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农贸大会顺利闭幕了，然而北岛共和国并未达到真正的目的，依附于北岛的孤城牺牲了少城主也未得到应有的和平，可怜见的，就连少城主真正的死因都尚不知情。樱桃城与荒野联盟的东部总长私下达成了合作真的就可以一劳永逸吗？真正的幕后推手所隐藏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洛卡夫妇只觉针芒在背，后脊生寒。樱桃城有暗流涌动，且不只一股。
【一】
经历了农贸大会上的变故之后，樱桃城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血腥气，人们还像以往一样辛勤劳作，却不似从前那般开朗无邪。大家都说今年收的果子比往年更红了，那是因为染了乌梅的血。还有人传说，小姑娘吃了这样的果子便会中了乌梅的咒，替她去报仇。这样的传闻迅速在樱桃城蔓延开来。
为此，城主洛卡召集了城卫队队长元峰，还有周石和老酒鬼两位协会会长开会，想要商议出一个可行之法来打破这个咒语之说。
“城主，我立即派卫队展开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更要查清楚其惑众的目的何在。”
元峰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他是最反对这种神鬼邪说之论的，尽管农贸会上孤城少城主阿坤的表现的确像是中了邪，可他更相信那是误用了什么迷幻之药后的作用，至于咒语一说从来都是无稽之谈。
“查出真相固然重要，可是这等同于漫天撒网，如今城中无人不传，想要查到源头恐非易事，反而会让城内百姓人心惶惶。此事因涉及到老酒鬼会长，洛卡也深知老会长丧女之痛，不该再三提及，戳你伤疤，我只想告诉老会长，无论到什么时候，樱桃城都将同你一起面对，你从来都不是孤立的。”
老酒鬼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叼着烟袋锅子，一口接着一口的猛嘬，一句话也不说。周石见状也忍不住跟着叹了两口气。
“城主所虑不无道理，这样大张旗鼓的查下去，不但短时间内不能见效，一定会让情形进一步恶化。不如这样吧，我们试着去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怎么转移？”洛卡和元峰几乎是异口同声。
“现在的樱桃城被阴郁和恐怖所笼罩，大家情绪低沉惶恐，我们须得制造一件大喜事，让大家都忙碌起来兴奋起来，借此来冲淡咒语之说。”
“喜事？可是何来现成的喜事？洛卡狐疑的看向周石，他内心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城主，如今我们樱桃城的形势您也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伙伴来做支撑，那么这就需要缔结联盟，而最可靠的联盟莫过于联姻啊！无论我们是娶还是嫁，如今我们只需要选好这个未来的伙伴就可以了。”
洛卡微微点头，未置可否，仿佛是在心中盘算又仿佛是在等周石的下文。
“周会长，可是城主只有一个儿子，所以联姻的话也只能是我们娶对方嫁，而其他各国也得正好有适龄的女子才行啊。”
元峰首先想到的是樱桃城只有一位少城主，且年方十六，离娶妻尚早。而周会长所说的嫁，洛卡城主并没有女儿啊！一时猜不透周会长的深意。
“不知周会长可有什么人选？”
洛卡算是默认了周石的提议。
“属下以为，我们要从几个方面来考虑人选。首先，是在新世界有影响力有公信力的权威机构里选，关键时刻能为我们主持公道。其次是势力雄厚的国家，当别国对我们发难时，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甚至是让那些小国不敢对我们心存妄念，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再其次，就是能够与我们互补，借其长补我们之短，虽然这个选项放在最后，看起来如同鸡肋，然而优点则是我们可以掌握主动权，在今后的联盟关系里我们也不至于向他们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他顿了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洛卡，见洛卡依然面无表情，亦没有打断他的意图。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这三个选项如何取舍最终还是要看城主的抉择。”
“哦？周会长不如直接将这三个意向国直接说出来罢。选项一，荒野联盟，哪个当权者家中恰好有女儿，甚至也愿意嫁过来，这是数的清的。选项二，势力强大者，比如：秦，北岛共和国？这两方是否看得上咱们先不说，北岛***官未婚，无子女；秦国一向神秘，是不可能与我们联姻的，人家还担心我们趁机窥探他秦国的秘密呢。选项三，红石寨，他们有数不尽的矿石，可以锻造武器，而这正是我们所缺少的。对吧？对方据说只有一子，如何联姻呢？”
被洛卡接连一通反问，周石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只顾吸烟而一言不发的老酒鬼，再次朝洛卡拱手道：“城主虽无女，然我这位老伙计还有一女乌茜，亦是精明能干。属下建议城主收乌茜为义女，一来以表对老伙计的体恤，给予殊荣，二来以乌茜的聪明定能担起这个维护两国长治久安的重任。”
周石可谓用心良苦，洛卡若能同意，那便是一石三鸟之计。此事他已然有八成的把握，他也料定了洛卡最终的抉择会是他心中所计。
“哈哈……周会长倒是好建议，只是不知老酒鬼会长是否舍得啊？”
城中的恐慌本就因乌梅之事而起，若能以乌茜联姻而终也是不错的结局，且无需动用一兵一卒，便能为樱桃城寻得一个长久的伙伴儿，再加上乌茜的精明机辨的确是不二人选。此事端看老酒鬼的态度了。
就在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老酒鬼的时候，老酒鬼拿起手中的烟袋锅子朝桌子上磕打两下。起身说道：“一切但凭城主决定！”
语闭，起身离开。
【二】
每日晚膳后，金盏都会习惯性的陪着洛卡下棋，这已经是二十多年来两人之间的一种乐趣，更是彼此的默契。
“夫人，你说我们与哪边联盟更为有利？”
洛卡每每在大事上都会想要听一听夫人的意见，尽管他心中已有决断，然而夫人总能给他一些不同的意见和建议。
金盏笑了，手执一子轻轻落下，然后定定的看着洛卡。
“无论夫君如何抉择，我们都只赚不赔，不是吗？夫君何不把这个抉择的机会交给周石，也好借机探一下他的底牌。”
“我只是有些担心老酒鬼会心生怨怼。毕竟乌梅刚刚横死，我们又夺走他现下唯一的女儿，对他心有不忍。”
“城主您多虑了，老酒鬼若是有怨怼，也是对周石的怨怼更深。如此这般，老酒鬼必不会与他联合。”
与金盏对视一眼，洛卡的心中更觉安定，在周石提出联姻的一瞬间他便已知周石另有打算了，只是周石的计划进展到何种程度，目前他还不是十分的了解。此时，听金盏这般剖析，他倒是心安了许多。
与此同时，周石也派人秘密送走了一封书信。
“父亲，您今日为何要建议城主收乌茜为义女？这不是平白给老酒鬼家添荣耀吗？他都不跟您合作，您还这般帮他。”
周石摇了摇头，“帮他？非也，他不肯与我联合，试想他女儿的生死若是有一天攥在我的手中还怕他不屈服吗？我明里给他荣耀，实则要把他惟一的女儿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而他也会因此与洛卡生出嫌隙。这就是我想要的。”
“可……您又如何有把握城主会选择红石寨呢？一旦选了荒野联盟您这如意算盘岂不是就落空了？”
周石轻轻阖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待双目再次睁开，隐隐有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如若不出我所料，城主会把选择权交给我的。”
“城主原就多疑，他会如此信任父亲吗？”
“恰恰是因为他的多疑，他才会想要试探我。我的目的也才可达成！”
“可是，儿子不明白，城主若能与荒野联盟联姻，对我们樱桃城将来的发展不是更有利吗？父亲为何要选择联合红石寨来和城主抗衡。”
周石示意儿子坐在他的身旁
“你不懂，如今乱世，如若只是一味的向荒野联盟靠拢，换来的不过只是片刻的喘息和须臾的安宁，终究我们是要仰人鼻息度日的。而我们与红石寨联盟就不同了，我们有红石寨生存所需的粮草，只要我们勒紧给他的粮草数量，他们就不能奈我以何。而他们所能提供的矿石和武器却是我们可以强大起来的根本。只有我们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够维护樱桃城的长治久安。洛卡城主太过贪图一时的安逸，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父亲，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各自相安呢？”
望着儿子闪闪发亮的眼睛，那仿佛是这夜里最亮的星子儿。周石也忍不住感慨。
“这世界从来都是生生不息，争斗不止的。你记住这世道永远也没有绝对的公平，而那些认为不公平的人就少不得要生了妄念和贪念，想去争去夺，而不甘心被夺的人就要不断地让自己强大。你要知道，没有谁是生来就认命的。”
【三】
同样的，这一夜老酒鬼也郁不能眠，麦可抱着一坛子酒深夜来会。
“老哥哥，麦可知道你近日来心里憋闷，可麦可最是不擅于安慰人的，只怕愈是搅得你以酒度日。而今日，着实忍不住想要来看看你，这他娘的周石出的什么馊主意，乌梅刚走，又要把乌茜从你身边夺走，安的什么心！也不知城主最终会选择哪边，若是嫁的远了，以后连见一面都难。嫁得好也便罢了，若是嫁到红石寨，那等寸草不生的荒蛮地界儿，可是要苦了乌茜了。”
说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早嫁早省心，否则迟早也得被那个老匹夫算计了去。不管嫁到哪儿总归是多一个人疼她护她，离开樱桃城这是非之地也是不错的。”
老酒鬼也举起酒碗朝麦可虚敬一下便满饮了去。
“可若是真落在那老东西的算计里，岂不是刚出苦海又入魔窟？”
麦可还是替老酒鬼和乌茜担心，打内心里，麦可不希望也不甘心乌茜成为他们算计的牺牲品。
“你还不了解乌茜那丫头？她是决不会甘心沦为筹码的，将来的她一定能掌控自己。我倒是觉得她离开之后我才能放手跟那个老东西斗法。况且，如此一来，洛卡也欠我一个人情。”
“快别提那个洛卡了，经此一事，观他也甚是凉薄。”麦卡愤愤然。
“呵呵……利益最大化嘛，他原本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即便不是他换作任何人做这个城主应该也会如此。”
“那也不能以牺牲乌茜的幸福为代价啊，我，我可以保护乌茜，老哥哥，你要相信我。”麦可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说话已经略显结巴了。
“你？恐怕真到那一天，你连自身都难保。如今能活着已经不易，想要活得有些价值就更加不易，还奢谈什么幸福？！你若真有心，日后乌茜需要我等出力的时候，还望你记得今晚的一席话，届时须得鼎力相助。”
两人重重地碰了一下酒碗，同时饮尽。
【四】
一夜的时间太短，短到经不起他们互相算计。每个人都身在局中，却又似乎置身局外，他们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可以掌控全局的人。
天刚亮，洛卡就宣布了要收乌茜为义女的消息，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出，满城上下都开始关心乌茜借机攀上城主为父亲，一跃成为了这樱桃城的公主。而对于乌茜的婚事，人们更是津津乐道，之前乌梅横死后的诅咒之说真的不胫而走。
洛卡身陷软榻之中，甚是悠哉，金盏则在一旁为其梳理经络，笑意盈盈。两人堪称是一对神仙眷侣。
“夫君，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要不要助周石一臂之力呢？”
“不，不。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只等着桃子熟了请夫人来摘桃。”洛卡半眯着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将他的眼睛盖住了。金盏知道此事他已成竹在胸。
“万一有人从中作梗，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你是指北岛共和国吗？我巴不得他们能出手呢，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周石如何应付。总归我们都没有损失。”
金盏忽地停下了双手，她狐疑地看着洛卡。
“您该不会真的想要将来把城主之位让给周石吧？否则您何必费这番苦心？！”
洛卡闻声笑了起来，抬手去抚摸妻子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停下来。
“你不觉得有个周石是对樱桃城最大的帮助吗？我对外示弱，其他各国就会认为我们没有野心，同时也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而周石的存在更加会让各国认为我们内乱，迟早瓦解。所以，谁还会把精力用在咱们身上？我不过是想借周石之力壮大樱桃城而已。你当真觉得夫君我贪图安逸吗？”
金盏闻言又思忖起来，她一边帮洛卡按摩着，一边整理思路。
“那你就不担心周石有一天会失控？”
“呵~当然无需担心。他暗里结盟红石寨不就是为了扩大武器储备吗？试想没有老酒鬼的助力他的那一堆矿石就是废铜烂铁。他以为红石寨可以牢牢控制住乌茜，或许吧！”
“嗯，我懂了。”
[周府]
果然，一切都是按照周石的设想进行的，他在得知洛卡宣布正式收乌茜为义女的时候，叫来了儿子周青，将已经准备好的贺礼指给了儿子。
“喏，把这份厚礼送到老酒鬼家，不得失了礼数。”
“父亲，您费尽周折如今这步走的当真稳妥吗？从前您和红石寨联系那都是暗地里的，可经此一事，您与红石寨有勾连那便是明面上的了。”
“我要的就是摆在桌面上的，光明正大的合作。如此一来，两国联姻结为盟国，理应相互帮衬，我今后与红石寨无论有任何交易都将会是经城主允许并授意后为之的。父亲从无叛国之举。”
“您这是？周青仍有所不解。
“阴谋不及阳谋，阳谋不及无谋。父亲唯一的私心就是让樱桃城强大起来。并非为了自己。”
“是啊，青儿明白了。身处乱世，何为对错？”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周石希望他真的懂了。到底这樱桃城的未来是要交给他们这代人的。想到这里，他眼前竟出现了乌茜的影子，面容虽不甚清晰，却是端肃而亲和，微微一笑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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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20/6/17 17:11:41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