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小姨我喊姨外婆,是聋哑人,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姨外公,是个普通手艺人,姨外婆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两个舅舅年岁相差八九岁。在大舅舅刚刚成家的第二年姨外公就因病去世了,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大舅舅就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都说长兄如父,大舅舅对小舅舅真的做到了长兄如父,小舅舅那时候还未成年,上学,然后学手艺,然后盖新房,谈对象,结婚,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大舅舅都给小舅舅安排的妥妥当当,当小舅舅终于结婚成家之后,大舅舅才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一份责任。所以在我们这些亲戚眼里,大舅舅真的是个很优秀很尽责的兄长,当然了,小舅舅也一直对大舅舅敬重有加,“父兄”这个词,在大舅舅和小舅舅这里,可以说被解释的清清楚楚。
不过让我们大家都很意外的是,小舅舅成家没两年,竟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跟大舅舅闹翻脸了,听母亲说的意思,主要是小舅母从中撺掇挑事,让两兄弟反目成仇,越闹越凶最后甚至发誓断绝关系不再往来。记得那会儿父亲对我们说,“兄弟姐妹之间,有些事要把握好分寸,不然以后有多深的兄弟情感,就会有多深的仇怨。”那会儿我真的不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如今我人过中年,便懂了父亲说的话。
当年小舅舅跟大舅舅反目成仇后,好多的亲戚都指责小舅舅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过父亲母亲并没有过于指责小舅舅,同时保持着跟大舅舅小舅舅的亲戚来往,努力从中劝和。父亲说,小舅舅跟大舅舅反目成仇固然不对,但大舅舅忘了小舅舅已经成年,忘了在一些场合给小舅舅适当的脸面和位置,则是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主要原因。小舅舅成家后,跟大舅舅已经是两个独立的家庭,村子里和亲戚间有些事情,小舅舅需要独立去处理,然而大舅舅已经习惯了帮他的弟弟做各种决定,于是大多数都是大舅舅一锤定音,甚至在小舅舅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大舅舅便替他做好了决定,去亲戚家做客,大舅舅自然是主宾,小舅舅则被忽视。在小舅舅没成家的时候,小舅舅并不介意这些,但小舅舅成家之后,小舅母可不能接受这样被大家无视的状况,于是开始对小舅舅灌输一种思想:你是一个独立的男人,是丈夫,是父亲,大哥就是你的大哥,你是大哥的弟弟,大哥不是父亲,你也不是大哥的儿子,所以你不能这样让大家都无视你的存在。
就这样,时间久了,小舅舅对于大舅舅的怨恨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爆发了,跟他的大哥我的大舅舅大吵了一场,反目成仇。这样的结局,究竟是大舅舅太过霸道,还是小舅舅太过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