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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7-1-17]第一轮南区:无畏(贴苏离,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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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李司俊
  1楼 群杀玩家  1帖  2021/3/17 23:43:53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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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南区:无畏(贴苏离,参评)  发帖心情 Post By:2021/4/10 20:44:59 [只看该作者]

“此时退兵,朝廷颜面何在!大楚军威何在!”

“我们背后就是大楚的国土臣民,再无可退!”

“将军非要我大楚男儿都葬身于此吗!”

“一路退到此处,粮草补给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那就就地征粮,粮草一旦绝断,这次北伐·········

·········

隆安皇帝安静的听着中军帐里的争吵,他低沉眉头,面容疲惫,但是眼神依然锐利清醒,仿佛一头正在剔羽养神的鹰。

年少的皇太子方崴站在隆安皇帝身边,他今年才六岁,他看了看父亲深锁的眉头,又扫视了一遍帐中正在激烈争吵的将军们,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烦闷,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再帐中,回想着自己用萝卜雕刻的印章、伙头军的后厨,以及军营外的镇子。

隆安皇帝从沉思中缓缓抬头,铁甲赋予他无尽的威严,他看着依然在争吵的将军们,深深吸了一口气。

“安静!”方崴注意到了隆安皇帝的神情,他立即挺直了背,稚嫩的童声仿佛一道炸雷,压住了嗡嗡的争吵。

议论声戛然而止,甲胄摩擦声簌簌响起,将军们停下了争吵,纷纷整理着装,正襟危坐看向年轻的皇太子。

隆安皇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从将椅上起身,环顾了一遍座下的将军,弯腰牵起方崴的小手,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中军帐。

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陛下!”

“陛下威武!”

“陛下军威隆盛!”

·········

军士们多数都认得这位皇帝统帅,整肃的向隆安皇帝问好敬礼,一些稍远处的军士看到隆安皇帝,纷纷停下手中事情,整齐站好,遥遥行礼。

隆安皇帝不时点头,也举手向军士们回礼,军营中的士气蓦然振奋起来。他牵着方崴,随意漫步在军营区,仔仔细细的看着忙碌的士兵,看着那些或疲惫、或活力、或忧愁的面庞,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深沉与复杂。

“陛下是在为大军进退忧虑吗?”方崴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见隆安皇帝没有回答,又低下头大声说,“臣下不才,不能为陛下分忧。”

隆安皇帝看了一眼方崴,没有回答,只是停下脚步,伸手拦住了抬着担架的两名军士,缓缓揭开了担架上盖着的军旗,下面是一具年轻的尸体,它的头发上插着一朵白色野花,面庞略带微笑,仿佛对死亡甘之如饴。

“被蛮子戳了几个透明窟窿,抬回来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这朵野花是军医给戴上去的。”军士说。

“是晋北地区的风俗,身死异乡的人,要戴上象征安息的白花。”隆安皇帝盖上军旗,拍了拍军士的肩膀,“埋的时候要按照晋北的风俗,脚朝南方,这样它的魂魄坐起来,就能看到家的方向。”

方崴好奇的看着隆安皇帝,他突然感觉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国学院教授自己课文的老儒师,又像是寝宫中每天嘘寒问暖的老嬷嬷,他不太明白,在这大敌临前的时候,为什么隆安皇帝要在军营里浪费时间。

隆安皇帝走走停停,他仿佛天生便是统帅、天生便是领袖、天生便是旗帜。他走进军士休息的帐篷,轻轻为熟睡的士兵盖上毯子;他大笑着推开伙头军的营房,跟军士共饮一碗寡淡的米粥;他甚至看一眼军士的样貌,就能准确的猜出他的家乡;他仔细询问军士家里是否有儿女妻母,勉励他要成为家人的骄傲·········

慢慢的,军营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充斥在军医处的哀嚎消失了,军尉大声斥责士兵的声音消失了,连那些被敌人砍断了手脚的士兵也安详的靠在路边,喉咙中传出不知名的小调。

隆安皇帝摆手告别最后一帐军士,牵着方崴的小手,微笑着走出军营,走向辕门。

“陛下。”方葳抽回了手,顿了一步,弯腰行礼,“臣下不才,目前大敌临前,臣下以为·········

“你以为我应该坐镇帐中,找到克敌之法,而不是在这军营里晃荡闲聊?”隆安皇帝打断了方崴的话,停下步子,袖手于后,背对着他,“你经常在国学进修,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命你随军北伐,即使你只有六岁,一柄长剑都比你高一头。”

“臣下以为,”方崴略一思考,回答说,“陛下是希望我感受军营中的阳刚之气,不被书山文海消磨了心志。”

“目下北伐成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你还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隆安皇帝抬脚往前走,“我这次要你随军,是希望你掌握一些统军御下之法,免得以后拿不住那些心高气傲的老兵。”

“臣下明白。”方崴迈开小步,紧紧追上隆安皇帝。

“陷之绝境而后生,只要我们军心稳定,士气锋锐,那些只会骑马的莽夫不过是乌合之众!”隆安皇帝语气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万千山水,定在了蛮族的龙庭之地。

“臣下愿竭尽所能,将大楚的旗帜插在蛮族的金椅上!”方崴被隆安皇帝的语气感召,扬起稚嫩小脸,胸间豪气充盈。

 

辕门处一片喧哗,几名军士朝外大声呵斥,横起长戟,拦住了外面拥挤的人群。隆安皇帝皱了皱眉头,不再等方崴赶上,快步上前,站在了辕门外,驻足倾听。

“给口米吧军爷,我一家老小已经饿死两口了。”

“军爷要不要好酒,燕北的醉神仙,喝上一口,能成仙嘞!”

“军爷累了吧,我们怡红院的姑娘可水灵了,只要十个铜板,随军爷挑!”

“军爷有没有战死的兄弟?我们晋北的行商,能顺路把尸体带回家,家里的媳妇儿女可都盼着呢!”

“军爷这么威武,杀敌应该不少吧,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金货,我们都高价收购。”

·········

隆安皇帝脸色逐渐铁青,他重重哼了一声。

 “军营重地,何人在此高声喧哗!”方崴见状,效仿之前在中军帐中的举动,立即高喊。

军士听得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方崴站在辕门处,旁边站着身着铁甲的隆安皇帝,几个军士都不认得隆安皇帝,一时愣在原地。有一个眼尖的军士看到方崴腰上挂着龙形玉佩,立即凑到跟前行礼,指着门外高盛叫嚷的人群说,“都是一些本地人,最近每天都有,像苍蝇一样,眼看大军驻扎在这儿,做点买卖。”

方崴略有紧张的看向隆安皇帝,试图征求意见。隆安皇帝露出鼓励的目光,朝着门外点了点头。

“军营重地!聚集这么多人,难道不怕有敌人的奸细混进营中?出了什么岔子,你来负责吗?”方崴挺起胸膛,努力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学着隆安皇帝的语气,命令军士,“把他们都抓起来关着!在我们离开之前,不得放他们出来!”

“是!”军士得了命令,组织辕门处的守卫,将门外喧哗的人群围了起来。

隆安皇帝略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重新牵起方崴的手,看着那些被围起来的人群,轻声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喊些什么?”

“听到了。”方崴老老实实回答,“好像是卖酒什么的?都是一些军士们喜欢的事。”

“你信刚才那个军士说的话吗?”

“他好像没有说谎。”

隆安皇帝深深看了方崴一眼,他挥手招过来刚才的军士,上下打量了一遍,轻声问:“你是哪个帐下的?”

“我是苏南星将军帐下第七营。”军士大声回答。

“你给我背一下《行军令》第十三条。”隆安皇帝脸色阴沉,盯着军士的眼睛。

“禁内外擅行,禁私联营外·········”军士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大声点!”隆安皇帝大吼。

“禁内外擅行,禁私联营外,禁酒色溺乐。”军士大声背了出来,他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冷汗。

围住人群的军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偷偷斜眼看着隆安皇帝面前的那个军士,心跳犹如打鼓。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隆安皇帝轻声质问。

“我一直勤恳值守,大军驻扎以来,从未私通营外,这些人都是自己过来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军士的声音逐渐紧张起来,语调甚至变得颤抖。

隆安皇帝再次摆手,围住人群的一个军士跑了过来,隆安皇帝看了一眼那个军士,说道:“你去搜一搜他的营帐,搜到什么就带过来什么。”

军士领命,一路小跑而去。

“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隆安皇帝从腰间拔出匕首,递给方崴。

方崴略有茫然的接过匕首,不知所措的拿在手里。那名军士紧闭嘴巴,低头看着地上。

不多时,那名军士折返回来,手中提着一包物件,哗啦啦抖落在地上,都是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信件,甚至还有一枚用萝卜仿制的印章。隆安皇帝仔细看了看那枚印章,上面以阳文刻着“天佑大楚,军威至胜”八个字,这是皇帝军印上的铭文。

“杀了他!”隆安皇帝指了指军士,命令方崴。

方崴提着匕首颤抖起来,他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军士,一种无力感和恐惧感浮现在心头。

“你无权杀我!我要见苏南星将军!”军士突然大喊,他后跳一步,从腰间抽出了短剑,指着隆安皇帝,“你是谁!你无权杀我!”

“我不仅要杀你!”隆安皇帝仿佛将雷霆压在了喉间,他从腰间拽出一枚玉佩,丢在了地上,怒火在他眼中积聚,“我还要问问苏南星,我到底敢不敢杀你!”

军士低头去看那枚玉佩,瞬间愣在了当场,他手中的短剑掉在了地上,双膝一软,跪在了隆安皇帝面前。

“陛下饶——”

不等他求饶,隆安皇帝已经抽剑砍断了他的脖子,鲜血从他的头颅里涌了出来,染红了辕门的土地,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子中溅出的血洒在方崴的脸上。

方崴被吓住了,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具倒地的尸体,赤红的鲜血衬得他的脸色无比煞白。

剧烈的马蹄声响起,一名将军驰马而来,他中途滚身下马,跪在了隆安皇帝面前。

“苏南星,”隆安皇帝在尸体上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回剑入鞘,“你是晋国少有的名将,回去好好查一查,不要污了晋侯的名声。”

“属下领命!”苏南星低沉着头,一字一顿回答。

隆安皇帝不再理会,转身走出了辕门。

苏南星跪在原地,轻轻扯了扯方崴的衣袖,轻声说:“殿下,陛下已经走远了。”

方崴回过神来,他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南星,捡起地上的玉佩,转身跑追上了隆安皇帝。

苏南星看着皇帝的背影,弹了弹腰间佩剑的剑铗。

 

辕门外,是镇北关。

与忙碌的军营截然相反,关镇上萧条冷落,瘦骨嶙峋的人们像是幽魂一般走来走去,饥民们缩在墙角,深陷的眼窝中藏着一双饥饿的眼睛,盯着隆安皇帝和方崴,仿佛濒死的恶狼。

隆安皇帝眼中略有不忍,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治下的庞大国家,变成了这副萧条景象。

方崴此时追了上来,他捧着那枚龙形玉佩,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小声说,“陛下,玉佩。”

“你可知刚才为何让你杀那个军士?”隆安皇帝没有看方崴,也没有接过玉佩,继续往前走。

“臣下愚钝,不知原因。”方崴老老实实回答。

“大楚治军,纪律严明,长期的军旅必然会让军士产生抑郁之感,那些门外叫嚷的人群,就像是鲜美又含毒的肉,会勾起士兵们的欲念。”隆安皇帝回头看,看着方崴,“一旦有了欲念,军心就会动荡,士兵就会害怕。一旦害怕,战场上就是待宰的羔羊。”

方崴半疑半懂的点了点头。

“无欲则刚。”隆安皇帝摸了摸方崴的头发,“你是皇族的未来希望,总有一天,你会代替我坐在洛城的龙椅上,那个时候,每一道欲念,都会让你害怕,一旦害怕,你就不再是帝王了。”

隆安皇帝顿了顿,欲言又止,他轻叹一口气,想起那个萝卜印章,心里蒙上了重重疑虑。

一阵恶臭远远围了过来,隆安皇帝皱了皱眉头,他砖头看了一眼方崴,弯腰抱起他,用手遮住方崴的口鼻,循着臭味走了出去。

“陛下你有害怕的东西吗?”怀中的方崴突然出声。

隆安皇帝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方崴,方崴也在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他眨了眨眼,避开了方崴的目光,没有回答。

“陛下一定没有害怕的东西。”方崴转头看着背后城墙上飘扬的大楚军旗,“朝中的大臣将军们都害怕陛下,陛下一定没有害怕的东西。”

隆安皇帝扯了扯嘴巴,心里轻叹了一声,他心里想,我害怕什么?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隆安皇帝的脸庞,令人作呕的恶臭包围了隆安皇帝和方崴。那是一个巨大的火堆,灼烧人肉的臭味像浓雾般将两人吞没了,漫天的黑烟滚滚而下,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魔鬼,黑烟之下,堆放着成千上万的尸体,有的新鲜如常,有的腐败露骨,有一具大楚士兵的尸体头发中别着一只白色野花。火光中有个人影,正在抬着尸体往火堆中扔去。

这里是处理尸体的火场。

“送尸?”火光中的人远远的喊,他停下动作,走了过来。

方崴害怕极了,他不敢去看那些被随便扔在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的眼睛都睁开了,仿佛恶鬼一样看着他。他只好紧紧的把头埋进隆安皇帝的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他感觉很安定,连那些铺天盖地的臭味似乎也离他远了很多。

“人死入土为安。”隆安皇帝盯着那具别着白色野花的尸体,看了看四周,“这些尸体烧了,家里人连个念想都没了。”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那人擦了一把汗水,脸上已经被熏得焦黑。“那些大军过来,死了好多人,北蛮最近在闹瘟疫,如果这些尸体不烧掉,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你一个人?”隆安皇帝开口问。

“我叫林仲,就住在关镇。”那人擦了擦手上的尸油,从腰间解下水葫芦,酌了几口水,“镇上没有人愿意做这个事,嫌晦气。现在又逢打仗,又闹饥荒,还有瘟疫,我就接下了这活计,我家老婆已经先一步去了,有了这个活,至少不会让女儿饿死了。”

“你们没有救济粮吗?当地官府就见死不救?”隆安皇帝沉声问,语气间含着一丝怒气。

“哪还有粮啊!”林仲提到粮食,突然激动起来,“官府改了税制,种出来的粮食就那么一点,交了赋税,哪里还有余粮。听说皇帝只是多征了那些世家大族的赋税,怎么官府连我们的赋税也要加?”

隆安皇帝一时哑言,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林仲,一种无力感蓦然浮现在他心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他强大的自信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知道你的糟糠之妻为什么会饿死吗?”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周围,一道人影逆着火光向三人走来,他手中提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刀,刀光反射着火光,闪在方崴紧闭的眼睛上,让方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人,似乎刚经过一场恶战,他的胸口有一道劈伤,伤口的皮肉朝外翻卷,甚至能看到皮肉之下的森森白骨,他的眼神充满可怖的憎恨,仿佛想要活吞生人的恶鬼。

“那个害死你糟糠之妻的罪魁祸首,就在你的面前。”那人仿佛牙间咬着憎恨,看着隆安皇帝,“就是这个狗皇帝,我的妻子因为半匹绢布,被恶人相逼卖身,我的儿子因为他征服天下的贪念,死在异国他乡,到现在连尸首都找不到。狗皇帝!今天我要活刮了你!”

林仲愣在原地,他看着隆安皇帝,脸上写满震惊,“你真的是当今大楚的皇帝?”

隆安皇帝点了点头。

“父皇小心!”方崴突然出声提醒。

一道刀光斜斜劈来,劈向隆安皇帝的脖颈,刀风凌厉,含着无尽的憎怒。

隆安皇帝别无选择,他如果侧身避刀,怀中的方崴就必然会被砍伤,危急之下,他抱紧了方崴,双肩肌肉猛然缩紧,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刀。

刀光一闪而逝,划破了隆安皇帝的脖子,刀锋劈开脖颈的皮甲,劈在了他的锁骨处,大股的鲜血迸射出来,染红了方崴的小脸。

隆安皇帝怒吼着向前,顶着肩膀撞向了刀客,狠狠撞在了刀客胸口的刀伤上,剧烈的疼痛让刀客痛呼出声,他撤刀后退,喘着粗气盯着隆安皇帝。

隆安皇帝忍着剧痛,从怀中放下方崴,拉着方崴躲在了自己身后,他从腰间抽出长剑,遥遥指着刀客。

“哈哈哈哈哈哈!”刀客狂笑起来,“狗皇帝!你的卫队已经被我全部杀光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我的刀上喂了毒,我马上就能为我的妻儿报仇了!”

隆安皇帝感觉自己的力气在逐渐消散,握剑的手已经感觉不到剑柄,他的双腿逐渐失去知觉,毒素和失血正在侵蚀着他的生命,他再也坚持不住,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刀客不再啰嗦,他嚎叫着冲向隆安皇帝,长刀高高扬起,重重的劈向隆安皇帝。

隆安皇帝安静的看着那道刀光,绝望已经充斥了他的心间,他突然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了,他不害怕死亡,不害怕孤立无援,他害怕的是自己征服天下的雄心被现实夭折,害怕千万人围在身边但是无一人可以托付,害怕那种用尽一切力气之后,仍然不可战胜的无力感。

他突然想屈服于这个无力感了,他在心里轻叹,好吧,是你赢了。

“他是我的父皇!”一道声音突然挡在了隆安皇帝面前,小小的人影被火光拉长,隆安皇帝蓦然惊醒,看着面前的方崴,那种无力感一扫而空,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那道身影。

“他是我的父皇!”方崴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坚毅,他死死的盯着刀客,手中的匕首横在身前,“你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离开了那把椅子,他什么也不是!”刀客叫嚣着劈下,刀光劈在那柄匕首上,匕首被击飞,千钧时刻,隆安皇帝一把将方崴揽进了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接住了刀客的劈砍。

那柄刀深深砍进了隆安皇帝的后背,嵌了进去,大量的鲜血从甲胄的缝隙中漫出来,流了一地。

怀中的方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隆安皇帝,他眼角的皱纹清晰了很多,那双眉眼中不再只有威严,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方崴突然觉得他不再是皇帝了,只是一个可怜的老父亲,而自己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六岁孩子。

“陛下········”方崴想说话,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

“叫我父皇。”隆安皇帝的声音依然沉稳,他无限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方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刀客疯狂的笑声再次响起,“他就要死了!就要死了!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看看吧!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他也会害怕!”

刀客的声音戛然停止,一柄匕首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刀客难以置信的回头去看,林仲一脸愕然的放开了匕首,惊恐的后退。

“你·······”刀客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刀尖,轰然倒地。

隆安皇帝艰难的扭过头,看着瘫在地上的林仲,眼神半是感激、半是疑问。

“你只不过是一个老父亲罢了。”林仲回过神来,坐在地上看着刀客的尸体,“和我一样,害怕失去亲人的老父亲罢了。”

隆安皇帝点了点头,朝着林仲笑了笑。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火光中大量的骑兵涌了过来,一名将军滚鞍下马,跪在隆安皇帝面前,声音颤抖:

“臣苏南星救驾来迟!”

隆安皇帝没有看苏南星,他专注的看着怀中的方崴,仿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天下。

方崴转过头,看着火光中倒在地上的刀客尸体,看了看隆安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苏南星,火光映在他的眼中,映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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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無訫
  2楼 四褂中级  1225帖  2015/1/3 2:25: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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