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代,每每被大人问及几岁,都会迫不及待地往大了说。三岁不行,要说三岁半。小肚子一挺,脸上都是骄傲,恨不得第二天就可以长大,可以和大人一样。
到了少年时期,依旧盼着长大,盼着不需要去上学,不需要写作业。读书是那样的无趣与烦恼,成绩的好坏成了家长衡量自己是否努力的标准,于是盼着快一点毕业,快一点工作。
可成年后,毕业后,工作后,忽然发现,孩提时代和少年时代是那样的可爱,又开始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够回到可爱的时代。
但时光,一直都很无情。
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是焦虑年龄的增长。总觉时间走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生活,还有那么多等着我去欣赏和体验,可一眨眼,居然已经走了几十年了。幸好,这样的焦虑持续的时间很短。大概没多久,我忽然就觉得,老去也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既然时间不可回,那又何必去抱怨年华易逝。既然无法逆行,那不如坦然接受。接受皱纹的出现,接受数字的增加,接受自己会和父辈一样,走向衰老。
老,并不可怕。从容地面对现实,用个时髦的词“优雅地老去”,这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看到很多人说过“少女感”。这三个字,初听时,我很是不理解,后来慢慢开始知道,这个词背后的东西。
我所理解的“少女感”,不是容颜,而是气质,是那种历经时光,还能保有的纯粹。也不是嘴上不断提及的言辞,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东西。“少女感”的人,未必就不能接受自己年龄的增加。她们只是活得很自在,如年少那样的清澈。
无需不断向别人证明,自己还年轻。心态年轻的人,不会在意年龄。相反,一直强调自己还年少的,可能才是真正在意年龄的人。
作为普通人,在我看来,三十和四十并没有区别。差距十,只是个数字而已。
有些人,三十还没成熟,还用年少来标榜自己,殊不知,别人只看到了幼稚,看到了不肯接受现实而逃避,看到了掩耳盗铃。而有些人,年龄三十,心态却已四五十。他们有着高于同龄人的成熟,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不自觉的魅力,待人处世是真正的面面俱到。
所以,年龄只是外在的东西,它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
当然,有一些人我会排除在外,不是贬义,是褒义。这类人是家里娇宠的对象,她们天真又不天真。她们见过风雨,可能无法体会风雨,但她们不会轻视风雨,她们也不会无知到掩盖自己的年龄。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的隐私呢。
我与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聊过多次这个话题。每次我们的开头都是:天啊,又老了一岁。可其后,我们的话题是:为什么还不能退休?跳跃式的对话,想想就好笑。退休意味着到了一定的年龄,而我们不畏惧,甚至有几分欢迎。我们也从不躲避老去的话题,会畅想退休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我想,老去对我而言,最大的诱惑就是不用工作,可以真正做到睡觉睡到自然醒。
你看,老去也是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所以,又何必避之如蛇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