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再讲一遍好不啦。
那个老人的手里为嘛会有一件鹿皮?
那件鹿皮是什么样的?
跟传说中的那件鹿皮一样吗?
传说中的那件鹿皮是嘛样的嘛?
你给我再讲讲好不啦。
东灿盯着正在擦猎枪的阿爸,一个劲地缠着他让他讲。
东灿的阿爸头也不抬,傻孩子,那是故事哩,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故事,哪个晓得是怎样地哟。阿爸说完去掀开木屋的帘子,风夹杂着雪花,立马就吹进屋子里。
照这样子,雪还得三五天不停呢。
阿爸喃喃自语道。
放下帘子,阿爸转身走到火炉旁边,炉子上架着一只铁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是能照见影子的粥,家里能吃的粮食不多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已经下了七天七夜,阿妈清早把最后一袋米拿出来,那是准备开春再吃的。
狍子就喜欢在雪天出来。早饭后,阿爸喃喃说了句,提着猎枪,背着袋子就出发了。
“你小心些哩——早点回来哟——”
“哟——哟——”阿妈的声音被风雪吹成了一个个零碎的音符,雪地里只看到阿爸的脚印,像一个个小地洞那么深。
东灿手里拿着阿爸给他刻的小麋鹿,玩了快一天了,觉得太没意思了。
阿妈,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些粥吧,米还剩下一些呢。不知道你阿爸能不能打些猎物回来。
约莫傍晚时分了,阿爸还没有回来,东灿有些焦急了,他不停走来走去,时不时掀开帘子看。木屋门前又堆了厚厚的一层雪,阿爸早晨出门前刚用雪铲铲过。
阿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快了,很快就回来了。阿妈平静地回他。
阿爸这时候该回来了吧?
是啊,也该回来了。阿妈的声音有些急切。
阿妈,我想困觉。
睡吧。
东灿醒来的时候,看到阿妈刚把他蹬了被子的两只小脚放回到被窝里。
阿爸呢?东灿急忙问。
这次,阿妈没有说话。
外面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雪白的雪把天地照得锃亮。
东灿——东灿——
猎人放下手里的猎枪,对着前面的娃娃喊。他心里有些后怕,幸亏自己没扣扳机,不然射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猎人觉得好生奇怪。东灿是什么时候跟自己跑出来的?
那娃娃脚底下并没有停,厚厚的积雪上,他走起来像在平地。
东灿,你慢些,阿爸追不上你了。
娃娃回头朝着他笑,那笑容,有些诡异。
猎人眼前一恍惚,这哪里是东灿,分明是一只小狍子。他慌忙又举起枪,朝着他瞄准了要射击。
娃娃裂开嘴哭了。
是东灿,那哭声,可不就是东灿。
东灿,你等等阿爸。
咱们回家吧,你阿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猎人又困又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