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封不树(外四组)
【不封不树】
《周易?系辞下》云:葬之中野,不封不树。
不封不树,其实是古代的葬礼,古代的葬礼分很多种,一般按照等级来划分,其坟墓也有大小。一般平民的墓就简单得很多,一小土堆,放几个小石头,就作为标示。但是如果是皇族,则也要分,一般按照墓的通道和陪葬的物品和人数来确定。皇帝的陵墓,一般葬在地平广阔的,并垒以最大的土堆,望之如山,象征不可逾越的权力和地位。其墓,一般分东南西北四条通道,按照九宫八卦之排列,分四大空,每一空有一个角落,角落可以是坑,用来埋葬陪葬品或者人。而正墓,则陪同马车和皇冠,以水晶等镶嵌的上等木材或者石棺以掩合。
然而有的皇族或者诸侯分王,他们的墓葬这中野,但是在墓的外面,却什么也看不到,平坦,并且可以在上面种植农作物,只将墓深埋于地里,没有土堆,没有碑刻,荡然无存。这在历史的研究上,一般是有原因的,或是为了防止盗墓者,或是在历史中扮演的角色不同。不封不树这样的葬礼在古代是很少见的,武则天去世后,只留了一个无字碑,但是依然有土堆。
如果将古之葬礼的不封不树引用到一个层次上来思考,摒弃历史的客观原因,那这不封不树或者可以看着是道学之无为,不名不利,不瞻不仰,默默沉寂于泥土,不需要繁华和喧闹,只须那永恒的宁静和安息,这或许也是一个隐的境界。
【秦人自哀】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出自杜牧的《阿房宫赋》。
意思是秦人没有闲暇哀叹自己的过错,后人因为秦人的种种过错哀叹却不从中借鉴吸取教训,也就让后人的后人再次哀叹。
这是相当的具有讽刺意义。如果抛开历史的局限性来讨论这个话题,那么其哀则类别于人的心境了。哀秦人,则哀自己,自己不想后人哀之,则必须在秦人的历史中找出不可哀或者哀其由的源头,望其哀,不惧其后人哀,或者不知其后人可以哀,也是秦人不暇自哀的车辙了,这是可悲的。如果知晓“哀莫大于心死”,那么后人则大可不必哀之秦人,秦人虽不是心死,而是心不知或者不自知,不知哀或不知哀处,尚可有缘;然后人知其秦人哀处而不知自身其哀,荒唐也。如后人到了哀莫大于心死之地步,那尚可不与论说了,然知道秦人哀处而不举止端详,那只能是商人卖羊而不知羊肉味,自家嘲讽罢了,这又何必说去。
如此说来,那么隋炀帝则应该如此了,秦二世则亡,隋也是二世则溃败,虽然传承了几个皇帝,但是其黄图也是寥寥星辰,哀之在此也。
哀其别人,则先审视其自我,如是则不可惘然也。
【琴·和】
琴者,情也。
古琴是中国声乐文化中最常见的乐器之一,古时候弹唱乐府,按照宫商角徵羽这五音来确定音色。古琴开始时,应该是在周朝,用着祭祀、庙会、宴会时弹拨用的,可以是抒情,可以是咏志。古琴的兴起,在民间逐渐形成一种声乐文化,不管是渔子樵夫,都会效仿古琴的声音吹唱和弹拨,当然,古琴在古时候的制作费用是高昂的,如果用丝竹来简单的组成,那音色是达不到真正的古琴之音的,不过也自有妙处。
在所有对古琴的爱好者中,当属晋时期的嵇康,嵇康对古琴的评价是:“众器之中,琴德最优”。这样高的评价不仅仅因为嵇康爱琴,同时也是因为琴的雅韵和志气,就如嵇康自己的秉性一般,所以嵇康把古琴引为知己。
后人在研究古琴的声乐时,翻阅了大量的诗经中的唱词,发现诗经中的很多篇章,比如《小鸭》、《大雅》、《齐风》等等,都暗含了古琴的音律,想来这样的诗句是在便于当时的人们的传唱,也可见当时古琴的流行魅力和民间的喜爱程度。
古琴的制作,这是相当考究的。古琴出现的时间较早,一般而言,大多都认为是在孔子之前,夏商时候就盛行了,那时候出现的古琴在制造上,大多金木水火土五行和宫商角徵羽,相互暗合。所以古琴开始出现时,叫“伏羲琴”。伏羲琴在当时,是受到所有人的膜拜,甚至放置于家里供奉的。
古琴是永恒的,至少在现在的人们看来,在远古时代,能制造出如此优雅的乐器,是值得去崇拜和敬仰的。
琴者,心也。
【罗布泊的姿态】
罗布泊的生命,以水的姿态繁衍,以水的姿态终结。
走过河流遍布的江南,突然想起久远的一条干涸的湖泊,就是罗布泊,罗布泊已经干涸,但是走在那黄沙飞舞的泥土上,仿若看到了它的水清澈如眸,在西北的荒原上静静流淌,如女子的情,幽幽长长,坦诚的行走在荒原上。可是,罗布泊留下的,只是一方稍微塌陷的泥沙地,没有了古老的山脉,没有湖水的凝眸,耸立的,是罗布泊入口出那一孤独的石碑,这石碑在哭诉,哭诉着行人慕名而来的忧伤。
去罗布泊时,走进满天的泥沙中,我忍不住几次在荒原上大喊,久久才听到声音在远处消失,这时候想起昌耀来,他是一个诗人,曾到罗布泊来缅怀一次大地对生命的残忍,然后跪在罗布泊干涸的湖面上,痛哭流涕。这一份哭声里,其实已经把诗人对大地的这份热爱诠释得淋漓尽致,他是一首诗歌,这首诗歌里包含的,不仅仅是对罗布泊如此,对万物也是如此。其实,我站在罗布泊的泥沙里,我也曾这么幻想过:罗布泊的两岸到处是田野,岸边有葱郁的胡杨木也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还有茅屋,有歌声,岸边的田野里有放牧的孩童,夕阳挂在天外,温柔的关注着这一切,炊烟袅袅时,坐在罗布泊的岸边,就闻到了那大米淳朴的香味。然而,当我真正站立在罗布泊时,我几乎已经没有了语言,我所有的真情都在那一刻哀伤族的歌声,在枝丫上跳动,歌舞,昼夜不息。
罗布泊的故事,灵性,秉直。罗布泊的历史,真情,柔软。
从太阳落山的地方,罗布泊河水应该从未停止,某一刻,也许它渴望宁静,然后像终南的隐士,守着一片净土,安详生命。
【生,与求生】
这看上去是可以划分在矛盾的二合论范畴内。
但是细致区别开来,应该超出了二合论的范围,这是一个原则和理性问题。生者,当然求长生,然后无病不痛的,优雅的活下去;死者,则必然有一种恐惧或潜意识的离别或者眷恋,这是大多数。生不能长久,死则须痛快。我想人在生之时,多少会思索这个问题,但是当思索起死亡时,却有觉得那是多么的遥远,也是多么的临近。
生,是自然赋予的生命,生之不息,生之倦怠,没有必要刻意的去谴责安排,生之则受之,不生何谈生呢?然而,对待生却有很多种看法了。生如朝露,生如糟粕,淡定之生,苟且之生,繁华之生,幽怨之生,凡此种种之生,在佛家看来,一切皆有姻缘,姻缘既是造化,造化不是个人所意愿。生于贵胄,生于山野,于生命之本源而言,都是平等的。
然求生则不同,求生必是已生了,生命存在了,五体发肤完整,遇到某种不合时宜的环境、气候、灾难、人为意志之外的伤害,则必求生,不求生,则必亡。求生是一个意愿,包含着对生命本身延续的渴望,这大善之本,是人性之本。
所以,生则不可避免,求生则非当本为。佛在经历了许多灾难后,才看清了生与求生之间的概念,于是普度众生,成为信仰之中的永恒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