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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 群杀玩家  5帖  2024/4/2 15:14:53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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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西北区:创世者的设定,参评,帖杀明起山,挖e  发帖心情 Post By:2024/4/12 20:44:02 [显示全部帖子]

创世者的设定  
一、  
入秋以来,不知多久没下过雨了,略有余威的热浪卷着漫天尘土,尽往人身上各个孔洞里吹沙子。  
城关被围十来天了,城外摩擦不绝,城内断了供给,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北界关内开始jian宄横行起来。因此从前日起始,上峰便下令分出一队兵士,两人一组,在城内巡防。  
卢开义叮铃咣当披着捡来的小半身锁甲,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闭嘴憋了回去,困意涌上鼻腔眼眶,酸意直逼脑门,一滴浑浊的泪扑梭梭顺着脸颊滚落,他呸出一口混着沙子的唾沫,骂了声娘:“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身边的小兵士铁戟上个月刚满十六,生得名不副实,身量矮小,一张满是尘土的脸却透着清秀,闻声往边上挪了挪,拍了几下自己鸡窝似的头发:“别吐我头上。”  
卢开义撇他一眼:“你那脑袋都能给鸟做窝,就不能收拾一下。”说完骚气十足地撩了一下自己脑门上垂下来的几根发丝,他向来注重自己仪表,围城这段时日,局势渐紧,鲜少有人还在注意吃穿用度,但他那脑袋居然每天都能收拾得人模狗样。  
铁戟不知从哪里撅了根草,将草根叼在嘴里慢慢地嚼。北胡人隔三差五攻一次城,却似乎并没尽到全力,似乎打的时候消耗战的主意。北界关守卫大奉朝北边门户数百年始终屹立不倒,可如今,看来到了风雨飘摇之时。  
守城人手本来就不够,还得分出一批在城内日夜巡逻,虽说这巡逻的活相对来说没那么危险,到底氛围不对,北界苦寒,入秋后过不多久便会一日比一日寒冷,围城之下缺衣少粮,人人心头都仿如压了块重石,铁戟强作轻松,说了句颇具憧憬的废话:“再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卢开义嗤之以鼻,小声嘟囔:“小屁孩子啥都不懂。”  
铁戟没听清:“什么?”  
喊杀声就在这时莫名其妙地从二人身后传来。  
二、  
卢开义曾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的死亡现场。  
那应该是个黄昏,如血残阳给大地添上悲壮颜色,自己身上挿着七八支箭矢,仰面躺在血泊之中,身子一侧是城墙,另一侧是战场,远处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双目在杀戮声中缓缓合上,黑暗覆盖住血红,一切嘈杂归于平静。  
当然,能不死最好不要死。  
到此时为止,他的人生还十分短暂,匆匆二十多年,虽然吃过香喝过辣饮过风吞过沙,但还没经历过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实在太过浅薄,此时就死,也太亏了些。  
可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冲向城头,投入战场。  
他看到自己那个傻子队友宋有福,在城墙外一边哭喊着媳妇儿我对不起你,一边挥刀狠狠朝敌人砍杀;他还看到小小少年铁戟费力搬动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石块掷向云梯上敌人的同时被一箭贯胸,坠下城楼;他更看到铁戟最好的兄弟周通义无反顾地跟着跃下,如有神助一般开弓挽箭,在降落过程中准确无误地射杀了两名胡敌后摔落在城墙根之下,鲜血流淌一地,终究也没能与铁戟说上最后一句话。  
卢开义身上挿着七八支弩箭仰面倒在城墙上,遗憾地想着自己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局。没有暮色没有海浪,此时此刻艳阳高照,风沙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耳畔血腥砍杀声被清脆婉转的鸟啼取代,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这样晴朗的午后,最适合折一朵北界关外悬崖上璀璨夺目的胡姬花,拿去谢家大小姐跟前嘚瑟,然后被她横眉冷对骂上一句,能舒爽一整天。  
遗憾啊,真是太遗憾了。  
三、  
卢开义眼睛都没闭严实就又睁开了,耳中那不知名的鸟鸣居然与闭目之前连贯上了,下意识捂向胸口,竟没摸到那横七竖八戳了一身的箭矢,可原本被箭矢穿透的地方分明还在心有余悸地疼痛着。  
一时间没明白自己到底死了还是没死。抬首环顾四周,入眼是一片苍翠,身处一座不大的庭院中间,两侧种了几棵参天大树,自己背对墙门站着,面前是一座殿宇,殿门正中挂着块匾额,看形状匾额上应该写有三个大字,但怎么使劲瞧都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字。  
正懵然间,倏忽一人从殿中跑出来,癫笑着嚷嚷:“人齐了人齐了人终于齐了!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在卢开义将之推开前一把熊抱住他并蹦了几下。  
来人身后还跟着走来三个人,正是刚刚被卢开义目睹已经就了义的铁戟周通和宋有福哥仨。  
脑子还没跟着一起过来的卢开义顿时面如土色,惊叫一声:“鬼啊!”  
铁戟面无表情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自己也是。”  
卢开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又想惊叫,但被根深蒂固的死要面子性格死死撑住了。  
原来真死了啊。  
卢开义复又打量四周,死后的世界居然是这样的鸟鸣花香林深径幽,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但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是谁?  
癫人放开他,抱拳团团做了个揖:“欢迎四位英雄莅临小庙,在下乃此地城隍,世道纷乱独木难支,在下愿聘四位为吾座下大将,大家一起完成任务积累功德。”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前匾额上原本模糊的字瞬间变得一清二楚,正是城隍庙三个大字。  
也不等四人回答,这人就自顾自往下说:“我是城隍,下面设有四司编制,四位英雄为国捐躯可歌可泣,实在当得这四将军之职,名号我都想好了,就叫义薄云天,你们看可好?”  
这城隍讲话半文不白没头没尾,这几句话的意思听是听懂了,但依然觉得相当莫名其妙。  
这么儿戏就当官了吗?传说中其他的步骤呢?  
这城隍老爷看上去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四人眼神狐疑,谁也没接话。卢开义看向另三位兄弟,见他三人也是满脸疑惑,看来与自己一样不明所以。  
城隍爷的嘴持续输出能力相当彪悍:“各位给个反应嘛,不然老尴尬了。我是被绑在这城隍庙里的,想出去都出不去,所以外勤工作必须交由你们完成,庙里人手奇缺,四位的到来如天降甘霖,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多谢各位多谢各位。义将军,城东孙宅闹贼,烦请你前去解决一下。薄将军,城西井水中可能被人下了毒,麻烦前去查看并捉拿凶手。云天二位将军,先前有一伙盗匪来到北界关,围城之后这伙人被困在城内,如今便在城南伺机打家劫舍,请二位协助守军擒住匪徒。”常人说一个字的时间他能说两个,好在吐词清晰,语速虽快倒是能听得清清楚楚。按他分配任务的顺序来看,卢开义是义将军,宋有福是薄将军,铁戟是云将军,周通是天将军,这职位名称定的随意,任务分配得也随意,相当不走心。  
四人手中皆被他变戏法似的塞了一张纸,纸上写满了文字,卢开义扫了一眼,应当是这癫城隍刚才所说事件的详细描述。四人面面相觑,刚变成鬼就立马有了官职,刚有了官职就立马有了任务,地府竟然是个如此高效的地界,人脑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呢。  
城隍对着他们又是一揖:“那么这三个任务就拜托各位了,完成之后可以回来结算功德,再领取新的任务赚取新的功德,将军们,事不宜迟,请吧。”说完伸手朝出口处做了个手势,示意四人离开城隍庙,脸上浅笑盈盈,显然不打算进一步解释。  
四个新鬼今后的鬼生就在这须臾之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帖帖,仿佛一条康庄大道被摆在面前,只要按部就班,就可得道似的。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啊?  
四人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似的,随着城隍爷的手势往墙门走去,却都不由自主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卢开义回头看了看依旧站在那里的癫城隍,仅几步路的距离,那个人的脸就已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了,整个人连衣衫都稳然不动,宛若一尊泥塑木雕。他抖了抖手里的任务书,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无数疑问涌上心头,都囊括进这四个字中。  
莫名其妙的城隍爷,不着调的语气,任务分配的随意,处处都透着诡异,好像上赶着让他们四人去送死似的,可他四人分明刚刚才死过,难道死了还能被坑?对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铁戟耸耸肩:“我们没比你早死多久,也不清楚什么情况。既来之则安之,在哪儿干活不是干呢,走吧,瞧瞧去呗。”状似轻松地弹了弹手中的任务纸。  
周通应了声:“好。”  
宋有福哭丧着脸:“城西的井在哪儿啊?我不认识字,卢哥,这上头有没有说任务必须指定人完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先去捉贼,然后咱俩再一起去看看谁给井水下毒?”将手上的任务纸送到卢开义面前。  
卢开义扫了一眼那纸,脸色一变,拿出自己那张:“你们看看,能看清这个上头的字吗?”宋有福垂首看去,一愣,摇摇头:“我虽不识字,但眼睛不花,这上头的字都糊作一团了。”铁周二人加入进来:“难道只能看清自己的任务?”  
三张任务纸凑在一处,果然如此,只有对应的任务人才能看得清任务具体内容,而在别人看来,纸上的字迹都像是泡了水一样模糊。宋有福傻眼:“我不认识字啊,那可怎么办?”  
卢开义脑子转得快:“我那纸上没说任务必须独立完成,你们呢?”铁周二人摇头:“也没说。”卢开义点头:“那就行了,按照常理,仅需单人完成的任务不会太难,不如咱们四个一起,先从捉贼试水,再去城南解决那伙悍匪,最后再一起摸索老宋的投  毒案,全部完成之后再一起回去交差。”新死的鬼没多少底气,原先没多少交情的同僚,此刻无需言语,变成了最信的过的同伴。  
周通看着铁戟,铁戟一点头:“好。”大家都是第一次做鬼,谁都没多少底气。  
四、  
四人跨出城隍庙大门,清幽之境瞬间被市井繁杂取代,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又塞了卢开义一嘴沙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四个死鬼漫步在熟悉的街头,仿佛一切如旧。  
铁戟伸出双手,握拳摊开,摊开又握拳,满脸疑惑。虽未说话,其余三人却都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想。  
真死了吗?  
战乱频起,百姓轻易不敢出门,大街上人烟寥寥,半天才见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周通迎面就朝来人走去,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却见那路人神色不变,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衫,抱着臂加紧步伐,一下子就从他身体之中穿了过去。他愣了愣,苦笑一声,回头看向铁戟。少年眼神中有一丝悲怆,却回了他一个笑脸。  
宋有福喃喃说道:“咱们是真的死了啊……往后俺媳妇春娘一个人过活可该怎么办啊。”  
卢开义撇他一眼:“你要不死,春娘也都是一个人过活,有你没有有什么分别?”  
宋有福尴尬一笑:“说的也是。那个、卢哥,城东是不是在那边?”说着往身后一指。  
卢开义顿了顿,转了个方向:“不早说。”走了几步后又说道,“这纸上说那贼就住孙宅隔壁,貌似无辜,看起来绝无可疑。说得这般详细,看来此事不难,咱们先一起试个水,也好熟悉这里的规则。”  
其余三人点头称是。  
整座北界关被笼罩在尘土之中,数丈开外就淹没在风沙里,瞧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远处响起脚步声,四人谁也没再说话,齐齐看向声音的来处。  
两名兵士的身影从尘沙之中显现出来,渐行渐清晰。卢开义不胜唏嘘,前不久自己还是其中一员,而此时却已人鬼殊途。四人目送那两个满身疲态的兵士走近又走远,才继续往城东而去。  
铁戟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比哥哥们更早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走着走着突然跳了几下:“都做了鬼了,为啥不能飘起来,身子还这么沉?”  
大伙儿都是第一次做鬼,谁都没经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靠两条腿赶路。新生的人有父母传授为人的经验,新死的鬼却只能自己摸爬滚打,看来做鬼未必比做人容易。  
卢开义沉吟半晌:“没准鬼的法力得用功德值去换。”  
“有理。”这句话得到了其余三人一致认可,不愧是义薄云天之首,果然做第一就是有第一的见识。卢开义不禁飘飘然起来,仿佛周身骨头轻了三钱,不知用功德值兑换法力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折扣。  
四人匆匆赶到城西,天已擦黑,正好适合鬼怪作祟。  
孙宅一看便知是个富户,两边隔壁的门楣却都小了许多。卢开义掏出人物纸又看了一遍,无奈道:“这上头没写是左邻还是右舍,咱们只能分头行动了。”  
铁戟一点头,十分干脆:“行,我和周通去左邻。”  
卢开义还没来得及分配人手,就被他抢了先机,看了看一直与小铁黏在一起的小周,又看了看一脸憨厚的老宋,无奈忍了,鬼生第一个单人任务,有没有帮手都一样,搭档傻一点就傻一点吧,好歹是个熟人。  
分配停当,无人再有异议。于是四人分作两拨,堂而皇之穿墙而过,潜入孙宅左邻右舍家中。  
片刻之后,四人重新于孙宅门口汇合,看表情都是一无所获。  
左邻空无一人,右舍则住了一家三口,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已经睡了。  
卢开义沉吟道:“看样子不太像那一家三口,不过也说不准。”  
宋有福挠挠头:“贼应该没那么傻把赃物藏在家里吧。”  
铁戟:“别马后炮。卢哥,还有没有别的提示?”  
卢开义又看了一遍任务纸,摇摇头:“就这些,通常官府破案也需要时日,我们有了这样的提示,便已经锁定贼人所在,找出贼人不过是早晚问题,不如想想找到证据之后,如何将贼人捉住吧。”说着伸出手去,毫无阻隔地穿透了墙壁。人鬼殊途,人间的死物活物,他们全都看得见摸不着,要如何捉贼扭送官府,的确是个问题。  
话最少的周通这时候开口:“托梦,直接捉人办不到,传递个消息想来是可以的。”果然人多主意多,大伙儿一起做单人任务是个节约时间的好法子。  
其余三人恍然,他不提还真想不起来,做鬼的技能之一便是托梦。实在是鬼生太短,缺乏经验。  
敲定了后续行动方案之后,问题又回到最初,左邻右舍,到底哪个是盗贼呢?四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无计可施,只能准备守株待兔。  
刚商量定档,左邻就有了动静。  
一个醉汉哼着歌从远处走来,推门进了屋,不片刻,屋内就传来如雷鼾声。  
四人:“……”  
转眼便是月上中天。正面面相觑之时,从右舍传来了些许动静。  
那家的门静悄悄开了条缝,有人从内向外窥了一眼,见外头寂静无人,便闪身出了门。  
四人讶然,出现的这个贼特兮兮的家伙,竟是那家的妇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之后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四人跟在妇人身后,知道了她藏匿赃物的地点。北界关临海,与普通北方城池不一样,城内颇多河流,妇人此刻去的,便是离她家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道。河道有着规整的堤岸,每隔一段距离,就修着一道平整的阶梯,以供周边居民洗衣取水。妇人站在其中一道阶梯的最下一级,取下堤岸上一块石头,石头后面赫然是一个小洞,洞中藏着些黄白之物,想来应是孙宅失窃的财物了。  
妇人清点完毕,从中一个钱串上取下几枚铜板踹进怀里,将余物留在原处,塞回石块,沿原路返回家中。  
卢开义啧啧有声:“竟是个女人。”  
铁戟就爱跟他抬杠:“女人怎么了?什么事女人干不得?”  
卢开义看他一眼:“是是是,干得干得。”  
宋有福嘿嘿一笑:“莫说贼了,兵也是当得的。”  
铁戟一个激灵,周通揉了揉他的头,示意他无需如此激动。  
卢开义:“得了,现在该去给办案的官差托梦了吧,你们知道怎么托梦不?”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耸肩,显然大家做鬼的经验相当有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找到衙门再说。  
寻找的过程倒也顺利,但是找到之后天也亮了,宿在衙门里的官差陆续起床,无法托梦,只能等晚上再说。  
四人工作整晚,丝毫不觉疲累,做鬼的优越性逐渐体现了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白天是抓紧时间去完成第二个任务呢?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先将这个任务完成呢?还是分头行动,卢开义负责此事收尾,另外三个人前往城南开启下一个任务?  
四人简短商量一阵,决定找个地方先猫下。日头渐渐升起,看样子又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多了会不会有伤鬼体,连鬼都不知道。不可贪功冒进,安全第一。  
仗着谁也看不见,四人堂而皇之进了一家客栈。围城之下,店里也没生意,只有几个被困在此处的客人,看样子存粮即将消耗殆尽,具是满脸愁容。四人围观了一阵店家与客人有关涨价问题的争吵,百无聊赖寻个桌子坐下,宋有福速度最快,摔得也最结实,阳间的物什他们一样也碰不着,臀明明已经触到了凳子,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结结实实坐在地上。其余三人怔了怔,齐声大笑。  
没笑几声,便感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不困不累不疲不饿,没了凡人的欲望,往后余生该有多无聊。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四人重新去了衙门。  
官府衙门据说自带正气,鬼魅邪祟不得入内。但是好巧不巧,他四人乃是受命于天的城隍座下四大将军,并非寻常鬼魅,毫无阻滞地就进了这公家之地。  
“找谁?”宋有福挠着头问。  
好问题,鬼也不知道应该找谁。  
卢开义在各个屋舍中都逛了一圈,凭衣服认人:“这院子看来是衙役的住处,随便找一个吧,若不是这人查办此案,就让他传个话。”  
“怎么托梦?”铁戟抛出另一个关键问题。  
卢开义耸肩:“不知道。”说着随便选定一个仰面朝天睡姿安详的,一脑袋撞了过去,瞬间连人带床一起穿透,吧唧趴在地上,摔成一个大字。他昂起头满脸纳罕:“你们说咱们为啥能好端端站在地上走路呢?”说着锤了两下地面,手感结实得很。  
周通煞有介事地总结:“看来这做鬼的学问也不小。”  
卢开义手忙脚乱试了许多方法也未见凑效。宋有福和周通各给他出了几个馊主意也都一一失败,良久默不作声的铁戟突然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这人翻身?”  
三人同时愣住,异口同声道:“没有。”  
铁戟点头:“那就对了。我刚才集中精神对着这人默念赃物在水边,念了很多遍之后这人像是要醒,翻了个身,可我一眨眼,发现这人还是双目紧闭睡得很沉,连姿势都完全没有变过。不知这是不是托梦之法,卢哥你试试用意念,任务是你的,或许只有你能入他的梦。”  
卢开义会意,立即照做。  
屋内四只浑然不动的鬼盯着床上一个睡死了的人,颇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卢开义僵立许久,突然一个激灵,一蹦三尺高:“啊哈,成了。小铁啊小铁,还是你们姑娘家心细,观察入微。”  
铁戟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三个老爷们面露尴尬,宋有福挠着后脑勺,舌头有点打结:“我……我……大伙儿都知道……这谁看不出来啊。”  
周通抬腿给了他一脚:“你闭嘴。”  
铁戟退到一边,下意识双臂抱胸,颤巍巍看向周通:“你也知道?”  
周通默然点头。  
铁戟满脸不可置信,嘴唇微张,倒吸一口冷气。  
气氛越发诡异。  
卢开义摸摸后脑勺:“我先出去。”  
宋有福的手一直没从后脑勺上拿下来:“我也出去。”  
两人离开房间站立片刻,周通和铁戟便一前一后出来,月色下只见女扮男装的小少年脸色通红,低头不语。  
卢开义打量周通,肤色太黑看不出来,但按常理来说,应该也是满脸通红。  
真是令人羡慕的纯情少年啊。  
他莫名又想去招惹谢大小姐,想听她骂自己一句登徒子。  
边疆局势飘摇,人人自危,吃不饱饭的百姓不知凡几,小小女子扮作男人从军,自有她的苦衷,一众老爷们纵然看穿,却默契地谁都没有说破,还处处替她遮掩,时日一久,滚得灰头土脸,姑娘小伙又有什么分别。  
五、  
托梦将贼脏藏匿之处告知衙差之后,任务尚未算完成,还得等那贼妇人落了网才算功德加身。但是后面的事情他们暂时帮不上忙,四人便决定先去城南寻那伙悍匪。若失窃案依旧未破,则再做打算。  
四人刚走到城南,卢开义便心有所感,拿出任务纸一看,发现上头多了一行字:任务完成,需回城隍庙兑换功德值。  
开局顺利,给了四人玩转鬼生的信心。  
铁戟和周通的剿匪任务出奇的简单,匪徒趁着城难,明目张胆入室抢劫,早与官差交锋几次,匪徒战力不弱,官差一时难以将他们制服,从早到晚焦灼对峙,其中一个匪徒打着盹,突然发疯,大叫着“有鬼”,从藏匿之地奔出,没几步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官差趁匪徒魂不附体之际一拥而上,一番战斗之下,砍杀匪徒一人,其余尽数抓获。那张对应的任务纸上也当即显现出任务完成的字样。  
最后一个任务,纵然宋有福不认识字,但四人到城西一看,那口有毒的井上空冒着淡淡的黑气,附近一户人家屋顶上也冒出同样的黑气,肉眼凡胎的活人看不见那些异样,在义薄云天四位将军眼里却是一目了然。当下照葫芦画瓢,去衙门看到个正在午觉的杂役,托梦将信息告知。只是这次阳间官差找证据花了几天时间,四人百无聊赖游荡了几日之后,某一刻宋有福亦有所感,拿出任务纸嘿嘿傻笑:“多了一行字,看来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跨过城隍庙的大门,仿佛换了个时空,灰扑扑的世界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疯疯癫癫的城隍爷手上零零碎碎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院子里暴走,间或将手上的零碎放一个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见到四人回来,立即喜气洋洋迎上来:“回来啦,辛苦辛苦,任务都完成了?”  
四人各自取出任务纸:“是,都做完了,老爷请看。”  
城隍爷喜笑颜开,把手上那些东西胡乱往身上一塞,逐一接过任务纸,屁颠颠拿到正殿里跪在神像前焚香祝祷煞有介事念念有词一番之后,将三张纸烧化了。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宋有福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自己拜自己?”铁戟也不明所以,随口猜测:“那个神像可能是前一任城隍?”  
焚烧任务纸的青烟袅娜蜿蜒而上,城隍手中光芒一闪,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身上一塞,就不见了踪影。  
城隍爷爬起身屁颠颠重新走到四人跟前的时候,手上又拿了几张纸:“各位的功德值已经记在功德簿上,这是新任务,还请四位将军多多努力,为了维护我们北界关的安  定繁荣作出贡献。”  
四人虽然心有疑惑,手却像是不由自主一般老老实实接过任务纸。如同上次一般无二,只能自己看清自己的任务。宋有福哭丧着脸:“爷爷啊,我不认识字啊。”  
城隍爷的笑脸有瞬间卡顿,一拍脑袋:“居然还有这茬,你别着急,等着。”转身回到殿内,在神像前跪下,又是一番焚香祝祷念念有词。便在众人疑惑间,那巨大的泥塑木雕的心脏位置亮起一团烟花似的光芒,流星一般朝宋有福飞来,准确无误炸在他左胸心口上。宋有福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城隍爷笑着奔过来:“你再看看,识字了不?”  
宋有福将任务纸举到眼前,眼神从迷茫变成惊讶,大喊道:“我识字了!我认识字了!哈哈哈哈我居然认识字了。”一骨碌翻身趴跪在地,给城隍爷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城隍姥爷,谢谢城隍老爷,谢谢城隍老爷……”  
城隍爷连忙将他扶起:“不敢当不敢当,薄将军请起,都是为了功德。还请四位将军抓紧时间完成任务攒够功德。”不由分说推着他往门口走,异常急切的样子。  
任务还是差不多性质的任务,基本都与治安有关,略费些功夫就都完成了。回去找城隍交接,也还是那样的流程,走马灯似的循环往复。越往后,任务越艰难,所得的功德值也越高。四人死了这一小段时日,干的活比活着的时候加起来都多,拉磨驴一样一刻不得闲。那些功德值也不知做什么用的,攒了许久,什么好处都没见着。不过倒是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托梦瞬移装神弄鬼诸般技能也逐渐驾轻就熟。  
这日卢开义惫懒劲上来,做完任务之后不着急回去,便沿着街巷漫无目的闲逛,不由自主想起生前种种,不免有些怅然,突然很想去看看谢大小姐此刻如何了。  
死到现在,他最多念想的便是谢大小姐了。只是每次念头方起,就会莫名奇妙被打断,让他不能更深入地想念。此时闲来无事,不如就此前去瞧瞧。当下辨明了方向,往城北而去。  
可离北门越近,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心头也向压了块大石一样,莫名想退却。卢开义不禁驻足,捋了捋自己四个人做过的任务,发现所有任务都避开了城北。  
北城门,北胡人集中攻城之处,也是四人死难之地。  
卢开义笑笑,老天爷是怕他们想起伤心事,所以才特意这么安排的吗?  
他再往北边走了两步,腿上仿佛被绑了什么重物似的,举步维艰。谢无极死守北界关,此刻多半在北门城楼坐镇。卢开义苦笑一声,如今人鬼殊途,自己纵然在她面前厚颜无耻做些不轨之事,她也半点瞧不见。讨不到她一声骂,该是多么的无趣。  
怅然若失,只能回转。  
回到城隍庙,见院子里多了个生人,正同城隍爷一起在地上鬼画符。  
见他回转,城隍爷立刻迎上来:“辛苦辛苦。”  
卢开义指着那人问到:“这位是?”  
城隍爷接过他手中的任务纸:“这是新来的判官,协助我布阵。要不你歇会儿?他们三个应该也快回来了,一会儿我一起兑换功德值。”  
这倒新鲜。这疯疯癫癫的城隍老爷将四人薅成牛马,驴拉磨似的连轴转做任务刷功德,从来不让休息片刻,如今居然开口让他歇会儿,只怕是接下来的任务难度剧增,需要四人协力。  
他果然猜得不错。过不多时,另外三人陆续回转。城隍爷郑重其事走到四人面前,开口说道:“北界关正遭逢大难这事,众位都知道。但众位不知道的事,我城隍庙的灾难比北界关更胜。”  
城隍爷说话时候的表情很奇怪,有些慌张有些焦躁又有些无奈和伤感,配合着故作正经的假颜欢笑,让人觉得事态颇为严重。  
“城隍庙的职责是守护一城太平。但北胡来犯,北界关守军人数不足,如今战事到了紧要关头,如若城破,那我城隍庙首当其冲,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而四位与我,庙存则存,庙亡则亡。这段时间,托各位的福,攒了不少功德值。我这个阵,也布得差不多了。待阵成之日,便是北胡大军攻城决战之时。届时要请四位将军前往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处镇守,一同启动这守护大阵。生死存亡,便在此一战了。”  
一番话说得四人默然不语。  
就算是死了,依旧被困在这场战争之中。  
良久,卢开义打破沉默:“阵什么时候能成?”  
城隍爷:“明日卯时三刻。四位要在卯时三刻之前就位。具体方位已经标注在任务纸上了。”  
这一次,四人拿到手的,除了任务纸,还有一块通体晶莹的玉石,名为启阵匙,颜色各异。卢开义那块是黑色,石上刻水波纹,宋有福的是青色,石上刻木纹,铁戟的是红色,石上刻火焰纹,周通的是白色,石上则刻了一枚元宝。四人任务纸上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协助城隍开启守城大阵,用功德之力协同北界关守兵,抵挡住北胡进军。唯一不同的,是四个需要镇守的具体位置。  
日头已经往西偏,满打满算,不过只剩六个时辰了。  
城隍爷幽幽说道:“若能护得北界关度过此难关,我等功德无量啊。”  
入夜,四人得以躺在成鬼以来第一张不会穿透的床——准确来说,是炕上。  
宋有福将自己摊成一个大字,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躺下了,竟也不觉得累。”  
没人接他的话,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妙。  
他翻个身,对着另外三人的方向:“老爷为什么没说,守城成功之后,咱们能得多少功德?”  
六、  
不知是鬼不需要睡眠,还是任务艰巨压力太大睡不着,总之一晚上谁都没合眼,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传来了城隍爷的声音:“各位,该启程了。”  
四人同时翻身下炕,离开屋子准备出门。  
城隍爷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像是忙了一晚上,那个新来的判官不见踪影,仿佛从头到尾都是城隍爷一个人在布阵。地上杂乱无章散布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事物,有的地方放着一只缺了口的碗,几步开外是一具干瘪到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再有是一堆沙土碎石,墙根处有一只被五花大绑的活着的狗,树上缠着几圈麻绳,树下好像是一只倒扣的鸟窝,院子正中摆着一口水缸,缸里摆着一只碗大的乌龟壳……林林总总,杂乱无序,但所有东西都被若隐若现的金线连接,金线弯弯绕绕组成了一副复杂的图形。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阵势,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城隍爷并不打算解释这一切,只是拱了拱手:“拜托各位了,一定要在卯时正同时开启法阵。”  
四人离开城隍庙,各自去往自己的任务地点。  
禁制解除,卢开义轻飘飘往北城门奔去,没感觉到任何阻滞。  
任务纸上给出的具体位置,是北城门楼顶最高处。  
自北方群山深处吹来的风裹挟着兵戈之息,将守城兵士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卢开义站在城楼最高处,已经能看见远方胡人集结的队伍,那规模,远胜于自己战死时那场战役的进攻方。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影,心中不禁生出寒意。  
谢无极此刻也在城楼上。卢开义看见了,却只默默问了声好。胡姬花盛开于夏日,如今这仲秋时分纵然还有花朵未谢,他一只鬼魅,也无法将之攀折下来,去送给心仪的姑娘。  
怀中的启阵匙突然震颤起来,卢开义似有所感,将黑色玉石紧紧握在掌心。启阵匙心跳似的一下一下震动着,每震一下,卯时三刻就临近一分,当震动最后一下之后,整块玉石发出夺目光芒,光芒凝成一线,穿透卢开义的身体,往城隍庙方向疾射而去。  
四个方位四条光线顷刻便到了城隍庙,城隍爷站在法阵中心,脚下金光大盛,一个巨碗一般的光罩破土而出,见风即长,光罩范围不断扩大,最终与四人手中的启阵匙相连接,将整个北界关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远处喊杀声动,北胡军发起进攻。  
谢无极持刀猛喝:“援军就在路上,北界关的儿郎们,给我死死守住,不能让一个北胡蛮人闯过这道关隘!”话音一落,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之声即刻穿透云霄。  
自身死之后,卢开义再也没有感觉到过身体带来的负累。然而守城大阵开启之后,他竟然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精气从自己体内被抽走,投入到凡人看不见的光罩之中,他眼中反射着北胡人的刀剑光芒,不合时宜地想:明明早已经死了,竟然还再会有赴死之感。  
仲秋清晨的第一道霞光自天际深处而来,给交战双方划下一道分明的屏障。晴好的日光给护城光罩凭添了一分助力。  
卢开义精神一振,张开双臂,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中。做鬼这些日子里,头一次重新有了做人的感觉,如此的温暖适意。  
围城日久,经不起各种消耗,城中守军谈不上弹尽粮绝,兵器存粮也已经捉襟见肘。谢无极将城内能用的东西都收缴上来堆在城墙上,箭矢射空,再投流石。浸了火油的布头包裹着石块,点着后用弹弓投掷进北胡军中,桌椅棍棒锅碗瓢盆、甚至于烟花爆竹,一切有攻击力的东西全都毫不吝啬往城墙外扔。  
火攻之后换成水攻。城内的河水被引到城墙根,用火龙将河水抽到高处,兵士们纷纷往水里添加诸如毒啊尿啊之类各种液体,再往冲锋的北胡军身上滋。各种要脸的不要脸的手段纷纷使出,北胡先锋韭菜似的倒了一片。  
然而乌泱泱的进攻者如地里长出来的一般没完没了,前仆后继,不断不绝。在猛烈的攻势里终究还是冲到了护城河边。  
十数架投石霹雳车停在守城军攻击不到的范围外,尖锐石块伴随着远程弩车射出的弩箭,乌云般落向城墙之内。  
卢开义耳畔除了震天的喊杀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护城光罩不停的震颤闪烁。源源不绝的力量从卢开义体内抽出,投入光罩之中,颤巍巍维持着谁也看不见的守城大阵。  
一座座飞桥被架起,挥舞着长刀的胡兵不要命似的踏着还在摇晃的木板往前冲。第一个摔落在护城河中的胡兵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什么东西拖到水底,瞬间水面泛起巨大涟漪,水花四溅,大片大片的红色从水底涌上水面。  
可怖场面只暂时阻止了片刻,更多的胡兵从后赶来,踏过飞桥,冲向城墙,纵然有人落水,被河底怪物啃食殆尽,终究还是让更多的敌人冲到了城墙根前。一架架云梯搁起,一列列敌军踩着前人的尸体奋力往城墙上攀爬。攻城锤摇摇晃晃碾过边塞尘土,几人合抱粗的巨木一下下撞击着北界关的城门。  
护城罩的光幕在撞击声中一点点暗淡下去。  
卢开义的身影也在这撞击声中一点点变得透明。  
北界关最终也没能等来援军。  
七、  
城门被撞开的那一个瞬间,护城光罩砰然碎裂。城隍庙中布阵的那一众事物同时炸成一团黑烟。  
城隍爷喷出一口鲜血跪跌在地,眼前出现一行血红的字样:守城任务失败,请玩家接受惩罚。  
下一瞬,场景变换,城隍爷落到一片虚空之中。  
卢开义等四人静静地站在虚空之中,如同四尊石像。  
“我们都想起来了。”卢开义开口,音色中带着空灵的回响,“仅一城之力,如何抵得过对面倾国之力,都是创始者的设定罢了。故事讲到这里,是我们该消失的时候了,而你,即将步我们的后尘。”  
城隍爷满脸惊恐:“不,我不想变成NPC。”  
卢开义笑了:“玩家也好,NPC也好,百年之后,谁又能记得谁呢?”  
周通:“你是原本是谁,我原本是谁,我会成为谁,你即将变成谁,这重要吗?”  
“这,这不重要吗?”城隍爷的神色渐渐迷茫。  
铁戟:“做人做鬼前世后世,也是创始者的设定,直到我们消失之前才能找回前世今生所有记忆,才能得知一切真相。但我们不能告诉你,你可以当作天机不可泄露吧。但创始者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只是万千世界当中的一粟,你、我,与万千尘埃并无不同。”  
宋有福:“或许不用在意自己是谁,每一个世界都可以当作是真实的,无需仓惶。”  
卢开义:“还有一些时间,你可以慢慢思考。人为也罢,天道也罢,若不能抗争,那便是早已注定的命运。你若不愿意做棋子,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努力抗争一下。”  
四人抬手朝城隍爷拱了拱:“但是我们该走啦,后会无期了。”不等城隍回答,便一同转身朝虚空中缓缓走远,渐渐消失不见。  
虚空中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玩家任务失败,意识上传云端,将作为非玩家角色在下一个场景刷新,倒计时:十、九、八、七……”  
城隍爷浑身一震,脸上表情一扫而空,倒计时结束,场景再次转换,一架驴车行驶在官道上,车中坐了一人,手中拿了一块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上用古篆刻了“山河令”三个字。风扬起车帘,露出车中人毫无表情的脸,正是任务失败的城隍爷。  
如今,他的姓名叫做沈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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