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风,还是清凉的。
兰兰扶着酩酊大醉的李榆往回家的方向,艰难地挪步,她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
“孩子跟谁?”
“当然跟我,若兰跟我最亲。”李榆说着,推了推身边的少女。
少女看了看父亲,母亲嘴里的渣男在她的眼里,温和儒雅,阳光又帅气。转头又看见母亲李榆夺眶而出的眼泪,点了点头。
这是下午的法庭。
李榆拉着兰兰从法庭出来,径直去轩窗阁楼,点了一堆渣男平时喜欢的小菜。虽然在法庭上赢了渣男,但是毕竟一起生活了十五年,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导致李榆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来。兰兰低头一边吃菜,一边听李榆语无伦次的唠叨。“兰兰啊,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了,要听妈妈的话。”“兰兰啊,你爸虽然渣,但是对你还是很爱的。”“兰兰啊,小姨和外婆也很爱你,我们大家都很爱你。”一边唠叨,一边眼泪哗哗往下掉。最后要了一瓶酒,几口闷下去,当即就吐了,嚷嚷着还要喝。
兰兰连扶带拖地将李榆弄回家,给李榆冲了杯醒酒药,收拾完吐在一地的狼藉,看到瘫软在床上的李榆,眉头紧蹙:到底谁是谁的妈?
第二天早上,兰兰梳洗完毕,李榆还在熟睡。心中一阵无奈,留了张字条,又帮李榆盖好被子便独自去上学了。
在楼道里遇见对面的母亲提着书包便当,在电梯旁等她家女儿,有些嫌弃地别过眼,从另一座电梯下去了。后面传来那母亲的责备声:“你看看,兰兰都自己上学了,你还要三催四催,催不出门。”
下午放学的时候,兰兰一出校门,就看见小姨小姨父和小表妹在向她招手。在车里,李榆的电话来了:“对不起,兰兰,我忘了......”没等李榆说完,小姨把电话拿过去:“兰兰去我家住一段时间,你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后,再来接她。”表妹双手抱着兰兰,跟她讲家里有芭比娃娃、毛绒小熊,有枳木,还有音乐盒,表妹说:“这些你都知道的,我们可以一起玩了。”说完,把拆开了的糖果递在兰兰的嘴边。
“甜吗?”表妹问。
兰兰终于笑了,回抱表妹说:“很甜。”
这一住,就住了很多年,直到兰兰高中毕业。大一寒假回来的时候,李榆去飞机场接她,兰兰说:“先去小姨家吧。”
这些年,兰兰只要一回家,李榆就在她耳边唠叨,她的渣男爸爸又又又找了女朋友......一边唠叨一边掉眼睛。兰兰听得有些烦,看见李榆掉眼睛又很心疼,那种烦躁和心疼带来的不安,让兰兰很难受。李榆沉默着。兰兰继续说:“先在小姨家住一星期,再陪你一星期,然后,我们一起到外婆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