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群杀『织梦传奇』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16帖)
(作者:肉丝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3 12:06:30)
1-05 [原创]第一轮杀贴:风云变 [梦]周剑
《风云变》
天永远是蓝的,如果是在一个人心情最好的时候。
剑永远是锋锐的,如果是被一个最优秀的杀手使出。
周剑是“暗夜”最优秀的杀手,“暗夜”杀手集团的四大天榜杀手之一。与“暗夜”另外三个天榜杀手易刀、徐戟、马 枪相比,他的稳重、坚韧以及他那惊鬼泣神的快剑,让他成为“暗夜”最有实力的杀手。
据江湖传闻,被周剑杀死的人,都是一剑穿喉。没有人看过周剑的剑,看过的人都已经死了,甚至死在他剑下的人也没有看见他的剑藏在身上的什么部位,拿剑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又是从哪个部位出手的,甚至有人将脖子用软铁护起来,也没有幸免一剑穿喉的厄运。
难道周剑就如此地完美,而没有弱点?
不!是人,总有弱点,谁能够知道一个杀手的弱点呢?
你只有猜想,也只能是猜想,真正知道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不!还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的主人、“暗夜”的主人“圣尊”。在他童年的记忆里,父母双亡,流落江湖,人见人欺,是“圣尊”把他带回“暗夜”,并将他培养成了天下闻名丧胆的杀手。他甘愿为了“圣尊”付出生命,用生命换来暂时的安宁。每次他完成任务回到“暗夜”,“圣尊”将亲手为他做一些简单而又温馨的饭菜,让他时刻感觉到“圣尊”对他的关怀和照顾。用“圣尊”的话说,就是“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不疼爱我的孩子,我还能疼谁”,这充满了人间至爱的亲情流露的话语,常常让泪水在一个坚毅的杀手眼圈里打转。
孤独永远在陪伴着他,而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孤独,特别是他接受了一个新任务之后,更多的时间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思索。守侯寂寞就这样成了一个男人的标本,成了一个男人成功前的考验。
独步在闹市街头,羽白长裳,黑色腰带,风将蜷缩在肩背的发吹动起来,手中的酒,一口一口的都是满满的人生思索。
他一步一步,不知觉间离开了闹街,人烟稀少了下去,也至于只剩他一个人在碎石和乱草错织的野地里行走。
人间的荒凉,莫过于被野草湮没了的墓地,而此刻出现在周剑面前的却是杂草不生,清清爽爽的一座孤坟。周剑用右手食指顺着墓碑上那两行刚健而凄凉的刻字描摹,“玲儿之墓,友周剑泣立”。
“玲儿,今天我又来看你了,我还带来了酒。你别笑嘛,今天的酒是不同的,我认识你三年了,三年前的今天,你倒在了我的怀里,从此我再也不能离开你了,我的灵魂无时不在跟随着你。
“来,喝酒,我知道你不喝酒,你别那么脸红,你脸红了我就彻底地醉了。真的,我没有抒情,世界上所有的酒加起来,也没有你的笑更能让我感觉到沉醉。
“另外,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别哭好吗?我这就回来,义父叫我去做事了,你看,你看这秘信,我没有骗你,我很快就回来了,我把心放在这里陪着你,我的心永远都不会走远的。
“这样真好,玲儿最乖了,乖的玲儿最漂亮了。这个时候,我真的醉了,记得你常说,‘剑哥哥,你怎么就喝不醉呢’,我当时就骗你说,‘我哪里会醉呢’。我好笨的哦,应该就告诉你,你才是最醉人的酒,那我们可能早就是夫妻了。有时候就想呢,是不是你做了我的夫人就是最完美的呢,想来想去,都傻了。呵呵——
“玲儿,对了,我吹首你喜欢的曲子给你听。”
周剑从怀里摸出一支萤绿的玉笛。
飞花缠月,雪洗娇莲,水连峰转,鸟翔蝶纷,清风拂翠竹叶叶交和,晚霞弄水鸭丝丝柔鸣。
桃树初开三月韵,莲足踩碎春心梦,纤腰轻燕双飞柳,迎桥小船暗渡波,回哞笑哥哥,痴肠宝贝,等东亭会遥把眉眼秋水破。
曲尽心凌乱,周剑起身离开,再三回首。
周剑来到了玲儿生前的小楼,依湖依竹,梅树兰幽。
习惯性地登上楼去,倚着栏杆。伊人已去,旧颜依然,望明湖被水吹澜,忍不住痴迷那湖缘濯足的少女,把花儿笑羞,把蝶儿迷傻,晚霞偷从云间觅。
想了半晌,痴了半晌,迷糊里回过头来,陡然见着很多东西都被动过了,忍不住怒火上来。这里除了他,是不允许任何其他人再动她的东西,如果有,那只有一个选择——死在他周剑的剑下。
他四处张寻,冲到她的闺房时,见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绝美少女,似乎是累了,已经睡熟。
他吃惊地退了出来,莫非她回来了?
鬼!
这世上会有鬼吗?
她醒了,他却睡着了。
他在小楼门口睡的很熟,刚好把出路挡住了。晨露已将他的长裳打湿。
她感兴趣地端详着他,细黑的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的,很是好玩,那一身打扮更是惹人心儿欢跳。再看那露湿了的衣裳,感觉歉疚,将身上的紫色披风给他盖上。
这一动作,他醒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将披风收好,递了给她。
“谢谢。”
她没有接,道:“我很丑?”
“不,不是,你很漂,漂亮。”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当我是空气?”
周剑吃惊得欲言又止,这话很像玲儿,甚至那神态那动作,无一处不酷似,莫非,莫非她就是,莫非这世间真有鬼?
“你怎么又不说话?”
“呵呵,我是在想,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周剑说出这话来就后悔了,他是多么希望她没有走错门。
“这里本来不属于我,但是现在属于我了。难道我这么大的人还能走错门?”
“好象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你实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你叫周剑,对吗?”
“好象我的一切你都掌握了,而我却不知道你的任何信息。”
“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啊?真笨,我姐姐叫玲儿,我就叫珑儿拉。真笨。”还忘不了送他一个白眼。
周剑彻底傻了,真的傻了,他终于明白了,所以只有傻笑。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一天对有的人来说,太长了,而对有的人来说,又太短了。
珑儿的出现,让周剑找回了一个男人更柔软的东西。他不善于言谈,但是他却能尽心地去呵护一个他认为应该被呵护的女人。
珑儿也被周剑那来自灵魂深处的东西打动了,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寄托。
湖光山色氤氲中,玉人的影子,总是最动人的。
“夕阳来了,我也该走了。”
“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
“有些事你是不该知道的,如果你觉得我值得被你等待,你就留下来等我。”
“多久?”
“十天。中秋我一定回来。”
“能抱抱我吗?”
“我,我......”
“那我抱你。”
珑儿一下扑到他怀里来,身子在发抖。
他紧紧地将她那滚烫绵软的玉体抱住,虎躯震颤。这是多久前的感觉了,他已经忘记,找回那柔肠的东西,需要付出的辛苦实在太多。他们的眼神碰在一起,两对眼睛里同样含满了柔情,彼此都在期待。周剑轻轻地吻了下去,珑儿乖巧的见眼睛闭起。
一对水鸭在晚霞里嬉戏,水花堆珠,折射着醉人心肠的光芒。
月色正浓,天地被牛乳洗了一遍,朦胧犹如身着半透明睡纱的美人,空气里吹着柔馨的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这醉得心碎的月夜的诱惑。
周剑也不例外,仰卧在房顶上喝酒。酒香在空气中弥散,与月乳融为一炉,说不尽的诗香流韵。
有酒的地方就有朋友。
易刀背向周剑而坐,一脸乱糟糟的胡子,衣服上的酒污已经厚到锃亮的地步。他的刀就靠在他的身侧,只要手一动立刻可以抓住刀柄,撤出鞘来。
周剑习惯性地一笑,眼睛里流露出赞赏的神色,道:"你越来越像个优秀的杀手了。"
易刀转过头来眉毛一挑,道:“怎么?什么叫越来越像啊?易刀,一刀,本来就是个优秀的杀手嘛,我一刀下去,不是一只鸡呀鸭的,而是一个人头分家。”
“曾经飞蛾来到你的面前了,你还找不到自己的剑,现在刀与你却融为一体了,这可是个最优秀的杀手诞生的前兆。”
易刀被揭了个短,憨笑一下,把刀横放膝盖上,双手抱拳,道:“承蒙夸奖了。”
说完双眼盯着周剑手中的酒壶,问道:“还有酒没,怎么就自己喝了!”
周剑听罢把酒壶抛给了他。
周剑看他光喝酒一语不发的样,问道:“你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看美女看多了,突然觉得她不够漂亮。”
“你撒谎。”
“我这心硬,只藏得住刀刃,真话软,藏不住。”
“如果你真的忍心她一个人寂寞下去,那你就没有必要坚守你的誓言,别再喝酒。”
“我怎么不喝酒了,你看你剩下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说的是你自己喝闷酒,看酒壶都没了,你那衣服上的酒污也是一个多月前的吧。”
“你的嘴比你的剑还厉害,我得走了。”
“我也该走了。”
“你怎么也要走,平日不是与那弯的圆的月一同休息的吗?”
“飞蛾”
“谁?”
周剑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红色的折叠纸,外面大大的黑体字“集团任务”。
易刀,一把抢过来,边说:“这什么任务,让你都变了个人似的。”
看罢,僵在了那,“一人挑四大门派,在十八年前?”
周剑默认地点了点头。
易刀双手一摊,道“管他是谁,同样是一刀,你别心软就是。”
说完,纵身就下了房顶,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那张任务贴刚被一刀下去,一下就像血珠一样散在周剑的面前,易刀的背后。
而周剑在他下去的一瞬分明看出了他眼神里隐藏的那份担虑。
周剑慢慢起身,转过头看了一下易刀刚坐过的位置,感叹道:“咱兄弟,何时能再像如此今夜。”
易刀与周剑是同时被送进“暗夜”的,被欺负犹如夏日的阵雨,随时都会到,来的快,下得猛,去的也快,这是这里的速度,所以报告给了义父,也只得空徒劳一场,下次下手的还会更重。因为这样,新进的杀手,或还不能被称为杀手的“杀手”,一般十岁以下的,来到这第一门武功练的就是忍,让师兄们觉得无趣了,转移了目标,这也就忍过了。
周剑是位让他们感觉最无味的一位。
而易刀刚好相反,不服气的他,两三年过去了,还是特困的时候是被子湿了,特饿的时候饭中掺了满满的沙子,反正所有整人的都在他身上反复上演。每次都是他拔起刀,像疯了似的看着一个砍一个。他的刀,人见人怕,人闻人惊。
周剑连夜离开了“暗夜”,直奔安亭。心里就只剩任务,目标,去完成。就像现在到安亭,时间紧,用剩下的十天时间,找到飞蛾,杀掉,回来。不能多想,正如易刀眼里的那份担虑但不能说。那是一个曾名震江湖的人,并拥有至高无上的“苍月”宝剑的风云剑手。
路,再长也要靠身上这双脚,有毅力的人可以走得更长、更远、更高、更有意义。
途中,碰得一草木屋,屋檐角挂着木牌板,上书“茶”。
这时天已大亮,找了张靠沿空桌坐下,转眼四看,茶座上稀疏几人。其中两个和尚,一胖一瘦,从他们的话中知道也是要到安亭的;三个当差的,之前也打过几次照脸,还算不足为奇;还有个大妈带着个十岁开外的女孩,手中灰色的挎包鼓鼓的,看是要到娘家去。四处是大山环绕的,到安亭几次都到这小栖下才走,而这回不但不能休息而且要找捷径。
店小二看到熟客来到,热情地打招呼,“大侠又要到安亭拉。”
周剑习惯性一笑,回道“是啊,能向你打听一下吗?”
店小二有点不好意思,谦恭地回道“大侠又不是第一次来的,每次都那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你知道这儿到安亭,有捷径吗?我这趟赶路。”
问到这,那两个和尚,停下了喝茶,转过来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想了一下,把手中茶壶放到了桌上,道:“有,到有条捷径,可十八年来还没人从这路到安亭过。”
那个胖的和尚赶忙问,“为什么?”
“从十八年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这路穿过的这片林中的老虎变得特别凶猛,曾多少侠士壮汉到林中捕虎,都是有去无回,听说连白骨都没剩下。”
那胖和尚回过头去,道:“那我们可不从那路去。”
周剑问“从哪进入林中。”
“从店右边的那个小斜坡就可以上去。”
周剑听完,拿起茶杯喝下几口,从胸口摸出二两纹银放在桌上,站起就走,道:“谢谢。”
留下几双惊讶的眼光,还有店小二的劝告“大侠,还是不从那路吧。”
只见,翠竹苍裕,铺满落叶的小路,弯弯斜斜在竹中。
这时周剑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猛虎!”心里想,不敢再有半点迟疑,顺着小路飞奔进了竹林。
声音渐清晰,不只一个在喊救命,而是一群人,一个一口的喊着。
“少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是啊!少侠!饶命啊!”
“饶命啊!”----
而且可以听出是哀求了许久的,声音有气无力。
“嘿嘿!要我饶你们,还不到时候。”
这时周剑已到了这群人的百步开外,只身藏在一棵大树后。
只见,十来个壮汉已是鼻青脸肿,衣裳漏破,连滚带爬地跪着向他们口中的这位少侠移近,口中还不断的喊“饶命”。再看看四周的大树,皮伤叶落枝断,几处都有血痕,还零乱的散着一些碎刀块。
这位少侠高挑算清秀还藏着点傲气,看来要比周剑年少,毫发未损,双手交叉于胸前。
“对对,就这样,再靠近点,本爷再教你们几招。”
话落,右手一挥,如微风推波,剑出鞘,圆转而起。顿时四周的败叶似若刀片向这群壮汉射去。
“这就是乳臭未干,小娃娃。”
话未完,这十几个壮汉犹如把被摔出去的沙石,四处乱滚,一个个飞出去老远,衣裳被败叶割得零零散散,好似一个个漏破袋。
转瞬,又一猛推刀,似阵大浪汹涌而来。
周剑看不过,一纵,寒光一闪,大浪一下若成碎花轻洒而来。
这群壮汉眼里一下放了光,才知这些漏破袋里还有点生气,用他们仅剩的几许气力,眼都紧盯着周剑,喊:“大侠!救命啊!”“救命啊!”
这位少侠一震。能抵得住此剑的小看不得,但还是装副轻狂的样,道:“怎么?想劝架啊!再大的侠都不行。”
说完,目光从周剑身上移到那些四处倒地的壮汉身上。
“来,再来,还没玩够呢。”
没说完,剑又飞出去。
那十几个壮汉吓得跌跌撞撞地跑开。
周剑,一蹬到了半空,寒滚滚再闪,那个少侠退了两步,胸口气血不畅,周剑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落地。
“兄台好剑法,敢问尊姓大名?”
周剑不语,凝视的眼神一毫不变。
这十几个壮汉回过头来,见得是救星,一人叫道“扯呼”,顷刻就消失在周吴二人眼中。
少侠见他们都已逃远,无绪再战,收了剑,埋怨道:“也不分青红皂白,帮了强盗还有理。”
“什么?强盗?”
“十几个向我要买路钱,不是强盗还是好人?一要就是几百两,我又不是大富豪,刚够饱肚,哪经得起他们这样大开海口?”
“我把他们救走了。”语气略带歉意,心里却在想,你也把人玩够了。“我得赶路了。”说完就往林深处走,虽然他对这少年有一丝好感且好奇。
“去哪?要出去方向反了。”
“不!从这里穿过到安亭。”
“安亭?我知道这林中更近的路,只要你等我到日落。”少侠今夜就动身回家探望父母,刚好也在安亭
周剑想自己也不路熟,应道:“好吧。那白天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陪我绕绕这林。”
周剑点了点头。
边走边聊着,“少侠叫什么?”
“吴浩天,大侠呢?”
“在下周剑,称不上大侠。”这江湖顶名的杀手,在吴浩天听来却未起波澜。
“那周兄是做什么的?到安亭有必要冒身闯林?”
看来浩天对周剑也很感兴趣。
“我是别人的双手,这趟到安亭完成任务,时间紧。”
“好吧。”浩天见问不出更多,也就觉得没劲。
说到这,从两侧纵出两只猛虎来,略微前倾着在周剑、吴浩天面前,咧牙摇头的朝周吴二人怒吼。
“哎呀!还有老虎!”浩天大叫一声,而周剑早有准备不惊不退。
在一只虎纵身来扑抓浩天一瞬,浩天手中的剑顶住了虎的咽喉,不及半点呻吟已倒地。
另只虎退了几步又猛地冲上周剑,他一躲过,同时一道寒光闪过,老虎摔出丈余,被切成两块。
吴浩天见罢,拱手赞道:“周兄,真是好剑法!”
周剑道:“浩天的也不赖。”
“好,今日遇着周兄了,也就逃不过了,咱兄弟今儿算相识了。今后,周剑既为兄了,同到了安亭会好好陪兄喝上几壶的。”
预料不到的是,阵阵琴声,纤纤而至。
哀怨、愁伤,渗透每个琴音,萦绕在整个林中,给这个烈日换得了许许清凉,清凉,凉到了心底。
周剑、吴浩天听出琴源不远,皆侧身隐在一大树中。
见得位秀丽的琴女,在隔着一碧湖的小亭阁中,两眼汪汪像留在了往昔,只身与此。
口中还冉冉说道:“蝶舞仙姿。”
这时上千只彩蝶,齐舞而至,跟着琴调在湖面上翩翩而舞,起落起,落起落,左左右右的。
甚与佳丽起舞。
从湖的另一边出现个蒙面的女子,顺着台阶来到亭阁中。
琴女见得,忙停下,鞠躬道:“谷主。”
“恩,我只过来看看,没事。”能从声音里辩出,已到中年,但内功深厚,定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说罢,又顺着台阶从来路走回。
这会儿,琴女也不再弹琴,只是光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
湖面的蝶儿们也开始躁动起来,不再协调。只见她袖子一挥,所有的彩蝶都散了去。
她在那喊道:“出来吧,不用藏在树后了。”
这时周剑、吴浩天才回过神来,知道是在喊自己,也就出来了,甚是佩服这小小琴女。
“姑娘看到我们了?”吴浩天,带着两个人的疑问,问道。
“没有。”
“那怎么?”
“这儿从没有男的来过,从建谷到现在,你们这些男人味一辩就出来,刚那些彩蝶就是来救你们的,盖过你们的味道,才没被谷主发现,她是最恨男的。”
“那真是承蒙姑娘相救了。”
“但你们得马上离开,这绝情谷的后山可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
“能有近路到安亭?”换周剑问道。
“有,跟我来。”
周剑就跟在她身后,而吴浩天就是不肯走,道“日将落,我要回去与师公辞别了,随要到安亭但不能马上走。”
“你大可以顺着进来的路出去,我带他从这路到安亭。”
周剑和浩天抱拳分别。相遇半刻犹胜一生相伴,彼此相惜,英雄少年。
人总是在面临着分合聚散,愿也罢,苦也罢,总是要散了,祝愿长天飞燕画月圆。
跟在琴女后面,周剑忍不住道:“你如此地善良,为什么你们的谷主会憎恨男人呢?”
“小女不知,无以奉告,请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吧。”
周剑歉然,道:“在下周剑,他日定来报答姑娘的引路之恩。”
琴女转头一笑,道:“我叫白倩倩,叫我倩倩就好了。好了,到了,你就从这个山崖下去,一直往西走,不久便可以看见安亭镇。”
“谢谢。”
“不客气,快走吧,等下师傅知道了,连我也要遭殃。”
周剑再不说话,转身一步步离开。
白倩倩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迷离,自语道:“很傻的一个男人,也是很好的一个男人。”
周剑来到安亭,在安亭唯一的客栈福来客栈门前停下。掌柜钱心见他一身华贵,脸上的笑犹如春风从桃花身上吻过一样。
“少侠,可要住店?”
周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店有上等的空房闲置,恰余一间,少侠真是贵人贵命。”
周剑依然点头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他的耳朵和眼睛无时不在留意这小店中的一人一物一静一动,连柜台上有几瓶酒也辨识得清清楚楚。
钱心正在挂号,问他名字,他犹豫了一下。
“周剑。”
钱心愣了一下,眼睛咕噜噜一转,掩饰不住那由心底涌上来的恐慌,随亦又亮了起来。
他挂好号,正准备带周剑去看房,楼上突然飘下来一阵香风,小小金属相撞的声音动听极了。
周剑忍不住顺真楼梯看上去,只见一个绝美的女人从楼上缓缓而下,羽白长群盖住了玉足,似一阵轻风吹移的水中娇莲。但见她:面容娇好,胜如柔杏初花;丹唇湿滑,微合牵魂;酥胸颤动,冰冻了所有男人的心。
“老,老,老板娘,你,你......”
钱心急巴的蚁语被周剑听了去,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顺便也扫视了一下客栈中的情形。所有人都呆了,东边一个华服商人口中含了老大一个鸡腿,停顿在那里不动了,油水滴下来湿了胸前一大块。西边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伸得老长,涎水从裂开的可偶角一直往下拉。而钱心神色慌乱,脸胀得通红。
周剑扫视了一圈,回够头来,老板娘已经失去了踪影,只在身后传来了无数的叹息。听着那无限心伤的感叹,周剑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失落,也许是如此绝色的老板娘的原因,或许又怀想起了那超尘的女子。
第二天,周剑离开了福来客栈,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就像一滴水露,从清晨的草叶上滑落,没有一毫声息。
人间烟云色,草野富贵花。
走在何处,即使穷山贫水,也照样分得出有无、繁稀、贵贱。安亭员外楼云峰为安亭第一富豪,房宇千进,庭院森森;田亩万倾,跑马嘘嘘。
楼员外的小女叫芸芸,有“安亭第一花”的美誉,足见她的倾国倾城,少年英豪,无不争先下聘,希望能得其回眸一顾,水到渠成。
水走山花变,风回四季新。
今天是楼员外六十大寿,他精神倍好,起了个大清早,也不等丫鬟们来打理,自己收拾结束,走出门来,一抬眼,只见门前的柱子上有一张随风飘动的纸片,纸片上写了几行草字。他瞅了一下,上面大体说福来客栈的老板吴三就是当年的“风云第一剑”吴满神,不隆重的请他,那就有点不对了。再看那纸片十方,被一枚柔软的叶片钉住,叶片没入柱子半截,这一瞧,他那本来舒展的眉头就扭成了一个疙瘩。
“给我把大公子叫到书房来。”他那声音一吼开,楼家上下都炸锅了,以为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楼勇在睡梦总被这一吼,吓得掉下床来。衣服还没有穿好就飞奔到他父亲的书房,惶恐地看着父亲的背。
楼云峰没有回头,很安静,静得犹如一个入定的高僧。
楼勇等了好久,汗珠子湿了一头一脸,胸口堵得似欲炸开的火药。
“你把桌上那个请贴给福来客栈的老板送去。记住,要快!”
“好。”楼勇如释重负,拿了请贴,逃也似的的离开。
看着离开的楼勇,楼云峰脸上突然又舒展了开来,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他笑什么?什么值得他笑的?
这一个早晨,忧虑的远不止楼云峰一个人。吴三,也就是十余年前叱咤风云的“风云第一剑”吴满神,心事重重。
“吴大哥,你有什么心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秋容就站在了他的身后,关切地问他。听着妻子那娇柔的声音,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来,转身将美人抱在怀中,顺势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酒不是最醉人的,最醉人的还是爱人那倾情的一吻。
对于爱人,岁月只能让彼此更为相倾,即使累累的伤痕,也无法磨灭那存于心间最原始的温情。
“没有什么心事。刚才钱心送来楼云峰的请贴。”
“哦,不想去吗?”
“不是,在这里,你看看。”
高秋容接过请贴一看,上面那几个惊魂的字“‘风云第一剑’吴满神”,将她惊得花容失色。
“吴大哥,我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容儿不必担心。”
看着丈夫如此的沉着冷静,她感觉心里塌实多了,轻轻地就靠在他的胸脯上。多少年来,他的胸脯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依靠在他的胸脯上,天永远是那么地蓝,蓝得没有一丝烦恼,水永远是那么清爽,将灵魂枕在花蝶迷胧的瞬间。
“我想找钱心谈谈,已经叫了他,这会可能就到了,你可以先到房间休息下,等会我就来陪你。”
“好。”高秋容永远都是那么地温顺体贴,在离去的时候,她轻轻地吻着他的唇,将一缕催魂的香气送到他的口中,缠绵在心腑。
吴满神拍了拍她的香肩,将她送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钱心刚好走了进来,呆了呆,道:“大哥,我来了。”
吴满神也没有掩饰,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坐吧,大哥有些事要请你去办。”
“大哥,出什么事了?”
“我收到一个无名人的战书,地点在安亭外的最高峰顶,时间是日落之初。”
“没有事吧,以大哥的通身神剑法,天下还没有第二个可能的人出现。”
“兄弟你还不知道,我当年除了恩师传授的二十三剑,和一把神奇的‘仓月’宝剑,再无长技。如今......”
钱心见他心下难过,将一杯茶递了给他,道:“大哥,喝口茶再说吧。”他盯着吴满神把茶喝了一半放在桌上,他又道:“如今大哥可是今非昔比啊,还有什么可怕的?”
吴满神摇了摇头,道:“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没有再去动那把剑和那二十三招剑法,已经生疏了,况且,况且......”
见他欲言又止,钱心眼睛骨碌一转,装着关切地说:“大哥,况且什么?”
“况且‘仓月’已不翼而飞。”
“天啊,大哥,这怎么,这怎么可能?”
“而且,‘仓月’已经失去很久了。当年我把它藏起来就没有再去看它,只一心想隐居起来,和夫人过着安宁平淡的生活,不再去理会那些江湖琐事。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早就将‘仓月’盗走。”
“大哥,那,那我们走吧,不要去应战了,完全没有必要,你应该为大嫂多想想。”
“不,作为一个剑手,我守剑手的灵魂和原则,我没有理由不去应战,更何况现在我已经再次被卷入江湖,再也不能由着我自己选择战与不战。”
“那......”
“不用怕,生死由命,你马上带着容儿走,走得越远越好,去寻找浩天,然后提我们照顾好他们母子。兄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剖脯相见,没有半丝私心,希望你帮我完成这件遗愿。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和他们。”
“好,好。呜——”钱心忍不住夺泪悲声。
“好兄弟,谢谢你。”
两个男人,一对朋友,说不出是最好的朋友,还是一厢的情愿,但是如此伤肝碎胆的场景,怎能不染人觉得凄然断魂。
夕阳,是催魂的痕。晚鸭不停地聒噪。
安亭仿佛像梦一样遥远。
“你很准时。”
“你就是周剑?”
周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甚至没有在听一样,只是问他自己的,“你的‘仓月’剑身长三尺八分二寸,精妙玄铁冶炼十一个月零三天而成。对吗?”
“你就肯定能赢我?”
“二十年前,你剑挑四大门派高手,获得誉满宇内的‘风云第一剑’,对吗?”
“我已经不算是武林中人了......”
“我是个杀手,顾主要我杀你我就杀你,你是谁与我无关,只要你是吴满神,我就没有杀错人。出剑吧,希望在我没有出手之前,你能够把我杀死。”
“你的剑呢?”
“我永远就这样站着。”
没有必要再多话了,只有沉默。一阵清风吹将来,吴满神感觉到身体匮乏得没有力气,汗水渐渐冒了出来。可是他极力平静下来,将眼睛轻轻的合上。
周剑亦是将眼睛合起,捕捉每一丝来自对方的弱点。
高手对决,永远让你想不到的寂静,而每一刻皆是生死玄关。
周剑感觉无限地奇怪,他从来没有想到面对一个真正的剑手,感觉会这样的轻松。他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妥,可是他立马将这想发达退,全神应付来自吴满神的任何细微变化。他最了十年的杀手,他知道,任何一丝疏忽,倒下的就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柄寒森森的冰剑向自己的背心刺来。
与此同时,吴满神压力顿减,拔剑就攻出二十三剑,剑剑精妙,尽皆往周剑十三个死穴招呼。
周剑腹背受敌,在冰寒的剑即将刺到还未刺到的瞬间,身行一动,横飘三尺,而吴满神的剑也跟着他的身形迅猛进击。周剑再才费尽周身力气后退三尺,突然拔地而起,拔高一丈,恰好那把冰剑迎面刺到。周剑于空中身势渐衰,硬生生往下猛缀,可是吴明年神的剑向上尾随而到。正是这万无可避的当下,周剑突然急速向吴满神胸口撞去。
一道寒光闪过,周剑和吴满神都停住了,两人相距三丈背向而立。周剑依然无剑,左手掌心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
吴满神面色平静,手上的剑只有剑柄。
“吴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吴满神见眼前提着剑呆看着他的高秋容,心底说不出的悔恨。可是,已经太晚了。
“我......”
一股鲜血从他的喉咙喷射而出,溅了高秋容满身满脸。
他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夕阳刚好落下山头。
本贴贴杀:[梦]
吴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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