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世上的相遇无非两种,一种偶然,一种必然。钱钟书曾给杨绛写道:愿择一城终老,愿遇一人白头。情之一字,于某些人是玩笑,而于另一些人则是一生。
除却爱情,这世上还有另一种让人念念不忘的情,那便是友情。上下五千年里,太多的人用太多的文字描写过友情,或朴实无华,或华丽炫目。王菲的红豆里唱过,等到风景都看透,你是否会陪我看细水长流。这是一首献给爱情的歌,可我也想将这句献给友情。
说起来,我与垂枝的相遇是那般的平淡无奇。彼时,我初入风云,尚年轻。那一场认识了许多人,可惜时光如水,曾经的友人们早已淡出了我的世界,只留一个垂枝,依然存在于我的朋友圈中。前阵子我算了算我们相识的时间,恍然发现竟已过了十五年。
再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如垂枝这样陪伴了我十五年的光阴。从相识起,我们便是一拍即合的感觉,总能聊到一块去,哪怕有不同的观点,也能理性讨论,从不起争执。也许确实是距离产生了美,可若三观不合,再长的距离,再美的风景,也无法将两人凑在一起。
去年,我整理写字台时,偶然在抽屉里翻出了一封信。信上的是稍微有些褪色的字迹,我仔细地读完信,见到末尾署名时,不禁微笑。十五年,科技日新月异,再也不需要提笔写字,鸿雁传书的情节只存在于历史中。可彼时的我们,尚需要借助信笺来维系这段友情。其实信里的内容多是小事,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事,等下笔时却觉得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如此信件往来,将等待也变得值得,而那被邮局拉长的期盼也是那般的美。
如今,我们早已不再写信。手机上各类通信app将联络变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不需要再等很久,一个消息过去,短则几秒钟,长则十几个小时,就能收到对方的回应。虽然失去了写信的乐趣,可对于我这样的急性子而言,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几乎每日都会闲聊,或是聊八卦,或是聊每日的所见所闻,或是吐槽各自的生活。有时话并不多,甚至是很随意,所思所想皆可成话题,十分的闲适。
说起来,我与垂枝只见过一次。那次她来南京,我一大早去她住的酒店见她,没有尴尬,没有冷场,仿若相处了很久很久的旧友那样,我们挽着手逛总统府,在俏江南一起吃饭。最后,当我匆匆登上回家的公交车时,竟不觉得那是别离,因为我们是那样的近。此后,再没有于现实里相见。去年在去往厦门的高铁上,路过泉州,我倍觉亲切,因为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在那座城市。
倘若说,与同一个城市的人相遇是必然,那么于茫茫人海中、于千万网络中的相遇,那就是绝对的偶然。不早不晚,我与垂枝在一个论坛相遇。此后,任时光荏苒,我与她皆用心守护着这一段友情。从每年都会互送生日礼物,到为彼此的父母购买合适的礼物,我与她之间已超越了普通的友情。
一次偶然,成就了一段必然。十五年不过只是匆匆一瞬,我想我们还有另一个十五年或更久。不说永远,不说一生,因为那些东西都会被时光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