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记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年,亦不一样吧。
童年的我,酷爱过年。想必我是个很幸运的小孩子,那时候的年味,回想起来,仿佛我过的年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年。
临近到年,长辈就带着我们这些小孩子赶集,那时候的集市叫圩,每逢到了圩日,集市里就是人山人海,春节前夕,几乎日日都是圩日。长辈们带着我们买年货,那时候的年,比现在更有仪式感吧,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头花,买年画、买春联、香蜡、红纸、鞭炮、白糖、酒茶、糯米,当然还有零食水果蔬菜肉类等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玩的,供的。总之一年之中,平时省吃俭用的长辈们,到了过年前夕,那才是最舍得买东西的时候。记忆之中,春节之前,我们几乎隔一天就出集市一次,逛啊逛,每次都是用三轮车装着年货回来。在小孩子的欢呼中,奶奶就把新衣服新鞋子发给我们,然后女孩子们就争着要哪一朵头花,反正我永远都能抢着心仪的头花吧。
除夕前三天,爸爸妈妈就开始带着我们搞卫生,那可不是一般的活,搞完新房子,还要去祖楼搞卫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大到小彻彻底底的洗擦一遍,全家人忙的不可开交,小时候搞卫生,小孩子就充当一个快递员吧,虽然跑来跑去,但我始终觉得我贡献很大。有时候我会帮妈妈擦桌擦凳,帮着奶奶看炉火,跟着爸爸后面等使唤......天知道我有多快乐!我比较深刻的是祖楼,进去大厅,厅正**祖先的神牌位,祖楼侧房是杂物房和空房,每次搞卫生我都不敢进去,但是又特别爱粘着妈妈,跟着进去喊着出来,妈妈说那是蜘蛛蟑螂不可怕,任凭妈妈怎么说,我记得哪怕读小学后的我,都挺害怕进那里。
除夕那天要祭祖,一大早长辈们就会吩咐小孩子们把门墙的年红撕掉,然后他们都在忙祭祖的事吧,男的要到庙里帮忙,女的在家备供品。我妈妈还会熬一煲浆糊,以备爸爸回来带着我们帖春联帖年画。除夕我们家都会分工合作吧,我永远是那个在家帖年红的娃,一边吃年糕嗑瓜子一边帮爸爸看年红贴着正不正,有时候奶奶和伯母们祭祖缺了一些香烛酒杯茶杯什么的,我们就当起跑腿,在家和寺庙之间往返。除夕的傍晚,村里的青年们会聚集在寺庙里,练习舞狮、打鼓,因为晚上他们要经过每家每户的门口,一边舞狮子一边收红包,我忘记这叫什么名字了,其实就是每家每户准备一根竹子,上面挂着大蒜和红包,舞狮少年会舞着狮子头,伴随着锣鼓声,吃掉大蒜和红包,寓意估计就是为村民们消灾除害,求吉纳福,利利是是吧。除夕晚上,大家吃过团圆饭,就会带着孩子们来到寺庙面前的广场处,看梅花桩舞狮,还有少年武术,我堂哥就是其中一个受到长辈称赞的练武少年,印象里我们全家都会奔着堂哥的武术而去,也不知道哪来的骄傲逢人都说那是我堂哥。表演结束后,大概将近晚上九点多,舞狮就开始游村,后面就会跟着一个个小孩子,提着妈妈用红纸糊的纸灯笼,那可全是纯手工啊,那阵容真是很强大,那是村里的游花灯。我记得有些年,我都是游了一半就睡着了,妈妈就抱我回去了。当然我定是知道后面的节目的,游完花灯,就开始进村里舞狮子吃灯芯了,即是刚所说的舞狮子收红包。小时候很多年,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是在家床上,妈妈说一起等舞狮的哥哥姐姐到来,结果我都是睡着了。这个是最后一个节目了吧,游完每家每户,在深夜十二点之时,鞭炮齐放,小炮大炮烟花什么的,足足放到深夜1点才停。那时候凌晨1点对我来讲,真是很深夜了。
大年初一,又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穿上新衣服、新鞋子,妈妈给我弄上新头花,妈妈说新一年要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才能收获更多祝福。一起来就要吃甜粥,其实就是百合花生莲子糯米粥,求个好意头吧。大年初一到初三这三天,奶奶说因为不能扫地,所以小孩子被警告不能随地扔垃圾,扔了要用手捡,扫地代表着把财运扫地出门,也不能剪头发、剪指甲,估计都是一个意思吧。吃甜粥,逢人就要说吉利话,村里小巷里回荡着收音机和影像机一直播放的新年歌,每条小巷子都是昨晚炮仗后留下的一地红炮纸衣,记忆中真的好美!仿佛是掉入红尘里的仙境,沾染了人间的烟火味,依旧那么让人流连。
关于童年的年,我有太多的记忆,我能从过年前一个月说到年后一个月,事实上,我远远也不止步于童年的年。如今的我,虽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但是对于每个时期的过年,依旧是带着期盼。因为人活着,生活里没点期盼,那该多没意思啊。何况那是过年,机会是自己创造的,缘分我们也可以创造,回忆何尝不是,我们每天认认真真的生活,把日子过好,把每一年过得有意义,年味是人创造出来的,烦恼也是自己徒增的,成年人的年,调整心态,年也可以很快乐。
匆忙落笔,虽无法尽兴,但从中依旧可以收获快乐,亦是很满足了。面对一纸年味的你,希望也能为你带去祝福,祝你年年皆胜意,岁岁都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