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不适,任碧丝的学习成绩也下滑了,虽然不是很差,但已经跌出了前五十名,这对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身体和学习成绩的双重打击,让她越来越觉得无力,有一次站在六楼宿舍的窗户前,她竟然有了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她意识到这个念头不正常,却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幸好这时候舍友回来了,她才没有行动。
路老师一定是任碧丝命中的贵人,记得第一次见到路老师,是一次自习课上。那时他还是河海师大中文系的学生,来省二中毕业实习,分配到任碧丝所在的高一一班做实习班主任。那次自习课上,同学们有的在做作业,有的在默读外语,班主任刘老师带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小伙子走进教室,向大家介绍说是新来的实习老师。路老师上身穿一件干净的白色半袖T恤,下身穿浅蓝色牛仔裤,脸上绽开稚气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从那天起,路老师代刘老师的班,负责带早晚自习,刘老师上课时候,他也会跟班听课,并负责课外答疑。同学们似乎都很喜欢路老师,特别是有几位女同学,有事没事找路老师探讨问题。路老师也是来者不拒,与学习有关的或者无关的,他都能聊。任碧丝那时候特别沉默寡言,虽然对路老师也有一些好感,但她从来没主动和他交流过。
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同学们都陆续离开教室,任碧丝也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路老师喊任碧丝等一下,然后拿着她的作业本过来了。经过简单的交流,路老师把作业中的问题指给她,然后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微微楞了一下。第二天,路老师把一张心理测评量表拿给任碧丝,说他学校有个调查作业,希望她能帮忙完成测试。任碧丝没有多想,很快就填好了。第三天晚自习结束时,路老师又在教室门外等任碧丝,这次他手里什么都没拿,只说要一起走走,聊聊天。
就在学校操场旁边的小路上,路老师问任碧丝是不是经常感觉肠胃不舒服,浑身无力,还查不出什么原因来。任碧丝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的?路老师告诉任碧丝,这是精神抑郁的躯体反应,她可能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如果没有效果的话再考虑药物干预。路老师说自己是一级心理咨询师,初级摧眠师。任碧丝不相信,一个学中文的师范生,怎么可能!路老师笑笑,从手机里翻出电子证书给她看。
摧眠,真的很神奇。
任碧丝第一次体验摧残是在一个周日的下午,这天学校不上课,同学们都回家了,任碧丝应路老师之约来到他做志愿者的心理咨询室。这是居于幽静林间的一栋小楼,乳白色外墙,西式尖顶,一看就是欧式风格。咨询室位于一楼西侧,窗外树叶茂盛,光线幽暗,屋里的墙面是浅蓝色的,色温很柔和。路老师给任碧丝倒了杯温水,打开音乐播放器,一阵舒缓的音乐伴随着细碎的沙沙声,和隐约的流水声,还有鸟鸣声,让人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幽静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