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来了个怪人,独臂,左手拿着一把剑。
那人就站在城中广源楼下,单手将剑抱在怀里。那人棱角分明,剑眉冷眼。一根根钢针似的胡子插在脸上,气势汹汹。
男人粗布麻衣,穿着一双破草鞋。好在戴着个斗笠,日头上来的时候,男人就从后背上取下斗笠戴上。
广源楼外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这名男子。只有几个孩童时而围着他转,大概是觉得男人断臂奇怪,竟有一两个顽劣孩童,凑近身子,趁男人不注意,拉扯他另一只袖子。
袖子里空空荡荡,被小孩拉来扯去,孩童扯过了就放手,斜眼看着男子目光呆滞的脸,呼啦一下作鸟兽散。过一会见男人不做声,又跑过去围住了男人。
后来,广源楼来了一拨客人,打头的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眼神尖,看到了楼外站着的这名独臂男人,江湖人扭扭脖子嬉笑着晃荡到男人身前,江湖人身后几个跟班随即跟了上去。
“怎么说?缺口饭吃?我请你。”
男人听闻江湖人开口,也不睁眼瞧他,甚至闭上了眼。
江湖人回过头去,朝着跟班打了个趣,继续说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不,进去喝一杯。”
男人依旧不开口,任由江湖人怂恿,任由自己嘴唇干裂起皴。
江湖人依旧不依不饶:“别端着了,开个价,这剑怎么卖?”
“五十两”
“一百两”
“三百两”
男人将剑往怀里收了收,抬眼望了望暴烈的日光,将斗笠戴在头上,压了压边沿,斗笠遮住了脸。江湖人这下见不着男人表情,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回到广源楼内。
次日,男人依旧一早来到广源楼外,不过这一晌午男人身边都没有孩童嬉闹。不到中午,来了一拨人,个个华服锦裾。带路的是昨日那个江湖人。
“就是他”江湖人指了指。
一众人簇拥着一纨绔少年。那少年手里也拎着一柄剑。
少年回过头朝着江湖人低语几句:“就是他?”
江湖人点点头。
少年随后盯着布衣男子手中宝剑愣住了神。
随后唤了几声,身边仆从一刻从后面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只托盘。
少年拿开托盘上的布,托盘中齐齐整整放着数十锭金子。
“壮士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公子是仗义疏财之人”
江湖人先开了口。
怎料布衣男子依旧一言不发,不过没有戴上斗笠,睨了眼少年。
少年不知何意,布衣男子又睨了眼金子,低下头去。
“嫌少?”
布衣男子也不接话,反倒是看向了少年手中宝剑。
少年大喜,拔出宝剑,一声脆响,一道寒芒映着日光,少年说道:“换吗?我这把宝剑再加这些金子。”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拔剑,之间一阵光影,男人的手又将自己的剑抱在怀里。
少年骇然,自己手中宝剑不知何时竟断做两节。
“走”
午后,一群人马拥着一顶轿子来到广源楼外,轿中下来一老爷。
老爷下了轿子,来不及整理衣冠:“快说,宝剑在哪。”
少年将老爷引了过去。
“这位壮士。”
“狗官,我是司徒靖岩”
不等老爷开口,一阵光影,老爷人头落地。布衣男子依旧抱剑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