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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交人:色;提交时间:2013/10/15 23:45:51)
歌寻试杀
歌寻(共搜集有2帖,此为第1帖)
(作者:;提交人:歌寻;提交时间:2013-4-10 20:03:45)
在时间的长河中,很多事情总会让人忽略,被人遗忘。虽然我是一个习惯于遗忘的人,但总还有些事情盘桓在脑海,不愿意抹去。
一个小人,一些小事。
一,
他叫半身不遂,也叫化生子,有两个儿子,一间土房子,几件破衣裳和一支从不离手的树丫子做的拐杖。
为什么起名化生子?听说他家原先是地主,那时他想要参加红卫兵,村长的小儿子建军说除非他改名化生子。
他改名可是改名,父母没拦他。后面建军又说,既然是红卫兵了,就不能不干点事情,就要参加斗地主。于是他扯着旗杆在家里面一闹三六九,二闹二五八,把他父母没几年就给气死了。
二,
化生子28岁的时候不晓得在哪里找门路租了个老婆回来,人贩子说那是专门为他生儿子的。没想一胞胎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大生子,小的叫小生子。生下两生子刚满月,租来的老婆就不晓得又给贩哪去了。
两儿子法定能尽公民义务的年龄一到,就都给公安抓了去,判了个无期。听说化生子当时很高兴,说什么:判的好,判的好,感谢党啊,老子父母都是给老子斗死的,老子叫化生子,他们两个一个大生子一个小生子,留他们在家老子还不晓得么样死。
三,
自从两个儿子进监狱后,化生子可乐了一阵子,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件事情,不需要给儿子考虑娶媳妇的事了。他两年不洗一回澡都能过的人物,这下子还真是一不担心二不愁怎么过活了。于是把队里四亩地给退了三亩半,一年四季就种那么一季的稻子,糊个口粮。平时要吃蔬菜了就半夜里跑别个园子里去摘一些,要吃荤了就想方设法的去别个池塘里放放鱼篓子,不时还能打别个两只鸡,偷几个鸡蛋,这日子也还过的消停。
队里人看着他这样,慢慢的也就防着了他。那个时候队里无论是东头还是西头,只要听见有哪个婆娘提着马刀在外面通爹捣娘声嘶力竭的骂着什么的,那多半就是骂他化生子了。后来化生子不晓得被骂的多了,还是浑身力气撂着慌,竟然是不偷偷摸摸的去干什么了。改为遇见别家有什么事情了,就去给别家帮忙,他也不图什么,就图口饭吃,图口酒喝。
人到中年,他虽然个子矮了点,但这个时候的化生子无疑正是一个大劳动力。别人家那都是吧唧不得,送上门来的劳动力挖,慢慢的也就有些奉承的言语缭绕起来,后来这样的言语在他耳边塞满的时候,也不晓得是听了谁的话,他干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家里仅余的半亩地也给退了,去给村子里面建筑工头二狗子提起了灰桶子。
四,
按说提灰桶子每天也有个十几二十块钱拿的,化生子却是什么也不要,二狗子也不好太亏了他,遇上工的时候每天也发他一两包烟,包三顿酒饭给他,时不时也给他些闲钱,出去找些乐子。就这样跟着二狗子时间跟的久了慢慢的也会了几手泥瓦匠活儿。遇工地没事的时候化生子还是喜欢到处串门,也帮人做些杂活,讨要几包烟,混几口酒吃。
按说这倒也是自食其力,这日子似乎还过得。却在有一回上工的时候脚下站立的跳板松塌下来,虽然不高,但恰巧有一片竹子一下子把他命根子给捅了大半截下来。后来硬是没得治,就给整成了个半身不遂。可他偏好面子,把家后面的老桑树丫子给砍了做了个拐棍,任谁说起他都说自己是摔着腿了,走路还装着一拐一拐的,这样久了,还真成了个瘸子,离不了那支树丫子了。后来有人说这个跳板松塌的事件完全属于人为的,是二狗子恨他常常乘二狗子不在的时候摸二狗子老婆屁股,被吹了枕边风,暗里动了手脚。当然这些都是风传,真不真实就很难下定论,到底是如何就留待看官们自己去琢磨了。
五,
成了个半身不遂,能做什么呢,地也好久没有种了,要重新给拾掇起来还真是难能。村书记现在是建军在做着,也就是鼓吹他斗地主把自己爹娘给斗死了的那个人。村子里每年都会收一回水利费田地管理费什么的,却总是有几个老大难,化生子自然排第一了。话说各有各的难,这个化生子却是最难,别个家没钱上缴的时候还能下瓦挖树,他家屋前屋后卵毛都没得半根,一破土房子,还美其名曰冬暖夏凉,这样建军也拿他没得办法,后来他家稍微读了几天书的儿媳妇给他出了个主意,叫那化生子去管水。怂恿化生子说每年农忙的时候管几个月的水,顶一年的杂费,还可以落点闲钱。
诶,你说。管水这活可说是很累的,一般都是在夜间活动,高一脚低一脚的要踏遍整个生产区,他一个瘸子怎么办的来?可这事就还真给他干上了,队里人都说建军好,是个大善人,给了化生子一个活路挖。起初化生子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分外带劲,第一夜的时候他把着个五节棒的手电筒,扛着在建军家好死赖活给借来的大铁锹,照见哪个地里似乎没水了他就给人田里开口,使劲放水。
六,
化生子忙活了一夜,没水的地里他给灌水,有水的地里他给加水,临了还不忘了给封口子,直到鸡叫三遍的时候他才心得意满的梦周公去了。迷迷糊糊的想着周公的女儿是不是会夸他干了件好事,却不晓得他干了件多么大的愚蠢事。他只顾着灌水加水,却没意识到这时正值晒秧期,别家大多数的地都正是晒秧田,最怕的就是浸水。
一大清早的队里就好象是闹翻了锅似的热闹起来,都在叫骂着是哪家的畜生给自己田里给整的一大汪水,到了下午这些人心情才稍微平和下来,想到了化生子,结果队里晚上开大会,村长也来了,点名道姓化生子非到不可。这个时候的化生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叫骂声满天,他起来拉尿的时候可是听见了。问起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只盯着说什么:老子都半身不遂了,还有精神干这种事,老子把抽水机打开后地里转了几圈就见周公去了,再说了,要灌水老子哪里来工具,用手刨不成。后面村长建军发言结了这件事情:管水的也很难,在我看来,这事不是化生子干的,就这样了,以后你们自己的地自己多看着点,就这样了。
到了深夜化生子去村长家还锹,村长说你小子干的好事挖,干的好,干的好挖,我给你点几个人名,以后啊,这些人家地里要水的时候你就不给他水,还得往外放,要是不要水的呢,你就给我使劲淹,这锹呢你就不用还了,是你的啦。
七,
自从出了那个晒秧田灌水事件后,村子里人平白对化生子好了起来,昨儿个东头王大壮送来两包过滤嘴,今儿个西头张大婶端来一锅子鲜鸡汤,前天还捏了捏二狗子家老婆的屁股呢。
却说这夜化生子扛着锹又要去哪家地里干那伤阴德的损人事,却见河道边的林子里似乎有白光一闪一闪的,悄悄走近些了看,原来是两男女正在行那苟且之事,那一闪一闪的白光正是那女的两大奶子。化生子本准备再走近些了偷偷吓他们一跳的,却借着树梢里透进的月光看见了那个女子的样貌,额的天,这不是村长的儿媳妇还有谁来。
建军家里化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乱说着:我瞧你儿子经常三天两头的不在家,这个媳妇是不是你没有给照顾好挖,啊,嘻嘻,瞧那水嫩的……化生子说着还不忘了吞两下口水:那陈大有可是出了名的小白脸,人家可是有知识的人挖,听说还经常写些小文什么的见报呢,这儿媳妇你还可真得照顾好咯,不然那可是肥水流了外人田了……
八,
没有过多久陈大有就被村里学校给撤职了,陈大有本名江华,家里穷,是入赘来陈家的,陈家在镇子里开有几个荒货铺,算是队里比较有钱的人家。两老都说没有教书了就没有教书了呗,还可以干别的。可这陈大有就爱着教书,说还有一班子学生没有带好呢,找两老去求校长。两老前头去了后头回来就没给陈大有好脸色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风言风语不久就传开了。后面不久建军家的媳妇在一个月黑的夜里服毒去了。陈大有和老婆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闹的僵了后来离了婚,陈大有一人跑去了外地,再无音训。
至于建军家的媳妇为什么要服毒呢,版本就多了。有说是因为公公借着陈大有事件烧火爬灰;有说是陈大有不愿意离婚了娶她,有说不是自杀,是建军和他儿子灌药去的……当然这些都是风言风语,不可胡乱给定论,只有凭看官们自己度量了。
九,
王大有出门去外地的第二年,化生子晚上去管水的时候给人在田埂子上用麻袋套了脑壳后一顿毒打,这回真把腿给打断了一根。腿真完了,水也管不了了,怎么过活呢,想要有人来照顾自己的时候了,谁又会理他。找上村长建军那里遇见建军儿子跨的就给他一脚,MD,什么东西,你要是没瘸劳资都要找人把你打瘸咯。后来看队里几个困难户有人在卖血,他也就学着人去卖血,卖了几回血人日益看着消瘦了下去,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能卖多少血挖,这样看着是难得挨过一个冬。
人正瞅着看他狗日地化生子怎么过呢,哪晓得临到过年他两个儿子居然回来了。嘿,原来现在政策开放,死刑的人可以用钱找人买成无期,无期的可以用钱找人给买成有期。那化生子在医院里卖血的时候听说是可以用肾来换钱的,想着自己命根子早坏了,这个肾留着也没啥用,他就去找人卖肾。医生说一般人都卖一个,他问能不能卖两个,医生说能,他就两个都给卖了。他就用他卖肾的钱,换回来了两个儿子。
两儿子开春就去了外地,化生子给他们改了名字,余下的一些钱给了他们作为路费盘缠。那时候改名就已经要收钱了,他给他们改名为“大生有”“小生有”姓什么他也不管了,哥俩走没有多久,建军家附近有人闻到股臭气,原来是化生子吞药死在他家后园子外了。
建军直叫着:狗日滴化生子!
(正文完)
附文:
记得小时侯村子里的一些人一些事。化生子这个词语是我们那用来骂人的词,有时候也是一种爱称,那当然是仅仅限于有时候了。记得村子里有一户单亲人家,两儿子都因为盗窃被判了刑,一个8年一个10年,其实也没有偷什么东西来,但是因为是偷的国营企业的东西,性质上就不同,在80年代的时候这个事情好象也并不希奇。希奇的是他们的这个父亲,也没有让人看出有伤心的样子,串门吹牛的时候嘴里还经常昂昂着“他MD出来就是一条好汉”似乎是以这个事为荣的。人都背里说他化生子不如,也就是忘了祖宗的意思吧,人都说养子不教父之过,把两个儿子教成这样,想来这个词他还真当的起。说到村长,我们乡巴着镇子的,而这个乡长就是个巴着镇长的人物,长的就好象猪一样的嘴脸,没有少赚取老百姓的血汗钱。曾经有人上访投诉到镇子里,可都是泥入大海,了无音训。大都是他各个关节疏通到位了的。至于一些细底里的操作,本人了解是了解一些,只是怕说出来不太当了。我们队有个教语文的年轻男老师,有一些文章是上过附近的小报的,可是后面听说没有写了,听说一年的稿费还不如他家一只鸡下蛋卖的钱多,呵呵,在村子里这事儿一度传为一个笑话。文中一些人,特别是半身不遂这个人物,他的一生是如何度过。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然后是……反正都没有真正的干些什么事情出来,要说干了一些什么那都是一些荒唐事罢了。最终,于人于己,都是无益的!或许想写这么一些文字,来告诫自己不要浑浑噩噩的就将此生度过,而应该多学习和进步,多干一些有益自己和他人身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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