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
天才微微亮的时候,就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昨晚就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雨。于是准备在家里写点东西。
记得学生时代,最喜欢下雨天坐在窗台旁,听着雨声,看着玻璃窗上挂着的雨珠,然后翻开日记本,胡乱写一些与心情相关的事。
雨声似乎特别能集中人的注意力,除此之外,就是点起蜡烛的时候。
夏天,每当台风来临时就是这幅场景。
那时的电网设施比较脆弱,每当刮起狂风暴雨,城里总会有一些区域停水停电。到了晚上,一家人躲在屋子里,爸妈会分配家里的蜡烛,客厅点几根,书房里点几根。每当蜡烛被点燃的时候,那黄澄澄不断跳动的烛光总能给人些许安全感,哪怕屋外的大风刮的玻璃窗砰砰作响,哪怕黑暗中一阵阵雨声拍击着窗门发出密集的沙沙声。但烛光会给人一种感觉,它所照亮的那片空间是安全的,雨淋不进来,风也刮不进来。
父亲总会端着一根蜡烛去检查楼道,查看公用楼道内的窗门是否拴紧。即便拴紧了,他也会将它们打开,再重新关上。确保楼道内每一扇窗户都已经紧闭。而我,只能在家里等待他回来。
记得有一次,父亲回来时叹了一声气。母亲问他怎么了?父亲说,看来明天不能上班了,孩子也不用去上课了。他说,街道上的积水有半人高。
我心想,那不是好事吗?
母亲却安慰他说,也许明天水就退了。
我问父母,为什么街上会积水。得到的回答是,因为雨太大了,积水排不出去。
我问,那一楼住的人家是不是淹水了?
父母没有回答。事后我听说,舅舅开在学校对面的文具店被水淹了。很多书本习题册都浸烂了,损失了不少钱。
于是,以后每当台风天来临,我就会问,舅舅家的文具店怎样了?
那个时候,城市对于自然灾害的抵御能力太弱了。
烛光在房间里,经常会跳动。我听人说,剪一剪烛光芯,能让烛光更亮一些。于是,当我一个人在书房写日记的时候,我就特别爱拿出剪刀修剪一下烛芯。
结果就是常常把蜡烛剪灭了。
父母不让我接触火,我只好拿着熄灭的蜡烛跑去客厅,找正在燃烧的蜡烛引燃这根被我剪灭的。为此还挨过母亲的训斥,说我一根蜡烛也能玩半天。
她不知道,对于孩子而言,停电的日子,会发光的东西,都是稀罕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