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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15杀第二轮精华杀帖(共搜集有3帖,此为第1帖)

(作者:风亦寒;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5/4 13:48:52)

精华:



【第二轮杀帖26】鸟人传 32分 奖励4钱




【第二轮杀帖11】我的义弟是汉献帝 31.2分 奖励3钱




搜狐15杀第二轮精华杀帖(共搜集有3帖,此为第2帖)

(作者:风亦寒;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5/4 13:49:20)

一、乐不思蜀的鸟人



四月的洛阳城,暖风拂面,牡丹飘香。



城北有座馆舍,门口站着两名佩刀护卫,来往经过的人们投过来的目光有点诡异,丝毫没有半点面对官差的敬畏。那两个看似魁梧的护卫耷拉着眼皮,在柔和的春风吹拂下昏昏欲睡。



馆门半新不旧,两侧围墙粉上白浆,下面虎皮石随势砌成。进了馆舍入目便是数棵桃树,嫩芽新抽,桃花初绽。院子不大,此刻显得有些喧闹。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手中的树枝穿来穿去,在他的手下渐渐化成翅膀的模样。



“你说,公爷弄的这个真的能让人飞起来?”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捅了捅同伴,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尽管这些天大家一直陪伴在公爷身边,眼看着他一点点地弄出了这个怪物,却对它的用途十分怀疑。



“齐桓,孔明灯既然能飞,我这个自然也可以。”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他面相平和,语气斯文,如同街头巷尾那些晒太阳的老人一样,平静而淡然。听到他似是而非的回答,齐桓有些恍然,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中,喃喃说道:“武侯先生……”



仿佛有种感伤的情绪蔓延开来,在场众人纷纷垂下脑袋,只有那个中年男人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有些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不会被人忘记,比如诸葛武侯。齐桓这帮人曾经都是蜀国皇室的侍卫,来到魏国后每天面对魏人轻蔑的眼神,更是无比怀念那位羽扇纶巾,谈笑间便可使樯橹灰飞烟灭的先生。



“公爷,我们逃出去吧?”齐桓见四周都是自己人,咬着牙说出这个无比大胆的想法。他口中的公爷,自然就是前蜀仁宗刘禅,如今的安乐公。



刘禅将手中的树枝放到地上,环视四周下属激动的神情,心中颇感慨,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当初将蜀国拱手让与他人,为何?既然事已至此,今日又何必再逃?”



众人面面相觑,世人对公爷的评价褒贬不一,却异口同声地斥他为贪生怕死之徒。他们自幼便跟随在刘禅身侧,自然不会相信公爷是那种宵小。此时听到刘禅语气中的失落和迷茫,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齐桓,王朝,还有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明白,蜀国已不在,你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在这里没少看别人的白眼。是我无能,让大家有家不能回。”刘禅觉得心里很苦涩,却没有办法宣泄,那团一直死死压抑在心底的火,坚强而又隐晦地燃烧着。



齐桓和身边的五个兄弟对视一眼,忽地齐刷刷跪倒在地,没有说话,眼角明亮的泪珠不停地打转儿。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明白公爷的苦处,而他们身为蜀国最精锐的武士,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都起来吧。”刘禅摆摆手,重新将那个小翅膀拿起来,仔细地编着框架。齐桓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如果人真的能凭借这个东西飞起来,岂不是和神仙一样?”



刘禅瞄了他一眼,打趣道:“会飞的不一定就是神仙,也许是像鸟一样的人。”



“鸟人?”齐桓纳闷道。



众人哄笑,方才凝重的气氛也被冲淡不少。



正午的阳光被树荫遮挡,只有些许漏了下来。刘禅偶尔会停下动作,漫不经心地转过身,看着院门口偶尔闪现的护卫身影,手指会情不自禁地攥紧,握成一个坚硬的拳头。







二、射山上的少年和剑



青山如画,延绵不绝。



少年站在山顶,手中执剑,蹙着眉头仔细回想着父亲传授的套路,一招一式地演练着。不知道他要在山上练多久,从清晨到正午,汗水渐湿衣衫,少年依然没有停下来,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一股少见的坚毅。



这里是射山,离成都不远,骑马不过半柱香的路程。在少年的后方是几间简朴的木屋,随着日头的偏移,渐有炊烟升起。少年舞剑使出一个漂亮的收势,擦擦额头的汗珠,凝眸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



他很想回去,但是剑术没练成,他不愿回去。



走进木屋,拿起白巾擦过脸,少年笑着对厨房里忙碌的老仆说道:“柳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柳伯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盘香气四逸的菜,满面慈祥的笑容,替少年摆好碗筷,搓手道:“太子爷,照您的吩咐,今天的主菜是羌煮貊炙。不过老朽不太明白,爷您怎么喜欢这道菜,这味可有点腥膻啊。”



少年便是刘禅,他的父亲去年登基为帝,立他为王太子。他笑着摇摇头,没有责怪柳伯的唐突,用筷夹起一片羊肉,细细地咀嚼,然后放下筷子,仿佛在想象极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成群的牛羊,也有剽悍的武士,还有那个强大的魏国,让父亲痛恨不已的魏国。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少年抬起头,见是自己的父亲,楞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蜀帝刘备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示意柳伯添了一副碗筷,便在刘禅对面坐下来。



“老柳,你先出去一下。”刘备说完便目光柔和地望着少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吧。”



少年点点头,坐下来之后,面对很久未见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今年十五岁了。”刘备尝了片羊肉,继续说道:“《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然后又是《左传》,现在又要练剑,是不是很辛苦?”



“不累。”少年干净地吐出两个字,又陷入沉默之中。



“二十年前,我被李典和夏侯惇合军击败,退守荆州,一守便是数年,髀肉渐生,自觉老之将至而功业未建,心中十分惶恐。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发现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人生倥偬,一转眼已年近半百,却依然浑浑噩噩地过着,这无疑是件很荒唐的事情。”刘备回忆起往事,心中颇为感慨。少年安静地听着,偶尔瞥见父亲鬓边的白发,心想即便英雄如父亲,也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你禀性善良,不适合权谋倾轧,可守成却难拓土,所以我死后,你要尽心地打理内政,善待百姓,外部兵伐之事交给诸葛先生去做。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刘备淡淡说道。少年心中悚然一惊,抬起头来有些担心地望着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近似于遗言的不祥之语。



“让你去学那些技艺,不过是想你以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生在帝王家,本就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你长大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能无奈地把自己困在皇宫内。这天下风云变幻英雄辈出,即便勇如太史慈,谋似周瑜,强若袁绍,谁又能逃得开这番约束?”刘备说完便站起身来,自己的儿子现在或许不懂,但是他以后终究会懂,什么叫做责任。



“父亲……”少年喏喏着,望着已经显现老态的蜀帝,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和悲沧。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刘备终究没有回头,在侍卫的陪伴下,缓缓向山下走去。



章武二年,少年刘禅站在射山之顶,遥望着成都城外遮天蔽日的旗帜和杀气凛然的军队,一边为出征东吴的父亲祈祷,一边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人生。






三、司马昭的跑马地



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



司马昭的晋王府不在洛阳城内,建于这邙山之下。



王府后面是一大片碧绿草地,此刻人头攒动,声潮鼎沸。年过五十的司马昭笑吟吟地指着前方那一排不停地打着响鼻的汗血宝马,对身边的刘禅说道:“公以为此等神骏如何?”



“汉元景四年秋,武帝得一汗血宝马,称其为天马,并赞之‘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如今王爷治下,天下咸平,四夷臣服,若此等神骏,多有进贡,故不足为奇。”刘禅明贬实褒,更将司马昭比为汉武帝,引得他一阵大笑,心情畅快无比。



四周的魏臣不屑地别过头去,对刘禅这番拍马屁的言论轻蔑无比。



司马昭右手一挥,几名矫健的骑士跃上马背,向远方疾冲而去,其势如箭,迅疾无比。马蹄翻飞,草屑四溅,阳光下那如同光线一般流动的身躯,看得众人心潮澎湃。



司马昭暗含深意道:“孤没有想到安乐公还有一双巧手,竟能编出那等巧物,今日请公来此,还想细细了解一下,那东西究竟怎样才能使人飞起来?”



此言一出,刘禅身后的王朝心头一紧,右手下意识地向身侧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刘禅倒是面色如常,他早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对方,便轻松地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不过是闲暇时消磨时光而已,王爷谬赞了。”



司马昭没有深究,而是指着前方的宝马说道:“不知道公所编的巧物,若真能使人飞起来,速度和我的汗血宝马相比,谁更快些?”



“自然是王爷的神骏要快。”刘禅欠身道。



司马昭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拍拍刘禅的肩膀,语气很诚恳地说道:“孤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公亦如此。这天下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所以公大可安心住在这洛阳城,至于那些其他的念头,切莫多想。”



刘禅点头应是,司马昭又道:“此间乐,不思蜀嘛。”



四周魏臣哄堂大笑,更有甚者连眼泪都笑出来,揉着肚子望向刘禅,期待着他的反应。司马昭对属下的无礼举动视而不见,只是盯着安乐公的眼睛。



王朝一双眼睛睁得通红,双手死死握在一起,如果不是公爷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哪怕是咬,也要从司马昭身上咬下一块肉。



刘禅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面庞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似乎颇为认同对方的说法,没有一丝一毫过激的举动。



司马昭有些索然无趣,淡淡说道:“今日马已赏过,孤也有些倦了,公且请回,改日咱们再聚,如何?”



刘禅连忙起身行礼,踌躇着说道:“七日后是先父忌日,刘禅想出城西南拜祭一番,还请王爷恩准。”



“遵循孝道乃是人伦大礼,孤岂会不准?公可放心前去,届时孤会派一队精锐护卫,保护公的安全。”司马昭点点头,转身带着一众谋士离去。



“小心看管,如果他想逃,可以直接击杀,不必向我禀报。”司马昭冷笑着对身边的谋士说道。



谋士应是,回头望向刘禅有些苍老的背影,笑容有些狰狞。



刘禅带着王朝走出王府,看到在门外等候的齐桓,见他悄悄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了然地点点头。街上人来人往,刘禅望着这条陌生的街道,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父王,儿臣给您丢脸了。





四、 一场从晚到早的战斗

六月初九,晴。


入夜,万籁俱静,月色如洗。


刘禅默默坐在窗前,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剑。在月光的映衬下,剑刃折射出清亮的光华。洁白的丝巾顺着剑锋来回飘动,一遍又一遍地拂过去。这些年刘禅从未停止过练剑,说此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亦不为过。


明天便是父亲的忌日,司马昭一定会派人严加监视,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他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再次束紧自己的衣带,扎好袖套,如同一个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军士,脑海里充满犹豫、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心底深处渐渐勃发的兴奋。


打开房门,悄悄向院门潜行,他没有通知那些下属,这一次,他想自己去做点事情,或者如父亲所说,做点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两名护卫依然守在门边,刘禅悄悄摸过去,身形矫健,完全不似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待靠近对方三尺之地,他脚步一错,势若猛虎般扑了过去,手中剑锋横抹,如毒蛇般先后划过护卫的脖颈,鲜血一丝一丝冒出来。


刘禅望了一眼脚边的尸体,没有丝毫犹豫,一闪身便跨出门外,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的手微微颤抖,不复刚才的冷静和沉稳,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涌入他的胸口,直想毫无顾忌的大笑数声。少年时枯燥的读书练剑,成年后尽心尽力与诸葛先生配合,先生过世后为了蜀国苦苦支撑,后面的忍辱负重和种种不堪回忆的往事,仿佛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自己一剑抹的粉碎。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辨明方向,迅速向北方行去。


魏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城中已然喧哗,火把明灭,大批的军士开始出动,四处搜查,一时间鸡鸣狗吠,人声震天。


刘禅没有去理会这些,他只是一个劲地奔跑,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如此任性。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坚定地朝前跑,想要将所有的束缚一股脑地甩在身后,远远地甩开。


洛阳城四门紧闭,禁军开始大索全城,街道上一队队军士穿梭搜寻,刘禅借助夜色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躲避。他查看周围的地形,知道自己还需半柱香的时间方能到达北门,在那里一侧的女墙有个小缺口,可以顺着绳子爬下去。只要能逃出城,他就有办法甩开追军,将一切羞辱抛诸脑后,还给魏国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晋王府宽敞的议事厅中,司马昭披着一件白衫,手中握着下属送来的紧急情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对身边的谋士吩咐道:“不要着急,慢慢找,事情弄大一点,要让天下百姓知道,不是孤没有容人之量,而是他刘禅自寻死路!”


站起身踱到门外,望着漫天繁星,司马昭将手中的情报捏紧,两道剑眉向上扬起。他很想看看,这只笼中鸟有什么本事能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穿过前面的街道就是北门,刘禅隐在黑暗中,注视着来往巡逻的军士,犹如一条黑暗中眼里闪着寒光的狼。


前一队军士刚刚踏离街道,另外的小队还没有出现,刘禅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闪电一般冲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向对面那处女墙奔去。然而就在他刚刚奔到街道**,那队快要消失在街角的军士中,最后一人忽然转过头来,然后只听猛地一声高喊:“什么人?站住!”


刘禅知道自己被发现,没有半点慌乱,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可惜事不遂人愿,另一队军士听到喊声堵了过来,堪堪挡在他的面前。


领头的小队长望着刘禅,冷冷说道:“安乐公,您这是准备去哪里呀?兄弟们,给我把他抓起来!”


小队长没有通知其他搜寻队伍,在他看来,五十个强壮的兄弟去抓这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俘虏,实在是杀鸡却用宰牛刀。即便他手中有把看起来还不错的剑,那又如何?抓他不过是探囊取物而已。晋王爷已经下令,只要能抓住刘禅,不论死活,一律官升**,赏黄金千两,这份功劳自然是不能和别人共享的。


这是刘禅第一次和敌人正面交锋,面对五十人一拥而上,他没有丁点畏惧。手中剑如泼墨一般挥舞开来,或抹或刺或劈,脚下步伐急而不乱,剑招一出,必定有一名魏军受伤,看情形竟是他一个人包围这五十人猛攻。


场中局势越来越险,刘禅好几次险些被对方刺中,但是他仿佛已经忘却了生死,凭着以命换命的打法,硬生生将对方一次又一次地逼退。可他毕竟年纪已大,体力大不如前,再这样僵持下去,迟早会被魏军所杀。


小队长有些后怕,一边大声催促着军士上前,一边悄悄地端起手弩,隐隐泛着蓝光的箭头对着刘禅的身影。


场中众人只听的一声暴喝,随即便是小队长的惨叫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停下动作向那边看去,只见小队长端弩的右手已经被人砍断,整个人像条蚯蚓一样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提着滴血的钢刀,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六个。


六个人仿佛千军万马一般从黑暗中杀出来,冷冷地睥睨着面前的魏军。


刘禅咧开嘴角,他没有去问齐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没有去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决定。他们都是蜀国的勇士,能做的,就是尽力地去收割每一个魏军的生命。


趁着魏军楞住的瞬间,刘禅迈开脚步向女墙的方向跑去,在他身后,齐桓等人已经结成阵势,死死地挡住汹涌而来的魏军。


齐桓和他的兄弟们没有跟刘禅说上一句话,他手中的钢刀猛地上扬,放肆地大声喊道:“魏国的兔崽子们,大爷今天就和你们玩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死得不痛快!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六个人一起淹没进了刀光剑影之中。


已经翻过女墙的刘禅一路狂奔,强忍着不回头,压抑着心中的悲痛,拼命地向北方跑去。



五、 拔剑四顾何需茫然

刘禅爬上翠云峰顶的时候,洛阳北门的厮杀声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城门大开,一条火龙般的队伍朝邙山而来。他连忙在山顶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那是当日司马昭邀他赏马时,齐桓按照他的指示放在这里的。


掀开那层厚重的毯布,一架类似于大鸟的东西呈现在眼前。这是他这么久以来花费无数心血做成的,没有人能猜到他要用这个来做什么。


刘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站在山崖边向北方望去。脚下便是波涛汹涌的黄河,凭借这个自己能飞过黄河,等到魏军从远处绕过去,自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追捕自己的魏军离邙山越来越近,山风阴寒,刘禅却有些发楞。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射山之顶,往事如云烟般从他眼前闪过,父亲的话语犹在耳边。


你想要什么?你能做什么?


章武三年,父亲病逝,他登基为帝。


建兴十二年,诸葛先生病逝,从此他苦守蜀国,一守二十九年。


景耀六年,他举国降魏,背负骂名,为世人所不齿。


次年,北迁洛阳,拘禁于此,名为安乐公,实为阶下囚,没人能明白他心中的苦楚。


他这一生,从没过上自己的生活。为父亲,为诸葛先生,为蜀国百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头来却是身败名裂,贩夫走卒皆可辱骂,空有满腹才华一身武艺,却只能时时苟且而活。


所以,没有人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要逃,齐桓不明白,司马昭不明白,天下百姓都不明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想过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为之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将那架大鸟支起来,刘禅握剑在手,看着面前的黄河,知道自己只要向前跑,然后凭借风力,就可逃脱樊笼。然而,这真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吗?自己失踪,司马昭肯定会搜捕蜀臣,危害蜀地,自己之前所付出的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刘禅苦笑数声,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想起司马昭那张可恶的笑脸,想起自己所受的那么多侮辱,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不是没想过去刺杀司马昭,可是晋王府防卫太过森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潜进去。


向前一步便是自由,向后一步,山下便是晋王府,从这里飞下去,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追兵越来越近,冲在最前面的便是那几匹汗血宝马,已经冲至山下。


刘禅默默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自己突然出现在王府**时司马昭惨白的脸色,仿佛看见雪一般的剑光抹过他脖颈时的快意。猛地转身,他高声大笑起来,带动着大鸟猛地向南冲去,不停加速,然后忽地跃起,大鸟借着山风呼啸着向山下飞去。


那一抹剑光刺透了黑夜,大笑声在山谷间不断回响,久久不能平息。



“爷爷,爷爷,那个能够像大鸟一样飞起来的叔叔最后怎么样了?”洛阳城郊的一处小村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摇晃着身边老人的手臂,执着地追问着。


断了右臂的王朝缓缓睁开眼睛,默然不语。


“爷爷,你告诉我嘛,他不害怕吗?要是摔下来会很疼的。”小男孩又问道。


望着天边的夕阳,王朝伸出枯涩的左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轻声说道:“他自然是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安静地趴在老人的腿上。


一幕幕往事闪过,王朝慢慢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他布满沧桑的眼角滴落。


贴杀袁绍
本帖使用战斗技
本帖使用借刀杀人,将赵爽的攻击转移至韩晓





搜狐15杀第二轮精华杀帖(共搜集有3帖,此为第3帖)

(作者:风亦寒;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5/4 13:50:23)

我的义弟是汉献帝
  
  1 悲催
  
  “你饿死鬼投胎啊,还吃!”奶奶一把夺下我的地瓜干袋子,“砰”一声拉开冰箱门,像朝碉堡眼里扔手榴弹一样,把袋子往里一丢,又“砰”一声把门重新关上。
  
  我打个饱嗝,一瘸一拐走到沙发前坐下,手指按一按电视遥控器,《新三国》人马就出现在了午间剧场。此刻,我嘴里塞着五颗枣、两个核桃仁、十几粒花生米和一把地瓜干。要是奶奶炸碉堡的动作稍微慢点,我嘴里再塞两把地瓜干也没问题。说句脸红的话,我老是觉得饿,我的嘴需要不停地吃。
  
  十五岁的我,年纪不大,年级也不大。当然,这两个“不大”都是相对的。比起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年纪就大了两岁;比起和我同岁数的孩子,初二年级确实不大,因为我总是留级。
  
  爸妈在深圳打工,姐姐和弟弟都被带了去,只有我,爹不疼,娘不爱,压缩饼干一样被空投给奶奶,就因为我走路一瘸一拐。可是,腿瘸是我的错么?夜深人静时,我多少次质问镜子,为什么我的两条腿一长一短,一硬一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相互协调、配合愉快。而我究竟是天生腿瘸,还是出生几天或者几个小时后变瘸的,没有人向我说清过。
  
  在家里,我是“饿死鬼投胎”;在学校,我是“瘸子”、“肥猪”、“死胖子”。我们班王朝说,腿瘸都不是我的错,但我非要跑学校来现眼,就是我的不对。于是,他们会动手惩罚我的不对,对我拳打脚踢,还扒我裤子,然后围着我的光屁股笑。
  
  呸!王朝,有本事你也走路瘸一下啊。瘸不来吧?知道为啥不?因为你是僵尸腿,走路只会蛤蟆一样跳,蚂蚱一样蹦。这些话只是我的腹诽,它们最远到达过的地方就是我的嘴巴,它们在那里观光一圈就又回到我的肚子,然后和我吃下的东西一起被拉出去。虽然,我不敢让王朝的僵尸腿出来见太阳,可我总可以让它去见茅坑吧,我要让天下所有的蛆都知道,王朝长了僵尸腿。
  
  忽然,电视里的《新三国》变成了“咿咿呀呀”,是奶奶换了戏曲频道。奶奶是个京剧迷,我因此也被迫成为京剧通,可惜我们县的京剧频道来回就那几个节目,现在放的《捉放曹》,唱词我都能背下了。奶奶每次看这戏都会边看边说,早知道曹操后来成了大奸贼,陈宫就该斩了他。
  
  我心里冷笑。早知道?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早知道。要真是能早知道曹操会祸害东汉,斩杀曹操也轮不上陈宫,早在曹操小时候就应该结果了他。
  
  我闭上眼睛,开始YY(这是我最近从网上学到的一个词,据说是意淫的意思)。在我的YY里,一群七、八岁的,穿古代衣衫的小朋友正在玩耍打闹,其中也有我。忽然,有个小朋友大喊:“曹阿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揪我小辫儿!”于是小朋友们就一窝蜂扑向曹阿瞒。我更是勇不可挡,第一个就扑上去,死死掐住曹阿瞒的脖子。曹操手打脚踹想挣脱我,却无济于事,很快就成了茄子脸,长长的舌头吊死鬼一样拖在嘴巴外面,涎水把胸前湿了个一塌糊涂,最后,脑袋终于软软地歪到一边。就在这时,我发现曹阿瞒圆嘟嘟的粉脸竟变成王朝的马猴脸,吓得我一声尖叫醒过来,只听奶奶说,两点了,赶紧上学去吧。
  
  我拖着瘸腿一出大院,就遇上了“曹阿瞒”王朝。虽然,他并不知道我刚在YY里掐死了他,但我依旧有些心虚。王朝身后是他的一群僵尸腿跟班,不远处还站着“五朵金花”——文熙,吴小蛮,赵爽,宋墨,韩晓。“五朵金花”吃吃地笑着,等着看我被扒裤子。
  
  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拔腿就跑,可惜那条瘸腿不给力,没几步就让王朝的几条僵尸腿追上了,十几个僵尸爪扯住我,对我拳打脚踢。忽然,不知什么东西砸了我的头,我头痛欲裂。失去知觉前,我看了最后一眼四月的阳光。
  
  2 结义
  
  “师父——”一声尖叫传来,我慢慢睁开眼睛。
  
  依旧是昏迷前的暖阳,但四野荒芜,黄土连绵。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身着古代衣衫,正围着一个倒地的老人哭喊。那老人青衫尽血,白发灰髯,气息已无后继之力。
  
  “噗”老人一挺胸,吐出一口血,吓我一跳。
  
  “大师兄,小心!”忽然,一个矮个子男孩朝我猛叫,还急得手舞足蹈。
  
  我侧过脸,眼角余光扫到一把大刀正闪着寒光向我劈来。我不假思索,抬腿就是一脚,正中来人前胸。那人一口鲜血夹着腌臜物喷出,恶臭满天,整个人像海洋馆的海豚出水,扑出一丈开外,倒地不动了。刀从半空中啸叫着落下,扎入我身边的黄土,殷红的刀穗如莫大先生的琴弦般颤动不已。
  
  我呆了。
  
  我低头看看我的腿,踢飞那人的确实不是别人的腿,就是我自己的,还是我的右腿。它不仅不瘸了,简直变成了铜柱铁棍,孔武有力。
  
  我有些不敢相信,试着重新抬腿,双脚在空中连环踢出,但见腿风凛凛,脚气破空,如千军万马横扫,似万水千山飞渡。其速度,其力量,简直可以将不周山踢翻,把火焰山踹灭。腿势如虹敢叫鬼来不及哭、狼来不及嚎,就全都凋零一地。
  
  再看看我的身材,这副身高体格,怎么看怎么像李小龙。苛政猛于虎也,这是上周老师才讲的,而今,我就是苛政!
  
  “哈哈哈”,我终于英雄气长,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里,天高地远,云清风爽,四野山峦为之变色。
  
  忽然,我发现气氛有点不对,那七、八个男孩都瞪着眼看我。
  
  “大师兄,师父归天了。”刚才朝我喊叫的男孩说。
  
  我赶紧去看,被他们围在当中的“师父”已经双眼紧闭,无声无息了。一群男孩开始抽抽搭搭地哭。
  
  我带着这群孩子挖了个坑,埋了“师父”。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问那个男孩。
  
  “当然是进长安城啊。”那个男孩看我一眼,“师父带着我们走这么远,就是想带我们去长安,现在离长安这么近了,没理由放弃啊。”
  
  “哦,”我稍作沉吟,确定了我们是在陕西境内,“师父为啥带我们去长安?”
  
  “当然是为了不让我们饿死啊。”男孩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现在兵荒马乱,到处饿死人。长安是京都,连皇帝都在那里,肯定有馒头吃。”
  
  “哦哦,”我决定继续从这个“当然”男孩嘴里套料,“当今皇上是谁啊?师父认识他么?”
  
  “当然是灵帝的儿子刘协了。师父说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大汉子民,皇上认不认识我们都不要紧,都会给我们馒头吃的。”“当然”男孩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嗯嗯,有道理。那我们就奔长安去吧。”我已经大致猜到,我应该是穿越回东汉末献帝刘协的时代了,也就是曹操、刘备、孙权所在的三国。
  
  路上,我以教大家写名字为由,套出了那个“当然”男孩叫齐禁,其余师弟叫齐天、齐胜、齐利等,一堆整齐的名字。而我自己叫齐桓。至于“师父”叫啥呢?我们从哪儿来?我没敢问。
  
  向长安进发的路上,只见到处是被焚烧过的痕迹,断瓦残垣,一片荒凉。田野里更是饿殍遍地,兀鹫出没。走到第二天下午,望到了长安城。一路上,我们只挖到两个小地瓜,大家分吃了。这时候每个人都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全靠长安城里的白馒头吊着双腿往前走。
  
  抬眼望去,长安城阙隐隐,楼阁处处。按照历史老师给我们讲的,那里应该是繁华锦绣之地,网上有人唱“我愿重回汉唐,再谱盛世华章”,但那应该是指西汉早期,特别是汉武帝时候吧。
  
  “粥!我闻到粥味了!”齐禁一声欢叫,大家立即犹如马儿闻到了草香,兴奋起来,原来我们已经进了长安城。只是,这长安城丝毫也不繁华,街上到处是破衣烂衫的要饭的,偶尔还能看到有人横卧街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很多门窗都是关闭的,不少庭院的墙上结着蛛网,一片萧条凌乱的景象。
  
  就在这一片凄凉里,微风送来阵阵粥味,简直能与满汉全席相媲美。
  
  我们拿出最后一点力气,循着粥味飞奔。
  
  前面人潮涌涌,粥味馥郁。我们看不见里面,不知道粥味的源头是不是这里,让我们振奋的是,街道两旁确实有一些人在端着粥喝。
  
  “大师兄,这里!”齐禁一扯我,我跟着他爬到街边一个磨盘上,垫着脚往里看。人群**是一个广场,生着三台灶火,一看就是临时搭的。灶台上三口大锅热气腾腾,粥香就是从那里来的。一群拿刀拿枪的卫士围着场子,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衫少年正领着人、拎着粥桶向四围的人施散。
  
  挤到桶前的人,有碗的会直接得到粥,没碗的少年旁边的人也会给个碗。好多人根本不下火线,就站在粥桶一线喝了一碗又来一碗,热腾腾的粥,脖子一仰就倒下去了。
  
  确定了这里就是施粥的地方,我们马上开始马蜂一样朝人堆里扎。初开始,我还和齐禁在一起,不一会就失散了。挤来挤去,我连粥桶都看不到。人太多了,用奶奶的话来说,全是饿死鬼投胎。我身上渐渐无力,眼里开始冒花,不远处忽听有人惊叫:“踩死人了!踩死人了!”我双腿一软,也倒下了。
  
  “奶奶。”我感觉又回到家里,奶奶正给我喂粥。只有生病时,奶奶才会对我好,会守着我,一口一口给我喂粥。
  
  我的眼睛终于睁开,嘴里粥香正浓,一个白衫少年正一口一口吹着粥,一勺一勺喂到我嘴里。正是广场**的施粥少年。
  
  见我醒了,少年淡淡一笑,唇红齿白,星眸剑目。
  
  我加快了喝粥速度,大口大口往下咽,满嘴满肚都是“咕咚”来了。原先失散的齐禁等几个师弟见我这里有粥喝,都围了过来,也是满嘴满肚“咕咚”来了,不过他们只能“咕咚”口水。
  
  施粥少年见此情景,吩咐一个侍卫单独提来一桶粥和七八个木碗,给我们这群男孩吃。师弟们一声欢呼,冲上去,一人抢了一个碗开始往肚里“咕咚”粥。
  
  我一边美美地喝粥,一边感激地望向施粥少年,正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正在给他抹汗,濡湿的帕巾飘着胭脂香味。
  
  “寿姐姐,你怎么也来了?”白衫少年情深款款地望着眼前人。
  
  “我给你送晚饭来了。”寿姐姐看上去比白衫少年年纪大一点,说话的时候睫毛扑闪闪的,蝴蝶扇翅一样动人。我突然觉得,就算江东的大乔、小乔到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寿姐姐漂亮。
  
  寿姐姐打开脚边的提兜,端出一个雕花木盒,甫一揭开就香气四溢。我更是伸长脖子,看到最上面的一个鸡腿。
  
  “奶奶,我饿!”我心大恸,几乎大叫出声。
  
  许是我饿死鬼的样子引起了白衫少年注意,寿姐姐本来已经捏着鸡腿举到他张开的嘴边,他却又忽然闭上嘴,眼睛望向我。
  
  我“咕咚”一声吞下口水,转过头去欣赏夕阳。我用眼角余光看到白衫少年朝我努努嘴,又朝寿姐姐眨眨眼。寿姐姐就嫣然一笑,将鸡腿朝我递来。
  
  “不好!”我暗叫一声,就地一滚,肩膀一撞,把一个人影撞开。起身时顺便从吓呆的寿姐姐手里拿过鸡腿,三口两口就把鸡腿连骨头一起吞下。
  
  我吞口粥汤,抚抚胸,顺顺喉咙,总算没给鸡腿噎死。抬眼时,白衫少年、寿姐姐、师弟们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师弟们的口水更是流得稀里哗啦。
  
  我挠挠头,脸上开始发烧。
  
  恰此时,一个羽林卫跑来单膝跪在施粥少年面前,禀告道:“皇上,没米了,是不是可以撤了?”
  
  “没米了?怎么可能?这才熬了几锅啊!”白衫少年一脸震惊,急冲冲朝广场**走去,寿姐姐紧随其后。
  
  皇上?这个施粥少年是当今陛下献帝刘协?当然,他不会知道自己死后的谥号是“献”。至于寿姐姐嘛,我想了想,终于明白,应该是皇后伏寿。不过,看《三国演义》时我只挑热闹的、打仗的地方看,宫廷女人的部分我都跳过了,所以不知道伏皇后的结局。
  
  没了粥,人群不再拥挤,我和师弟们都跟着献帝到了广场**,献帝吩咐人拿五斗米和五斗豆子来,他要亲自煮粥试验。
  
  三锅粥就熬好了,毎锅都浓稠浓稠的,比刚才那些粥好了数倍不止。献帝气得脸色铁青,下令传负责米豆的侯汶来见。
  
  不久,侯汶来了,身边还跟着四个家丁,每人腰间别一把跨刀,一看就是练家子。侯汶身材矮胖,两撇八字胡,见了献帝也不跪,挺着将军肚斜睨着眼前的娃娃皇帝,一脸不屑。
  
  “圣上在此,为何不跪?”寿姐姐斥责道。
  
  “伏贵人,你家是不是有吃不完的鱼啊?”侯汶阴阳怪气地问。
  
  献帝和寿姐姐都是一愣,不懂这侯汶是什么意思。我冷哼一声,知道他是在拐着弯骂伏贵人“多余(鱼)”,王朝他们就经常这么讽刺我。不过,侯汶这句话倒是让我知道了伏寿当时还是贵人。
  
  我脚下一错,眨眼闪到侯汶身后,使出老金笔下令狐冲的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式,朝他狠狠一脚,侯汶上百斤的身子直直向前飞起。
  
  我左脚滑地,如影随形,右脚凌空连踹,十几脚之后,我敛气撤脚,侯汶才重重落地,肥肿的身子刚好跌跪在献帝脚前。四围百姓和羽林军见我这番身手,轰然叫好,献帝和伏贵人也是面露喜色。
  
  侯汶的四个家丁发一声喊,拔出腰刀朝我扑来。齐禁早和我的其他师弟罗汉腿出,金刚拳迎,将四人打得满地找牙,大家又是一片叫好。我这才知道不仅我的功夫好,我这几个师弟也个个了得,真不知道我师父是哪路神人。
  
  跪在地上的侯汶抖成筛子,抱着献帝的腿大呼“饶命”,四围百姓恨他贪婪,纷纷要求处斩或杖毙。献帝看看脚下的侯汶,叹口气,说:“侯汶,我不忍心太过责罚你,就打五十棍吧。”
  
  侯汶不停地扣头谢恩,早有羽林卫上来,拖了侯汶去挨棍。大家叫声好,又一窝蜂去抢粥。
  
  我终于吃饱了,就去旁边倚墙坐下。不一会,献帝携伏贵人一起,向我道谢。我连连摇手,表示举脚之劳,何足挂齿。
  
  随后,献帝和伏贵人干脆和我一起倚墙而坐,远远地看施粥。
  
  夕阳西下,长安城楼的丽影投在街上,霞光旖旎。我看看身边的献帝,他也正在望着落日余晖中的长安城楼出神。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悲凉,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亡国之君么?知道自己将来要被曹操挟持以令天下么?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我来这里干什么呢?上天派我来这个年代是想让我做什么呢?是不是想假我之手改变历史呢?
  
  我定定神,悄悄问献帝:“皇上,您想不想杀曹操?”
  
  献帝扭头看着我,一脸愕然:“朕为什么要杀孟德?孟德为伐董卓,奔走呼号,任侠之性也。”
  
  我这才明白此时曹操还没露出奸雄面目,祸害东汉的还是董卓。
  
  “那皇上想杀董卓不?”我又问。
  
  献帝和伏皇后一起笑了起来,我注意到俩人都有好看的白贝齿。献帝说:“董卓已死,为吕布所杀的,你不知道么?”
  
  我再次愕然。沉吟一会,想起董卓死后,其部下李催、郭汜杀入长安,挟持献帝,把持朝政。于是,我再问献帝:“那要不要杀李催、郭汜?”
  
  献帝一下子惊慌起来,他和伏贵人对视一眼,就起身告别,回宫去了,几名羽林卫紧随其后。
  
  第二天,献帝又来施粥,还单独拎了一桶给我和师弟们。但我们两个什么也没交流,只是一个喝粥,一个看着。
  
  第三天,献帝还是单独给了我们一桶粥,却在递粥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块绢布给我。我躲到无人处看时,上面是皇宫的地图,标了一个小门,让我子时去那里。
  
  我准时到了那个小门,正探头张望,黑魆魆的门洞里闪出一个黑衣少年,正是献帝。我赶紧跪安,却被献帝扶住。
  
  “为什么肯帮朕杀李催、郭汜?”献帝单刀直入地问我。
  
  我答道:“臣虽年纪不大,书也读得不多,但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做人道理却是懂的。我和师弟们决心效十三棍僧救秦王,保护皇上。”
  
  “秦王是谁?”献帝不解地问。
  
  我心里叫一声晕,想起唐朝还在后面,皇上不知道秦王李世民,就赶紧圆场说:“秦王就是秦始皇,少林寺的十三棍僧救秦始皇。”
  
  “少林寺?”献帝又在不解了。
  
  我赶紧瞎掰:“少林寺是个小庙,没名气,所以您不知道。总之就是十三个和尚舍身护卫他们的皇上。”
  
  献帝听了我这番剖心剖肺的表白,很是感动,遂提出和我义结金兰。
  
  我吓了一跳,还在犹豫时,献帝已经递了一把刀给我,告诉我这刀叫豹头刀,有一对,我和他一人一把。借着月光,我看到刀柄刻有豹头,怒目而视,刀鞘上豹纹隐隐,华丽而张扬。我拔刀出鞘,霎时,眼前寒光流动,森冷异常。
  
  月光下,我和献帝举刀盟誓,义结金兰。我痴长一岁为兄,献帝刘协为弟。
  
  3 廷卫
  
  我被献帝设法安排进了皇宫,成为皇宫的一名带刀廷卫。我的师弟们则被安排在附近的山庄里,由齐禁引领,以备不时之需。
  
  我进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献帝武功,让他防身之用,更或者伺机击杀李催、郭汜。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献帝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想起周星星《功夫》里面的潭腿。于是我说,我练的是潭腿。其实,我也不知道东汉末年有没有潭腿,只能瞎应付献帝。
  
  献帝对我的潭腿功夫很感兴趣,我又不得不乱讲一气:什么“南拳北腿”、“拳三腿七”、“拳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等。我还起了些花哨的招式名,类似凤凰展翅、金凳朝天、擒龙夺玉、喜鹊登梅、风摆荷叶等。献帝听了我的介绍和演练,很是欢喜,日日随我勤练武功。
  
  有好几次,我仔细回忆看过的历史书,没记得哪里有写汉献帝会武功,想来我确实在悄悄改变历史,心下不觉信心倍增。我暗暗地告诉自己,要改变义弟亡国之君的命运。
  
  我进宫第二年,即兴平二年(公元195年),伏贵人封后。
  
  封后大典结束,献帝如沐春风,含笑携伏后之手,缓步归巢。我手按腰间豹头刀,跟随其后,心中无限欣喜。
  
  忽然,我感觉有一束恶毒的目光射来,犹如舞台上的追光灯,一直跟随献帝和伏后走。
  
  我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我坚信我的直觉。随后的几个月里,我一直保持了警惕,不让任何危险接近献帝和伏后。
  
  宫里开了一株桂花,桂,贵也,加之花香清甜,献帝和伏后坚持要去玩赏,于是令宫人在树下摆了茶凳。不多久,董贵人恰巧路经此地,于是受邀一起赏花。
  
  人闲花落,茶香氤氲。献帝正自喜乐时,宫人来报:安集将军董承求见。
  
  宫人尚未转去,远远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已经笑呵呵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
  
  那中年人见了献帝也不跪,却调侃说:“陛下好雅兴,在这里赏花喝茶”,说完端起献帝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手扶刀柄,正要发作,却见献帝朝我轻轻摇头。
  
  “董爱卿何事?”献帝殷殷问候。
  
  “哦,是这样的。”董承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此来何事。
  
  他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立即跨前一步,双手捧着一把剑。
  
  “大胆!”我呵斥道,腰间豹头刀“呛啷”一声出鞘,人已护在献帝身前。
  
  “你紧张啥?”董承沉了脸,朝我瞪眼,“此人是来给皇上献剑的。”
  
  献帝示意我退下。
  
  那人双手捧剑,跪在献帝前:“臣孙徽,得鱼肠剑一柄,特来呈献陛下。”
  
  献帝尚未说话,董承却说:“这剑要舞起来才见其锋芒。”
  
  孙徽应声而起,退后几步,拔剑起舞,果然是好剑!但见寒光闪闪,魅影绰绰,不远处湖为之冷,花为之凋。大家都看痴了。
  
  忽然,我感觉那缕恶毒的目光又出现了。我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去,董贵人正恶狠狠地看着伏后,目光极尽险毒。而伏后和献帝却浑然不觉,还在专心看孙徽舞剑。
  
  董贵人,董承,两个人都姓董,我忽如醍醐灌顶,却已经晚了,孙徽手中那把鱼肠剑已经脱手而出,箭一样射向伏后。
  
  我拔地而起,无影脚踢出,只觉一阵刺骨之痛,右脚已为鱼肠剑所伤,鲜血淋淋,趺坐在地,但鱼肠剑也被我踢飞一旁。
  
  伏后被吓呆了。董贵人则恨恨地看着我,恨不能将我“咕咚”了。受到惊吓的献帝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给我拿下!”献帝朝远处的几名廷卫挥手。
  
  廷卫们正要持刀上前,董承大叫道:“我乃安集将军,谁敢无礼!”
  
  众廷卫面面相觑后选择了低头退去。
  
  董承一转身,朝献帝撇撇嘴,不屑道:“舞人不过是失手,陛下何必斤斤计较!”说毕,带着孙徽扭头就走,廷卫不敢阻拦。
  
  献帝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茶杯掼在地上,朝董贵人喊:“你滚!”
  
  后来我知道,董贵人乃董承之女,董承和董贵人自然都希望皇后是董贵人,而不是伏寿。
  
  养伤期间,献帝和伏后对我殷殷照问,我因为不能下床,脑子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什么历史啊、命运啊、改变啊。
  
  有一次献帝和伏后来了很久,我都没有发现,独自出神。伏后笑眯眯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一晃,叫一声“义兄”,我才猛然醒觉。
  
  私下时,献帝和伏后都叫我义兄,他们要求我也叫他们义弟和弟妹,可我坚持要遵守规矩,这宫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肯守规矩了。
  
  献帝问我为什么发呆,我说我在YY。
  
  “YY?”献帝和伏后显然都不明白YY是什么。
  
  “就是意淫,”说完,我看他们还是满脸不解,就又补充说,“我在天马行空。”
  
  “天马行空?义兄你是说有马在天空走?你能看到?”伏后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叹和艳羡。
  
  我忍住笑,重重点头。
  
  不料几天后,献帝和伏后跑来,高兴地邀我一起去看天马行空。我还在张口结舌,献帝早命人用竹榻抬了我随行。
  
  天好高,云好淡,我们躺在绿色的草坪上,仰望天马行空。
  
  “天马行空真美啊!”伏后百叹不厌。
  
  空中,一只骏马风筝正扶风而立,首昂蹄奋,马鬃飘飘。
  
  那一天,我们对着蓝天碧草起誓,来世轮回一定要记得,我们曾一起卧看天马行空。
  
  4 逃亡
  
  这样的快乐是尘埃般微茫,滴水般渺小的,它并不能将我和献帝、伏后从东汉末年的混乱中剥离出来。正如我入长安一路所见,由于战乱不止,四野荒芜,人民饥困,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易子而啖。
  
  宫中生活越来越拮据,连嫔妃也没几件衣服。献帝想让御府拨一些缯给妃嫔制衣服,却被李傕断然拒绝。献帝又下诏命令卖了一些马,同时令大司马拿来一些缯馈赠公卿大臣,被李催知道,李傕就借口“军中的储备也不多”,强行将卖马的钱和缯都收走。献帝眼看宫人面有饥色,有天上午就派人向李傕要米和牛骨,李傕却答复说:“刚吃过早饭,要米做什么!”只给了些腐烂的、臭不可食的牛骨。
  
  这样的生活下,献帝和伏后郁郁寡欢,我希望能寻觅到刺杀李郭的机会,却始终未得。
  
  忽然听说李傕与郭汜内讧了。献帝和我悄悄一商量,就决定带着妃嫔趁机逃离长安。百官闻讯后纷纷相随。一路上,李郭互射的箭有好几次差点射中献帝,都被我用豹头刀拍落,险象环生。
  
  途中遇到董承带兵来救,他总算还知道为了董贵人也得保帝。李、郭二人发现献帝跑了,就开始追赶,都知道献帝是个香馍馍。
  
  我们在黄河边被他们追上,董承浴血奋战却还是溃败了,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都死于乱军之中,士卒死者不可胜数。李、郭的士卒绕营呼叫,如楚歌四起,引致人心惶惶。我环顾身边,虎贲、羽林卫士已不满百人,心中焦急万分。
  
  我悄悄启奏献帝:“皇上,现在太危急了,您和伏后骑马出逃,我带虎贲和羽林护送陛下杀出重围!”
  
  献帝却流着泪说:“义兄,朕怎能舍弃百官独自逃生呢?他们一路追随朕,有什么罪过应该遭罹李、郭的荼毒呢?”
  
  我连连叹息,却无计可施,最后和董承一商量,只有冒险渡河了。百官及嫔妃们听说献帝要过河,都哭叫着步行跟出。忙乱中,我听到献帝大叫:“皇后,寿姐姐……”却哪里都没有伏后的身影。
  
  献帝于是不肯渡河,非要先找寻伏后。我示意虎贲、羽林卫将献帝强行架走。河边,董承已找来十几条快船,开始分批运送人马。
  
  过到对岸,大家站在河岸上往下一看,不由瞠目结舌,河岸竟有十几丈高。我环目四望,正看到一条靠岸小船里,几个妃嫔正抱着几匹绢下来。我立即令人取来,将绢沿堤岸垂下,自己先带几个人溜下去,随后几人将绢展开,和堤岸成45度角扯直了,制成一条绢制滑梯,就示意堤上的卫士将献帝放下。
  
  熟料,任岸上的虎贲卫士怎样相劝,献帝就是不肯下绢梯。我大急,朝堤上虎贲卫士怒吼,令他们将献帝推下来。几个虎贲看看我,又看看献帝,一咬牙,抬起献帝,将他放入绢梯中。眨眼间,献帝就顺着绢梯滑到地面。其余官员和宫人、妃嫔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要么自己慢慢爬下去,要么直接冒险跳下去,冠帻皆坏。
  
  我安排好卫士护送献帝,就让虎贲扯着绢梯,将我重新拉上堤岸,开始寻找伏后。
  
  人群攘攘,我钻来钻去,向四处大叫“皇后”,始终不见伏后。
  
  忽然,一束寒光晃过,几乎刺痛我的眼,却瞬间就消失无踪。
  
  什么光?刀光!
  
  这里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会拔刀?
  
  我大惊,目光已更快的速度在人群里搜索。
  
  孙徽!
  
  他正拎着一把出鞘的刀,穿过人流,朝斜刺里悄悄靠近。
  
  那里,伏后正抱着一匹绢向岸边走来。
  
  “让开!”我拔刀在手,大叫,拨开眼前人群,朝孙徽的去路直插过去,人群纷纷躲避,麦子一样向两边分开。孙徽也发现了我,他开始加速,想抢在我之前到达伏后。
  
  近了!近了!我们彼此都近了。孙徽已经靠近伏后,而我也已靠近孙徽。
  
  忽然,孙徽和我恶狠狠地互瞪一眼,手中刀同时掷出,彼此都不管中间相隔的人群。孙徽大叫一声,倒在人群里,我顾不上看他,赶紧转头去看伏后。伏后脸上、身上到处是鲜血,就那么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怀抱那匹绢也染上了殷红的血。
  
  “弟妹——”我心如被刀割,几乎昏死过去,勉强稳住自己,就赶紧挤过去,伏后依然屹立未倒。
  
  我扶着她,痛呼“弟妹”,伏后忽然大哭出声,我又惊又喜,再看她脚下倒着一个宫女,身上插着孙徽那把刀,心中直想放声大笑,最终忍住了笑声,却没有忍住眼泪。
  
  豹头刀被我找回了,刀上有血痕,孙徽却不见踪影。
  
  我护着伏后,追上献帝。帝后二人劫后余生,忍不住抱头痛哭。
  
  我在一旁也洒泪不已,只盼义弟这颠沛苦楚的生活早日结束。
  
  5 伏击
  
  逃亡避祸的这段日子清苦非常,众人常常食不果腹。虽然河内太守张杨发动了数千人背着米面来做贡饷,却杯水车薪。粮谷很快被耗尽,连伏后都不得不靠红枣、核桃来充饥。兵战连绵,到处有人带兵加入战团,互相攻伐,我们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谁王谁寇,只能躲在安邑城里等消息。
  
  消息来了,王师胜了!要迎献帝回朝。帝后欢喜非常,整衣肃冠等着王师来接驾,等来的却是曹操。献帝想回长安,曹操坚决不同意,不由分说,令人将帝后抬上车就赶马东行,一行人最后被长途跋涉带到了许昌,即为许都,年号也成了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从此开始“奉天子以令不臣”。
  
  唉,我还是没能改变历史,心里颓丧不已。好多次,献帝都慨叹,还是义兄有先见之明,早就提出要杀曹操。我却只是沉默,不敢泄露丝毫天机。因为我不想做于吉第二,被当做妖孽斩杀。
  
  在许都,苦闷的献帝把很多时间花在练功习武上。到后来,献帝也能一脚开碑裂石了,估计一脚踢死人也不成问题,只是他从没试过。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像韦小宝帮康熙除鳌拜那样,组织一群死士,趁哪天曹阿瞒进宫时击杀他。为此,我秘密联系了师弟齐禁,齐禁和众师弟帮我网罗了一批死士。
  
  只可惜曹阿瞒狡猾非常,坐不垂堂,从来都不给我们机会,愣是让我和献帝一等就是十来年。好几次,我问自己,难道曹氏一族,只能留给司马懿收拾了?刘家的汉室王朝真要沦落到姜维辅佐那个阿斗刘禅的地步么?
  
  时间如天马过隙,一晃就到了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我扑扑跳的心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年发生了著名的赤壁之战。我跟着奶奶看过很多次京剧《华容道》,对这段历史真是太清楚了:曹操被周瑜、黄忠施计烧了战船,又被太史慈、陆逊、周泰、马超、廖化等追杀,逃跑途中遇到袁绍的手下。诸葛亮算准曹操要向荆州逃亡,沿途埋伏了赵云、张飞、关羽分三处截杀。山路狭窄泥泞,曹军自相践踏。曹操饶是有张辽、徐晃、许褚、夏侯惇、郭嘉等文臣武将护卫,到了华容道面对关羽时,也已无力再战,只得下马求饶,以情动羽,才演出关云长义释曹孟德一幕。
  
  只要在华容道设伏,等关羽放过曹操,我们突然出击,定能将曹操这丧家之犬、落原老虎击杀,从而彻底改变历史,改变义弟亡国之君的命运。虽然,杀了此贼,后世可能不复有曹植的《洛神赋》、《七步诗》,但是,义弟一饭之恩,我一定要报答,哪怕是逆天而行!
  
  我算好时间,通知齐禁等分批南下,于华容道与荆州之间设伏。随后,我和献帝也换装悄然出宫。
  
  临行,伏后边为献帝系披风,边哽咽着问:“一定要去么?”
  
  “嗯。”献帝坚定地点点头,“只此一击,不成功则成仁,我决不再做傀儡皇帝!”
  
  伏后听了,泪珠扑簌,泣泪而语:“陛下请珍重。你若走了,留臣妾在这世上做什么?我也随你进坟墓。”语气坚定,几可断金。
  
  齐禁等人见到献帝,士气大振,誓言截杀曹贼,兴复汉室。
  
  华容道往荆州的路途,大半是芦苇,赤壁那边火起后,我们就埋伏在芦苇里。
  
  献帝突然问:“义兄,朕若驾崩,皇后真的有勇气不苟活么?”
  
  我一怔,旁边齐禁悄声说:“有人来了。”
  
  远远的,就见一队人马头蓬发乱、面污衣烂,狼狈而至,若不是他们还有人身着盔甲,手拿兵器,战马身上负着箭袋之类的东西,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逃荒的难民。
  
  靠前一人,中等身材,细眼长髯,旁边有人搀扶,遇到摊泥,还有人背负跋涉,外衣已经不见,紧身黑衣上刺着一条盘旋的青龙。我暗想此人应该就是曹操。果然,献帝见此人后也是异常激动,悄悄指着此人朝我点头。
  
  很快,其他人都知道了哪个是曹操。我让献帝依旧藏于芦苇中,其余人拔出刀剑,一齐扑出,曹军登时大乱。
  
  但曹军毕竟是一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片刻的混乱后,就开始将曹操护于中心,顽强抵抗。我举着豹头刀连砍带踹,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杀到曹操面前,瞅准机会飞起一脚,曹操一个趔趄竟没摔倒,原来他黑衣下有软甲防身。只这片刻间,曹操几员大将已向我扑来,朴刀、斩马刀、狼牙棒、长枪等一起砸来,曹操趁机得脱,向前奔逃。
  
  “曹贼跑了!”我一边举刀招架,一边急得大叫。
  
  师弟齐禁闻听我叫,杀开一条血路,朝曹操追去。我和众师弟及死士立即使出全力,封住道路,不放任何人前救。但还是有几个兵丁冲了过去,死命拦截齐禁。
  
  小路上,曹操跌跌撞撞奔跑在前,齐禁追杀在后。齐禁此刻与拼命三郎无异,一路砍去,刀刀见血,自己身上也是献血淋淋,刀伤处处,整个人看上去直如凶神恶煞。
  
  拦截齐禁的人,像苞谷一样被丢在路上,隔几步倒着一个,齐禁连刀都砍钝了。最后一刀砍出,刀竟嵌入一个军曹的铠甲,无法拔出。眼见离曹操已经不远,齐禁遂舍了刀,飞身将曹操扑倒,俩人在小路上滚做一团。
  
  齐禁大概因为战斗太多,又多处受伤失血,竟压不住曹操,俩人滚来滚去。我看着大急,却苦于无法脱身相助。忽然,我突然离齐禁和曹操几步开外,站着一个蒙面人,他手中提一把和我一样的豹头刀,正是我的义弟汉献帝刘协。此时,倒地二人,恰好曹操在上,齐禁在下。
  
  我大喊:“义弟,快!给曹贼一刀!”
  
  献帝似乎刚刚才梦醒的样子,匆忙忙提刀上前,却望着脚下的曹操,没有砍。
  
  “砍啊!义弟,砍!”我大急。
  
  献帝却抬头看看我,又看看曹操,举在空中的刀始终没有落下。
  
  忽然,曹操站了起来,献帝吓得往后退去。曹操手上竟然拎着一把短剑,齐禁却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鲜血慢慢已经染红他身下的泥土。
  
  曹操抬头,向献帝一剑挥出,献帝本能地退后,蒙面黑巾却被剑尖挑去。
  
  “皇上?”曹操一脸震惊。
  
  献帝一哆嗦。
  
  “竖子歹毒,竟敢暗算老夫!”曹操大怒,一脸杀气,直逼献帝。
  
  献帝连连退后,差点摔倒。
  
  “砍呀!你不是早就想手刃老夫么?有种你来砍呀!”曹操咆哮着。
  
  献帝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断后退。
  
  “哈哈哈,”曹操忽然大笑出声,“夫战者,勇气也!夫王者,霸气也!刘协小儿,你有哪一样?你看看你这双手抖成什么样子。你这双手啊,白天劈劈柴、端端碗,晚上再抓抓便壶还行。可要说提刀杀人,写诏统天,你能吗?你会吗?”
  
  我闻言看去,果见献帝拿刀的手抖个不停。
  
  “士可杀,不可辱!曹阿瞒,我和你拼了!”我怒吼一声,猛虎下山般,直扑曹操,竟无人能拦得住。曹操受惊,不得不回身举剑相迎。
  
  豹头刀和曹操的短剑相接,被削为两截,但曹操的短剑也被蹦飞了。我扑上去卡住曹操的脖子,向献帝的方向边拖边喊,声嘶力竭:“义弟,给他一刀,或者用潭腿踢死他!”
  
  汉献帝却恍如未闻,拿着刀呆立不动。
  
  这时,混战那边战果已分,我的师弟们和那些死士已全部战死。曹操的部将扑来,将我和曹操围在当中,我身上被人捅稻草人一样捅了很多刀,最终无力倒地。可我不甘心,我依旧死死地抱住曹操的腿,目光哀伤地望着献帝。
  
  “刘协,学学你义兄吧。我手中无刀,你手中有刀,这样都无种杀我么?你真是个刘软蛋啊!”曹操嘲讽道。
  
  围观曹军哄然而笑。
  
  献帝的面色苍白如远空的云,手中豹头刀跌落地上,他捂着脸,弯下腰,开始放声大哭。
  
  在这笑声与哭声里,曹操腿一扬,我被凌空甩出,撞上旁边一块巨石,右腿一阵钻心的疼痛。昏死前,我看到曹操拎着献帝的脖子,将他横于马上,打马而去。
  
  很久很久后,我醒了,芦苇呜咽,水流潺潺,我发现自己腿瘸了。我拖着瘸腿,掩埋了齐禁等师弟和死士的遗体,一路乞讨流浪,回到许都,已翌年四月,再逢天下大旱。
  
  渐显繁华的许都街头,一群孩子正在奔跑,嘴里喊着:“皇上施粥了——皇上施粥了——”
  
  不远处的广场人头涌涌,粥香阵阵。
  
  我没有去挤,挨着墙滑下,慢慢坐地。
  
  夕阳西下时,施粥摊撤了。献帝向宫里走去,他佝偻着背,经过我身旁,我看到他鬓发已微霜。
  
  献帝茫然的目光曾有一瞬扫过我,却还是木然地重新看向路面,一直向宫里去了。他没有认出我。
  
  我嘴唇动了动,想叫什么,却终于只是喉结动了动,没有出声。
  
  那夜,星光冷冷,我饿死在许都街头。
  
  6 魂归
  
  头好疼,我听到奶奶在哭:“小桓你醒来啊,奶奶再不说你是饿死鬼投胎了!”
  
  我胸口一阵难受,吐出一大口秽物,看时,竟是一条形状几乎还完整的鸡腿。
  
  奶奶见我醒了,喜极而泣,看到我呕出的鸡腿,她呆住了。她问医生说,我昏迷十来天,什么也没吃过,怎么会呕出鸡腿?我昏迷前吃的也不是鸡腿,顶多是些地瓜干、红枣之类的。
  
  我认得那是伏后和献帝给我的鸡腿。我嘴里一阵发酸,又一阵呕吐,这次呕出来的全是米粥,里面还有些豆子。
  
  一饭之恩,呕出来就算还清了么?可我和义弟的金兰之情呢?也能呕出来么?我嘴里发苦,又开始呕吐,却只有点酸水。
  
  身体稍微好转,我让奶奶把家里那本插画版的《三国演义》拿来。
  
  很快,我就翻到了伏后的结局:曹操害死董承、董贵人父女后,又逼献帝写了废后诏,让尚书令华歆持诏入宫搜捕伏后。伏后藏到夹墙里,却还是被华歆拖出。伏后披头散发、赤脚跪在献帝前求救,献帝说:“朕也不知自己的生命何时终了!”,夫妻抱头而哭。献帝对一旁的郗虑说:“郗公!天下有这道理吗?”,郗虑令人扶献帝入宫,伏后遂被乱棒打死。献帝与她生的两位皇子都被毒杀,伏氏宗族百余人被处死。插画上的献帝,峨冠博带,腰间一把豹头刀,上面豹纹殷殷。
  
  我又开始呕吐酸水。
  
  将养了几天,我拖着瘸腿重新返校。放学时,王朝那帮人已经在校门外等着我了,不时把不怀好意的笑投向我。
  
  我摔散一把木椅,拔出一条椅子腿,拎着就出了校门,朝王朝劈头盖脸砸去,王朝那群手下见我狠猛如此,一窝蜂散去,只留下王朝被我打得抱头求饶。
  
  “我叫齐桓,不叫肥猪,不叫瘸子,记住了没有?”我恶狠狠地问。
  
  “记住了。”王朝连连点头。
  
  “你爸是李刚不?”我又问。
  
  王朝一愣,旋即连连摇头。
  
  “可我义弟是汉献帝!你要记好了,你以后就是曹阿瞒,见了我就赶紧跳臭水沟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咬牙切齿地说完,扔下棍子,掉头朝风里走去。泪水不断涌出我的眼眶,迎风而干。
  
  附:
  
  《后汉书》卷九孝献帝纪
  
  兴平元年……三辅大旱,自四月至于是月。帝避正殿请雨,遣使者洗囚徒,原轻系。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縻粥,经日而死者无降。帝疑赋恤有虚,乃亲于御坐前量试作糜,乃知非实,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下皆诣省阁谢,奏收侯汶考实。诏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自是之后,多得全济。
  
  《三国志》魏书六董卓传
  
  (兴平元年)时三辅民尚数十万户,傕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献帝纪曰:是时新迁都,宫人多亡衣服,帝欲发御府缯以与之,李傕弗欲,曰:“宫中有衣,胡为复作邪?”诏卖厩马百余匹,御府大司农出杂缯二万匹,与所卖厩马直,赐公卿以下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李傕曰“我邸阁储偫少”,乃悉载置其营。贾诩曰“此上意,不可拒”,傕不从之。……诸侍臣皆有饥色,时盛暑热,人尽寒心。帝求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曰:“朝餔上饭,何用米为?”乃与腐牛骨,皆臭不可食。
  
  《资治通鉴》卷六十一汉纪五十三
  
  (李)傕等复来战……李乐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境哉!”兵相连缀四十里,方得至陕,乃结营自守。时残破之馀,虎贲、羽林不满百人,傕、汜兵绕营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以为河道险难,非万乘所宜乘;乃使李乐夜渡,潜具船,举火为应。上与公卿步出营,皇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从人间斫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河岸高十馀丈,不得下,乃以绢为辇,使人居前负帝,馀皆匍匐而下,或从上自投,冠帻皆坏。既至河边,士卒争赴舟,董承、李乐以戈击之,手指于舟中可掬。帝乃御船。同济者,皇后及杨彪以下才数十人,其宫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为兵所掠夺,衣服俱尽,发亦被截,冻死者不可胜计。……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来贡饷。……已而粮谷尽,宫人皆食菜果。
  
  《后汉书》卷十皇后纪
  
  (曹操)逼帝废后……以尚书令华歆为郗虑副,勒兵入宫收后。闭户藏壁中,歆就牵后出。时帝在外殿,引虑于坐。后被发徒跣行泣过诀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时!"顾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酖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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