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冰心/訫傷/慕容愁/闲人心/無訫/慕轻寒/洛尘寒/傷/秋意浓/灰色/(共搜集有119帖,此为第92帖)
(作者:;提交人:林小琅;提交时间:2015/1/15 14:42:19)
民国年间的林家镇,一片萧瑟。
现在又到了寒风肆虐的冬季,天气逐渐变得更加寒冷。刚才还有些阳光照在头顶,此刻说变就变,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将起来。
小镇上到处是匆忙往家赶的人们,顶着寒风,冒着大片雪花,小心翼翼踩在雪地上。
两边的商铺的伙计们手慢脚乱地把门板上好,热闹的小镇瞬间安静下来。
林家三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预示着好兆头。明年开春又会很忙。所以要提前备好种子,雇好短工。如果明年佃农们能有个好收成,这样租子就好收一点。林三少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声。外面还在打仗,征收的粮食和赋税却越来越多,连镇子里的富裕户也快没活路了,更别说那些靠天吃饭的小家小户了。他有心想帮助这些穷人,可这些事,却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林家三少自幼就很聪明,喜好读书。林老爷为了能让自家能出个读书人,摆脱乡下人大字不识,几代大老粗的境况,一直鼓励儿子好好上学堂。日后考学也在小镇中露露脸,光宗耀祖。
林默然在省城里的大学堂学了不少知识,也算接触了大世面,人也就改变不少。他想通过自己学来的知识,去说服林老爷,让他对长工和下人们好点,不要过于苛刻。其实对长工们好一点,他们自然会更卖力气的干活,那些租子也不用愁收不上来。
外面的大雪已经将整个镇子都覆盖住了。到处白茫茫一片,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好在今年家里一早备足了木炭。外面虽是寒天雪地,屋内却炭火正旺,热得让林默然都穿不住棉衣。
他还在想昨晚父亲说得那些话。翻来复去地想,却始终想不出眉目。
他也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在省城学坏了。怕自己像李家的李耀祖那样,说是在省城上学,实则是在省城和地痞混混们鬼混。基本上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没钱用了就给家里写信要钱。就这样,李老爷还到处炫耀自己儿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能当大官挣大钱。
结果后来被一个进城的亲戚发现,李耀祖在城里并没有上学堂,而是和一帮盲流子们混在一起。那亲戚回去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到了李家老爷那里。当时就把李老爷气得背过气去,差点没救活。李老爷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家里下人去城里将李耀祖捆绑回家。打那以后,李老爷走路都不带抬头的。
林默然明白,父亲的担心是出于关心。但父亲催着自己成亲,林默然却不能接受。
自小,林老爷给林默然定下一门亲事。
对方是镇上方家的二小姐,从小一起玩到大,直到他去省城上学。说起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在林默然心里,一直将方家二小姐看作妹妹,或者儿时的玩伴。从没想过要娶她回家做媳妇。只是还没等到他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就被送去省城上学了。
双方长辈到是很认可这桩婚事,一直对两人的来往也不怎么管。本来按照当地习俗,未婚的男女只能在逢年过节见一面。像他们这样成天在一起玩耍,是少之又少。别家的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裹脚学女红,那能象方二小姐这么自由。
今年林默然十八岁。按大人的想法,是时侯该把婚事办了,不能老让人家方二小姐干等着。
父亲还说要不是林默然一直在省城上学,把婚事耽搁了,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房里异常安静,只有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
林默然本来有些话要对母亲说的。可是看见母亲闭上眼睛,知道今天是说不成了,可是他又不甘心这样走了。
他在学堂里遇到一个女孩子,在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这次回家他一直想和父亲说说这事,最好能解除与方家二小姐的婚事,让他娶自己喜欢的女孩过门。
林默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方家二小姐,也会在家里引发轩然大波。父亲一定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
他只有先要告诉母亲,以母亲对他的宠爱,多少会帮着他在父亲面前说些好话。
这次他不想妥协,他必须要抗争一番。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属于新青年了。
有文化,懂知识,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富家少爷。
林默然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母亲醒来。
母亲这时候睁开眼睛,望着他说:“去倒杯茶来。”
林默然顺从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子旁,拿出一个茶杯,斟了满满一杯,递到母亲面前。
“母亲,茶来了。您先喝着,我去趟茅房。”
话音还没落下,林默然已经小跑出门了。
林母含着笑意,用溺爱的眼光看着林默然的背影,这孩子还是原来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林默然很快转了回来,走到母亲身边,替母亲捏揉肩膀。
林母笑着说:“小子,你无事不会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母亲帮忙。”
林默然笑笑,继续帮母亲捏着肩膀。
“母亲,我,我在学堂认识了一位姑娘。她,她长得可漂亮了,人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善良可爱。我想娶她做媳妇。母亲,您平时最疼儿子,这件事上您一定要帮帮我,要不这辈子我都不娶媳妇了,打一辈子光棍。”林默然半开玩笑道。
“傻小子,你可是定过亲的人。你父亲已经和方老爷商议过了,等过完年,就把你们的事办了。按说方家的小姐岁数也不小了,姑娘家耽搁不起。”
林默然发现母亲说着说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最好不要去找你父亲说这件事,小心你父亲用家法处治你。”
“可是,母亲……我一直都把方家小姐当作妹妹看待的,我一点也不爱她。现在的人,都讲究婚姻自主,不能包办。不信你去问省城里学堂先生,他就是这么讲的。”
“胡说,自古儿女婚事都父母做主,岂能由你说了算。看来你在学堂也没学到什么好的。”林母略微有些恼怒,甩开林默然的手,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林默然看到母亲这样,也感觉无望。便不在求母亲帮忙,垂头丧气地离开母亲的房间。
“三弟,你干什么呢,怎么这副丧气样。”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手提着行礼箱,一手拍着林默然的肩膀。
瘦瘦的脸庞,被冻的发紫的耳朵,熟悉的笑容。
原来林家二少爷林与然,刚刚从乡间收租回来。这时节到处打仗,回来路上不太平,于是耽搁了不少日子。
看到二哥回来,林默然感觉,好象又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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