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埔军校第55届『伏天叙事』第二轮B队夏夜追凉散文02:夏至[点名修禊@芒种](真身多多,散文)
夏意正浓,且单单为我。
河道的风,吹来潮气,也送走暑气。这是2020年的夏天,我漫步河岸,有蛙声在左,有星辰在上。远处是灯火和烟火,以及烧烤的烟幕以及鼎沸的人声。
人生有多少春夏秋冬?半生早过,独撷夏花一朵,分付与谁说?
荷塘边有几块大石,半卧河水里,在半隐半现的星月里闪着淡而冷的白光。走过去,坐下来,残留着白天的滚烫。哗啦啦的河声里,伸出手,是轻风拂过你的手,还是你的手在努力想留住风?闭上眼睛,思绪就能飘到很远……
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离不开夏天的蝉叫溪流冬天的雪。春花秋月那是成年人的世界。
12岁那一年,也是夏天,我第一次坐上咣当响的公交车,背着姐姐缝制的书包,懵懂中跌进初中的课堂。
21岁那一年,也是夏天,我在朋友们的挥手呼喊声里,背着行囊,回到故乡。
二十余年如一梦,长沟流月去无声。人过中年,回望半生,星星点点,多少是在梦里,多少是在醒后?此刻的窗外,依旧是夏风和蝉鸣。中间多少故事早已磨灭在柴米油盐的此起彼伏里。唯留一丝清亮,恰似短笛横吹,时时奏响在生命的长河里。
这注定不是关于爱情的故事。这确定不是美满的回忆。也许事实确实如此,伤痛比欢娱更能拨动人心,更持久。
那年我25岁,那年她23岁。相识的缘由和场景早已淡忘,貌似记忆的起端就是这样了,唯一能记起的最初的开始,就是在夏天。她穿着并不太高的高跟鞋,在夜里过了11点的夏夜的街头,挽着我的手臂,准确说是拖着我的手臂,匆匆地往前走,却并不告诉我去哪里。我信步走着,由着她的牵引……在一个快要打烊的超市门前,她不犹豫地奔进去,从茶壶水杯到袜子内裤,她不像我的友人,确像我的姐姐。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要调走了。她有一双手织的拖鞋,她穿过的;她的购物卡;她的小房子;连同所有的回忆,统统打包留给我。只是走了她。
在那间房子里,我时常躺卧在她亲手收拾过的地毯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那里。我只是努力回想昏暗的楼道里,她摇曳的裙摆,作响的鞋跟,回头嫣然的笑,以及拖着我的手那种温暖……
有风穿过半开的窗,送来夏夜的清爽和外面的喧闹,我问她,牙掉了怎么办——那是我在纠结一颗摇摇欲坠的受伤的牙——“咽进肚子里,补钙。”这是她当时的回答。一脸傻傻的无所谓的样子。
公园里,有一片并不算深的水域,上面是一座左右晃的浮桥,她一溜小跑过去了,留下两股栗栗的我蹲在桥**不敢动,桥那头的她无奈地摇摇头,拐回来,牵着我的手,过去。四周有游玩的三三两两的游人,亦不去在意,好似她的眼里只有我。
她有双眼皮的大眼睛,有着不相称的纯真和善良,那些绝足于成年人世界的纯真和善良,也是那份纯真总让我忆起她的大眼睛,留恋和寻觅。我曾经在迎着晚风的河桥上,看见她眼底的泪光。那时候,我们都累了。两地分隔,无休止的猜忌怀疑和抱怨,消磨掉最后的挽留和温情。
最后的不欢而散,并不难忘,也没有太多感伤,只是无缘由地想起,事隔半年我给她打过电话,电话那端,依然听见她傻呵呵地笑着。我骂了一句傻妞,挂了电话。如今想来,满腹疼痛。为了那时傻傻的我,为了纯真善良的她。
想来如今的她也该是快乐幸福着的,纯真还在,善良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