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三
在敦煌停留三天,便向茫崖驶去。
起程的时间,特意选择了黄昏。
渐行渐远又渐近,皆是沙浪。
夕阳下,沙浪镀了层金,起伏重叠,极致成画。
黄沙与天相接,吹过云霄第九重。
没有驼队经过,驼铃声在想象里回响。
风肆意的吹,与山、与沙、与我,缠缠绕绕。
将车靠边,下车伫立。
分明“帽檐尘重风吹野”,依旧寻遍黄沙百里程。
很快,很冷。继续前行。
换人开车,我渐渐沉睡。
时间在梦里流逝,醒来已到党金山脚。
月色下的党金山,看不出什么美好,倒是生出一个别意“挡”。
挡在车前,挡在人前,挡在脚步前,却未曾挡住渐次袭来的寒冷。
即使是夏初,不禁哆嗦。
山脚下知名的野花,开得很是小家子气,稀稀落落,羞羞答答,纤纤瘦瘦。
同行大哥说:山脚花开,山顶雪聚,翻一个党金山,几百道急弯险坡等着,道侧便是冰川,下去就下地狱。
我被围攻数落后,贴一身的暖宝宝,老实地待在车上。
大哥说,要不了多久天就微亮。熬吧。
有时候兴奋点点燃,不是说熄灭就能熄灭的。
东张西望。白月寒风。
拉着破嗓子吼完《私奔》,接着吼《起风了》。
势要把远在北京的郑均吼醒,把远在贵阳的周深气醒。
等,一场月色凋零。
等,一个姿态胜欹。
等,黎明下的黄沙在风里起舞。
等,大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要命啊,前面有狼出没的。
诗情画意戛然而止,载将白眼到车边,请君看取咖啡浓。
忆少年,讲故事。
故事里的事,风流不再,谈锋其盛。
参与讲故事的,有同我们一样的旅人。
靠得很近,一起将时间磋磨。
素来喜欢江湖味,故而海阔天空的胡侃。
头一回吃了酸奶疙瘩,着实是好东西,可着实品不来美好。
倒是对风干的牦牛肉,爱不释嘴。
党金山几百道弯,在黎明中渐次清晰。
和有趣的人,相互陪伴、取暖、时间过得特别的快。
清新脱俗的牛皮,只适合拿来吹。
原想好生看看,冰川是否像《冰川天女传》那般描写奇绝。
实际上,在第一个险弯前,便停止了骚动的心。
白雪团积在山顶,似帽似云,过眼即过,无甚好奇与拓思。
甚至连手机都未曾摸出,圈个远景近景于深浅记忆。
抵达花土沟,便是接近了油田。
石油工人、工人家属。使我心中敬畏。
霜冻、风沙、干旱、大雪,诸多自然灾害都搓磨不了花土沟,和来自四面八方为祖国石油建设的人们。
相称石油工人灵性之心的,有一湖,名为翡翠。
她湛蓝清澈,色如翡翠,在阳光下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