下班回到家就能看到它胖乎乎的身体,于是他便在这个世界有了真正的归处。
冷冽尽管理解不了谭越对猫的执念,还是把这件事不露痕迹地放在心上。只是有灵力的动物,多少也有了些自身的修为,届时少不了一些驯化。
某天,谭越路遇一只橘猫,那橘猫走三步停一步跟着谭越走了一路。
谭越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捧在怀里,橘猫倒也不闹。
“小家伙,装模作样五分钟,幸福生活十五年。你想跟我走么?”
橘猫“喵”了一声。
冷冽抓起它看了一眼,幽幽道:“它可保护不了你。”
谭越笑言:“无妨,相逢就是有缘。大橘为重啊。”
他从冷冽手中接过那只三个月大的小猫,叮嘱道:“那就给你取名为局 长吧。”
局 长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温顺地窝在谭越胸口。
猫的体温比常人高,谭越胸口暖暖的,内心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是夜,睡在谭越枕头边的局 长陡然睁开小猫眼,周身微微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它谨慎地向谭越挪近一点,用湿湿的鼻子嗅了嗅谭越的手,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彻底睡着了。
这人的灵力好强大,刚好能帮助自己修复灵体的损伤。做几日宠物也不是不行。
不过,局 长是什么东西?
小猫不喜欢思考深刻的问题,果断选择睡大觉。
局 长没有灵力,但是有灵气,排便这事儿一教就会,从不给谭越做真正“铲屎官”的机会。
谭越变着花样给局 长吃好吃的,这天正买小鱼干呢,一个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昙儿。”
谭越:“嗯,谭儿?”
他莫名其妙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紫衣的男人,明明年纪不大,却蓄了胡须,平添许多岁数。
“您是?”
紫衣男子上下打量谭越一番,说:“我是你沈师叔。你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
“冽儿呢?怎么不与你在一起。”
这一声“冽儿”差点把谭越送走,他指的是他高冷的饭票么。
“他他他外出了。”
紫衣男子自来熟般跟着谭越边散步边回客栈。谭越满脑子:“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他带回去,这个进展好像有点快?”
“那个……沈师叔,你还是来我房间等吧。”谭越硬着头皮说。
紫衣男子也不推辞,施施然跟着谭越准备进去,可是却撞在谭越的背上。
师叔看着紧急刹车的谭越,用眼神表示疑惑:?
谭越:“没事,被门绊了一下。”
门一打开,门外的沈师叔和门内的猫都沉默了。
局 长不知道该继续假扮小奶猫,还是果断逃。
沈师叔不知道该继续站在门外,还是把那只妖孽打死。
谭越心想,沈师叔好像不喜带毛的动物,他应该没有看出来我还记得这个吧。
正对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沈师叔?”
捏诀的手舒展了,炸起的毛服帖了,尴尬的谭越得救了。
谭越摸摸鼻子道:“你们先聊,我去喂局 长。”说完“砰”一声关上了门。
沈濯看了看冷冽,这小子还是那么寡言少语,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死,以后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沈师叔为人做媒做习惯了,衡量青年才俊的第一标准就是看他和自己认识的哪家哪门那派姑娘小姐最配。
冽儿嘛,倒也不是配不上别家姑娘,只是不知道该和哪家姑娘配。
冷冽一看他师叔那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正在心里揶揄自己。
师叔,乱给人牵线只会害了你。冷冽一本正经地想,但是他不说。
沈濯腹诽完没有直接说正事,而是随口问起猫的事情。
“他怎么养猫了?”
“前世想养。”
“你是说他转世后那个前世?”
“嗯。”
沈濯有太多问题想问,却知道问了也不一定得到答案。于是干脆顺着猫的话题,旁敲侧击当事人的意思。
“猫哪来的?”
“街上捡的。”
“就在街上随便捡起来的?”沈濯震惊了,“还乖乖当起了宠物?”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沈濯正色道,“那是麝香猫,修炼成 人后最擅魅惑之术,专门吸食对方的爱意,且从不付出真心。”
冷冽不知那是麝香猫,事实上他很缺乏修真常识,什么花草动物都是他的知识盲区,他的世界里只有剑术、法术还有师兄。
“我看那猫没什么灵力,便由他去了。”冷冽皱眉道。
“确实没有灵力,刚被我收拾一顿。”
沈濯一向头疼这些猫猫狗狗飞禽走兽,别人只以为他鄙视这些灵兽,却不知他其实对动物的皮毛有点子不对付,一靠近就狂打喷嚏。上次有个蒙了心的一剑谷弟子把它偷偷带回去,无意间冲撞了沈濯。他不好为这事儿废弟子,就废了那只不怀好意的猫。哪知道它又找了一个一剑谷弟子,还是自己又废不了那种。
此时,隔壁。
局 长:一会他会不会再打我一次,再打的话我真的要吃奶为生了!
谭越的手温柔地挠了挠局 长的下巴。
局长:有点舍不得这个傻主人,但是和他在一起太危险。
谭越把局 长抱起来猛吸一口。
局长:我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还不是因为这个怀抱太温暖。
谭越捏了捏局 长的肉垫。
“真希望你永远是一直小奶猫。”
局长:???
“喵!”他他他不是吧?
听到麝香猫的声音,沈濯鼻子痒,手更痒。
“局 长,局 长,你在害怕什么?”
谭越压低声音说:“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局 长的身子依然很僵,它想逃却逃不掉。
“不知道我能养你多久,但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谭越抚摸着手中的橘猫,无端想起那人在小时候,也是一只萌萌的团子。只是脾气臭得很,不喜欢和人亲近。
在谭越见过的动物里,那人最像的就是猫,走路常常悄无声息,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总是安安静静的。小的时候黏人,像一根小尾巴在暗中观察;长大了又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相关的人和事,看都懒得看一眼。
所以那只猫儿是怎么救了自己的?
看他如今一身黑衣独来独往,眉宇间萦绕着阴郁,他差点以为根正苗红的一剑谷好师弟逆天改命颠倒乾坤做了黑魔尊!
第五章 变数也是命运的一环
沈濯是来带冷昙回去的。
一千年前魂飞魄散的人重生了,人们震惊之余总带着点疑问。只是看谭越的样子也不像知道内情的人,沈濯惊疑不定地想到了冷冽。
谷主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人是真的,用的也不是伤天害理的法子,这就是好事一桩。
那个活了八千年的糟老头子,闭关的时间越来越久,也不大管理门派。这些年少有像冷昙那样的弟子出世,冷冽也常常下山游走,下面的人倒是都挺安分,只是有些过于安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呐!
沈濯只一眼就看出,冷昙身子还是那个身子,但是三魂七魄有些不完整,沾染太多世俗的浑浊,失了曾经的清透。
冷冽其实不想把冷昙送回去。
旧瓶装新酒,有趣得紧。
他想躺,他为何不奉陪一场?
他尝遍美食,他采撷灵草,他晚上偷摸着和花弦聊天,他甚至还搂着猫睡觉。
这样的他很不一样。
他想知道这人身上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的眼底清澈得没有心事。
可他某一瞬间又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这让他很不确定,自己的秘密到底还算不算秘密。
谭越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在一剑谷,他被带去密室,在那里重新测算资质和属性。
火系,元婴期,灵气值却极低。像又不像,是又不是。
最后谷主挥手,有人恭敬地呈上一把通体幽紫的宝剑。
剑与主人心意相通,非他人可轻易触碰。
谭越久久未动,密室中的人连呼吸都敛住。
“如果我被打假了怎么办?”谭越在来的路上悄悄问冷冽。
“不确定。”
“哈?”
“不确定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一剑谷。”
“哦,那你记得让我投个好胎。”
“你!”冷冽难得有些动怒,眉头拧成川字。
“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谭越用手抚向冷冽的眉。冷冽稍微偏头,却没有完全错开谭越的手。
谭越便若有若无地扫了一下冷冽的眉。
拔剑后,他便再也做不了谭越了。
然后该怎么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呢?
谭越深吸一口气,抬手向夜紫剑探去——
纹丝不动!
谭越:夜紫,你不认识我了?
夜紫:我不和傻子玩。
谭越:我装的。
夜紫:你反正不想承认自己是冷昙。
谭越:你这样会害死我。
夜紫:没事,他舍不得你死。
谭越:他?
一个大腹便便的师叔上前一步,“师父,此人怕不是冒牌货。”还面带鄙夷地睨了一眼谭越。
冷冽出言道:“他尚未恢复记忆,灵气值也低,夜紫不认他也正常。”
谭越倒是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回事,薛定谔的谭越或冷昙?
其实他知道他就是,但是他竟然要证明自己是自己。
哦对,他还试图假装自己不是自己呢!
夜紫:你看你活该吧。
“师父,我有办法证明,但是只能告诉您。”冷冽道。
“哦?”师父闭目养神半天,终于睁开眼。
屏退众人后,冷冽递给师父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牌。
“我曾瞒着师兄,对师兄用了结魂扣。”
结魂扣,死后魂魄相连,代价是永远修炼不到化神境界,因为动情,又或者魂魄有羁绊,故而永不成仙。
冷昙魂飞魄散的那一日,有一缕幽魂飘飘摇摇地来到冷冽的身体里。
于是他凭着自己一千年的修为,将那缕魂魄打上印记送入轮回。把一滴水送入大海容易,从大海中找出一滴水却极难,这一千年,他走遍三千世界,才找到了转世后的冷昙。
只是他却不认得他了。
谷主摩挲着手中的玉牌,玉牌表面荧光流转,手感温润,应是弟子时常手握抚摸之故。那个性情冷淡永远都养不熟的小狼崽……可惜了,可惜他日后难以成仙。
谷主没有分辨冷冽使用结魂扣背后的意图,淡淡道:“难为你了。”
他将玉牌还给冷冽:“从此你们便留下来吧。让昙儿重新修炼,你也好好弥补亏损。”
“谷主——”谭越开口阻止。
“我不想修炼了。”
谷主:???
冷冽:???
谭越汗颜,这好比直接在班主任面前说,老师我不想写作业。
他强压着得知真 相的悸动,既然冷冽能为他做到如此出格,那他离谱一回又何妨?
“我想养猫,可是这里不让。”
谷主:就这?
局 长:我这么重要?
“我亏欠他许多,从前还不觉得,但是以后我只想好好对他。”
“我想做俗人,尝一尝人间的情爱。”
谷主寻思着这越说越有点不对:“我允许你们结为道侣。”
“不,不是道侣,就是那种,那个什么,爱情。”
“爱情”二字一锤定音,锤得他师父脑瓜子嗡嗡的,锤得他师弟心如死灰。
师兄从养猫到爱情,唯独没有他师弟。
“或许变数也是命运的一环,我死了,但是我知道了应该为什么而活着。”
“难为你了……”谷主喃喃道。
其实是难为谷主他老人家自己了。原本冷昙就是按接班人培养的,封印魔头时,别的门派保留实力,没见哪家真有人战死,只有自己实心眼的徒弟留下殿后,拼了个魂飞魄散。心塞了一千年,现在宝贝徒弟就站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
“你有了心仪之人?”谷主想通了问题的关键,也可能是八卦细胞作祟,他没爱过,就不能好奇下么?
“是。”
“那人是谁?”
“是与我灵魂相随之人。”
此后,一剑谷弟子入门第一课:修仙不能恋爱脑。
小剧场:
此时托盘里偷听的夜紫剑稍微拿捏了一下,悠悠地向冷昙飞去。
剑灵:这才是我的主人嘛!快接住我!
谭越:你不要过来啊,我还在假装失忆。
剑灵:你踏马再失忆我就永远都要睡库房了,带!我!走!
风中凌乱的冷冽:啊我死了,我又活了!
第六章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和师父交代完来龙去脉,谭越与冷冽结伴下山。
局 长在客栈孤独地扒拉着猫粮,倏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猫爪停滞一瞬,嘴里的“嘎嘣”声带上些许迟疑。
门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轰开,一个银色的身影窜了进来。
局 长的毛随之炸开,散发金光,嘴里发出“哈”的声音。
那个银色身影不是人,而是一只狗,它的尾巴竖直向下,围着局长饶了一个半圆,似在试探它的底线。
局 长:烦死了,它虽然不是人,但是真的狗。
见局 长仅仅是炸毛,没有进一步动作,银风狼转身幻化成一个十五六岁的蓝衣少年。
少年的银发无风而动,是化人时灵气四溢的缘故,只是到底修为还不够,一对耳朵仍是狼耳。
局 长看了一眼狼耳,不禁哂笑,只是一开口却是个小娃娃的声音:“狼狗,显摆什么呢。”
“肥猫,有本事你也化成 人形呀。”银风狼抬手捋了捋鬓边的一缕头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局 长。
“我不是肥猫,只是最近伙食太好。”局 长炫耀道,“我的主人修为极高,我们每日同塌而眠,你呢?只能在院子门口看家护院。”
银风狼气得想把它拎起来揍一顿,又担心它主人回来,于是打算将其掳走慢慢折磨。
局 长心道不好,此时它可不是那疯批的对手。
转身便向床下跑去。
银风狼冲到床边,用手去床底捞某个憨货,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
待它有所感应时,身后已经略过一道清凉的剑意。
好冷的风!
冷冽没有直取要害,但对这个不速之客,也没有以礼相待的耐心。
银风狼身体一滚,化成 人形的他尚未熟练使用法术,周身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狼狈,正当它思索着要不要化成本体与对方对打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入它的意识:“大笨狗,这是我主人的师弟,厉害极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银风狼……好像不是在吓唬自己。
银风狼作揖道:“二位公子,在下路过时听到房门内有急促的猫叫声,才进来看看。打扰了。”一边说,一边向门口挪,顺便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局 长慢吞吞走向谭越,顺着他的衣摆爬上肩头,这次换它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当它看到银风狼的一双狼耳时,觉得此人傻得可以,顶着两个狼耳朵装人呢!
谭越也看到了那双狼耳,他缓缓看向冷冽。
?
冷冽眼睛一眯,一看就是想打架的样子。
银风狼:我想我还是化成原型快快逃比较好。心动不如行动。变形的最后一刻,自己的尾巴被冷冽拎住,倒挂在空中。
嗷呜!银风狼疼得流下一滴屈辱的眼泪。
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刚刚它还想这样拎着那只肥猫的!
这时天降救兵,“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欺负我家小狗!”
谭越和冷冽回头看去,只见两道飞镖袭来,直呼面门。
什么女人,这么狠???
谭越护着局 长偏头躲开,左手摸向腰间,用幽蓝剑将两个飞镖挡下。
银风狼趁机用力挣脱了冷冽的禁锢,矫健地向门外逃去。
家里遭贼,还被莫名其妙的人偷袭,谭越低语: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冽意会,循着空气中的味道追去。
谭越担心把局 长一个猫留在此地又生变故,干脆抱着它一同前往。
“夜紫,夜紫,出来追人。”
“夜紫?”
那柄紫色的宝剑这才慢悠悠显现,漂浮在空中。
剑灵:抓稳了。
谭越:哈?
咻!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风!驰!电!掣!
谭越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晕剑。
在他快被吹得不成 人形时,夜紫减速,将他带到一个草庐之中。
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刚才投掷飞镖的女子。
谭越刚进门,就看到冷冽正用幽蓝剑刺向四面八方涌来的草人。
幽蓝织出一个细密的剑网,这些草人霎时变成一堆废草。
然后就从空中降下两个木头人,伸长胳膊向冷冽冲去。
驭傀之术?
“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冷冽道。
“不是我不出来,我不在家,你们对上的是我家的安保系统。”
“而且大男人打小狗就是对的么?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嚯,这人全程不在现场,却还对一切了然于心,难不成对方给小狼狗安装了摄 像头?谭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抬头看向房间的四周,又观察缩在角落的银风狼,果然在它们身上发现了一些金属制品。
谭越忍不住说:“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啊。”
“你说什么?”对方似乎很吃惊。
“太超前了,姐姐。”谭越心想,这尼玛在修仙世界还能遇上科学家?还安保系统?这是古典修真世界里的东西么?
“说出你的故事。”那个声音传来。
谭越问:“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第七章 三千世界逐一循迹
冠冠五百岁生日那天,做过一个离奇的梦。
那日她被派去整理舞乐殿的乐器库,擦拭神器时无意拨动一段旋律,便失去了意识。
冠冠睁开眼时身在一个嘈杂的场所,她头晕脑胀地问周围人:“这是哪里?”
对方回答:“这里是酒吧。”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那里没有修仙,却有熙熙攘攘的人间,没有马车,却有汽车,他们似乎不会术法,可拿着一个小盒子便能千里传音。
第二天天亮时,冠冠又回到了乐器库。
又隔了几日,冠冠申请再去整理乐器库,一顿操作后,她发现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是冰冷的金属,有耀眼的灯光将黑夜照成白昼。
如此反复几遍,冠冠魔怔了!
她开始怀疑,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的,是她在做梦,还是这个梦里恰好有一个她
?
冠冠收拾行囊离开了舞乐殿。这样就能离开那些奇怪的世界了吧。
可她就像被选中了一样,不光是乐器,一株仙草,一处秘境,都能让她神魂颠倒。
冠冠在被折磨疯之前,选择主动发疯。
她凭借多次穿越的经验,逐渐架构起一个世界。或许自己原本的世界和其他世界都是假的,也有可能每个世界都只是真实的一部分。
如何对抗虚假?把假的变成真的。
于是她试着在几百次穿越的旅途中记下各个世界运行的准则。
她知道与玄学相对应的另一门学问——那个世界的人们称它为“科学”。
谭越说,信奉科学的人常常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冠冠说,为什么科学的起点不能是玄学,譬如现在。
冷冽说,我见过科学,也见过玄学,矛盾中一定有一方是谬误吗。
局 长:他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银风狼:傻猫!
局 长:疯狗!
……
冠冠得知谭越也有穿越经历,就像饿狼看到了羊。
冷冽警觉地把谭越护在身后。
冠冠:“不用担心,我对他没有意思,我只是想问问宇宙飞船的制作方式。”
谭越:“……我能懂这个?”
冠冠:“那要不你再穿越一次。”
冷冽威胁冠冠:“要不要我把你送去穿越一次?”这句话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冠冠讪笑:“算了,主动穿越和被动穿越,那不一样。”
谭越:“其实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你就那么琢磨着,你想想牛顿的苹果,瓦特的茶壶,薛定谔的猫,其实都是很偶然的事件。”
冠冠:“偶然中一定有必然,否则偶然不会出现。”
局 长同情地看一眼银风狼:你跟着这主人,难怪整天跑出去玩。
银风狼:那也比你到处拈花惹草被废了二百年修为强。
局 长:狼崽子真是记仇得紧啊。
谭越安慰冠冠:“你慢慢琢磨,反正你命长,我现在是凡人,得抓紧玩。”
说完就扯着冷冽的袖子溜了。
局 长: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银风狼,龇牙:傻猫,你完了!
冷冽:“怎么赔了一只猫进去?”
谭越:“怎么不算那只狼倒贴呢?”
冷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倒贴,嗯?倒贴的是狼还是他冷冽自己呢。
谭越自觉失言。
他说:“是师兄放下千年的修为,倒贴了师弟呀。他为我舍了成仙的机会,我只能以身相许。”
冷冽的耳朵染上一层可疑的红。
三千世界,不想一眼万年,只愿万水千山走遍。
清风朗朗,绿水迢迢,游人远道,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