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岸边遥望海的对面,那里曾经是我深爱的山南小城。海风掀起我的衣袍拨乱我的头发,也吹醒了我遥远的思绪。
这世间再无哈敦口,我的山南小城也成了阿哈领土的一部分。两年前我曾孤身潜回那里,去了阿拉斯山祭拜哈斯玛,又回到那个满街都是转经人的小城。战乱结束后那里回归了平和安宁。
沉默伫立在长长巷陌的转经筒,历经风雨的洗礼,更加地庄严肃穆。推动着转经筒,一直走到巷尾,离开了小镇,我再没有回首。我的小城,我的转经筒已经成为永恒。
梵印是远离纷争的海外小国,这里是民风淳朴,物产丰富的海边小镇,是顿珠小公主和我落脚的地方。这世外桃源的小镇,治愈了我们远离故国的彷徨和苦闷。
一双小手蒙住我的眼睛,有声音从头顶传来。猜猜我是谁?我笑了,这小姑娘一直长不大。这样也好世界已经改变,只有坦然接受。阿南你好无趣,就不能猜猜我是谁么?松开手后抱怨的声音传来,看着坐到我身边的小姑娘,只来得及感叹时光匆匆。
顿珠已经十岁了,纯善的性子依然像个孩子,离开山南的时候她才是六岁。我们辗转流浪一年之久,才在这里安家落脚。我是顿珠的家人,是与她相依为命的阿南。
对面还是我们曾经的家吗,阿南?我没有回答,她并不需要我的答案。亡国之痛使她成长,她亦懂得故国不堪回首。我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告诉她,我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十六岁的顿珠亭亭玉立,白皙的脸庞不再稚嫩。眼眸依旧盛满纯净清澈,又如雪山一样耀眼。这十年间已经足够使我们忘记故国的往事,她不再是小公主,我也不再是占卜师。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遇见千闲的那日,细雨绵绵不绝,他一身衣衫几近湿透,避雨的屋檐是我和顿珠的家。雨中垂钓归来时,千闲狼狈的模样,犹如当初逃亡的我们。恻隐之心顿生遂邀其归家。
千闲雅趣善谈,推杯换盏之间已如老友。他讲述与爱妻勇闯敌营的故事,又潸然泪下怀念忘妻。娃娃般脸庞上的泪水使人心生不忍。那些兵荒马乱的年月,使多少人国破家亡,又叫多少人流离失所。所幸都已成为往事,现如今盛世和平。
顿珠看向千闲的目光,多了一些慕色。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羡慕千闲冲锋陷阵闯营杀敌的英勇。哈斯玛将顿珠交给我时,希望我护她安全守她安乐。如若千闲是顿珠命中注定的人,我就可以放手去流浪世界。
千闲还是走了,我们没能留住他流浪的脚步。我曾悄悄问顿珠,可愿与他一起离开。顿珠摇头看向我,她说我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又牵起我的手说,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此时的顿珠已然对我的感情起了变化。我大她一轮还多,只敢把她当成孩子。当顿珠告诉我她想嫁给我时我既惊且喜。
一年以后,顿珠成了我的妻。我们朝着雪山的方向虔诚跪拜,我向扎木峰立誓,愿用余生去爱护她。哈斯玛的嘱托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能换我去守护,直至生命的终结。
后来我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途径江南的时候,顿珠央我带她去看海棠花。江南以海棠花而闻名,江南的海棠又以集文馆为首。阳光明媚的海棠树下,年轻的顿珠笑得灿烂,如盛开的海棠花。
谢霜凝的叹息早已远去,千年的繁华又换了颜色。我牵起顿珠的手,向这繁华深处走去。身后是碧空如洗绯色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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