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疗养院
圣诞节将至,妮娜小姐和梅兰小姐去郊外的疗养院探望怀特老先生。
雪后初霁,田野中的空气格外清新,梅兰小姐深吸一口气,说到:“还是郊外风景好!镇子里就像罩了个烟灰壳子,又呛人又憋闷!”
妮娜小姐眺望着远山上的落雪,附和道:“是呀,再过几年,我也到了要去疗养院的岁数了。”
梅兰小姐惊诧地转头看向妮娜小姐,“妮娜小姐,你与那些龙钟老人坐在一起!我难以想象这个画面!”说完,她自顾自笑起来,似乎是在试图拂去脑海中的那幅画面。“说起来,怀特先生有九十岁了吧。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耄耋老人的模样。小时候,我曾固执地把他当做圣诞老人,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
“你出生时,怀特先生就是个老人了。今年九月,他刚过完九十岁生日,你这么快就忘了?”
梅兰小姐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膀,“我记不住任何人的生日,哦,除了我自己。”
“从我记事起,怀特先生就住在疗养院,也没见有亲人来探望过他,他之前是住在镇子上吗?”
“说来话长。怀特先生不是镇子里的人,他是在那场战争之后住进疗养院的,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那场战争?怀特先生曾经是个士兵,还上过战场!更难以想象了!”
“我亲爱的姑娘,这世上有很多你难以想象的事情。就说那场战争,发生在我的童年时期。现在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又遥远的像上个世纪……”
“那场战争,我在历史书上读过,但我的长辈都对此讳莫如深。”
“是的。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镇上的老一辈,他们集体屏蔽了那段回忆,非常有默契。”
“那么,怀特先生是因为战争而疯掉的吗?”
“可能吧,没人说得清原因。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毒气,也可能是战争创伤。”
“怀特老先生那么慈祥,整天笑呵呵的。要不是我曾亲眼见过他发病,真的难以想象他会是一个精神病人。他发疯的时候,太可怕了。那之后,我做了好久的噩梦。”
“那场战争,残酷至极,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怀特先生的记忆里。平常日子里,它在冬眠。当它偶尔醒过来,怀特先生就会将经历过的恐惧,对他人如法炮制,那时他就变成了一个恶魔……”
远方,教堂的钟声响起,在它长长的余音里,在疗养院的小路上,坐在轮椅上的怀特先生,双手握紧举在胸前,喃喃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