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的夜。
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也只剩下一片乌压压的黑,黑的让人难过,让人压抑,让人无所适从。在这样的夜里,睁眼和闭眼,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把几乎两个字去掉更加准确。
就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有一道光突然一闪而过,只有一瞬间,天地就很快又归于黑暗。但那一瞬间的光,却耀眼的难以形容。如果不幸有人看到了那束光,他的眼睛一定会立刻被光芒刺瞎掉,甚至他的记忆都将要归于虚无,除了这束光,恐怕他的脑海中将不会再留存任何事情。
伴随着这束光的,还有一丝细微的“铿”的声音,像是金属互相碰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并不算响亮,但在这宁静的夜里却显得无比的清晰,这声音像是响在天际,只传来一点点的余响;可它分明又像是就在每个人的耳边,甚至牵动了你的心跳。它飘飘渺渺,似有似无,听不出方位,也听不出远近。
在光芒黯灭声音消散之后,天地又恢复了黑暗,又重归于宁静,但是,没有人会忘记那束光,那个声音。即使很多人根本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但这一刻,世间的每一个人都似乎心有所触动,在做事的,手上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刻,在睡觉的,呼吸也不约而同地停窒了片刻,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暗下了暂停键,然后又旋即恢复了运转。但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天地间,即将迎来一场巨变,它要把每一个人都裹挟进去,谁也逃脱不了,谁也躲避不得。
毕竟,那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剑光,执剑的人,更是素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赫连明月。但此刻,这位平素里最注重自身形象的潇洒剑客,这位“青衫白马执玉剑”的无双公子,却正不顾形象地跪倒在泥泞之中,浑然不顾自己的青衫已经残破不堪,不顾自己的玉剑已经断裂为数截,甚至不顾自己脸上汩汩流淌的血液,他只是跪在那里,双手高举朝天,像一个最虔诚的教徒在迎接神明旨意一般,狂热地看着前方,即使天地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依旧执着地望着。
而就在他的身前,传来了“咔嚓咔嚓”的破碎声,像是琉璃碎裂,又像是玉石敲击,这声音起初非常密集,但渐渐的小下去了。赫连明月知道,那个人,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