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第448届风云『衣香鬓影』第四轮A组一丛花贴杀刘邦17(联合杀)(真身:蝶舞沧海)
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我就在山顶空白石台上等着师父了。山风略微清冷,拂过周身,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感受似母亲一般温柔的触拂。
片刻过去,第一缕晨曦撒向我时,便听到轻盈稳健的脚步声,师父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利剑出鞘,锋刃吹发断。十年前,你就懂得了此中道理。”
是的,十年了。
十年前,那个被家族期待而严苛对待的小女孩,浮现在我的脑海。此刻,她的模样我已模糊。无需怀疑,一个人记不清自己过去的模样,才是真实。尽管,我深知这个小女孩也是真实的我。可是,此刻我回想起她,却恍若是别人。
作为家族排行第三的女孩,却被无比期待是个男孩,然天遂人愿不过十之一二。可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祖父母的第一个孙辈,即便不是男孩,却要承担起男孩应该承担的一切。女孩在家族中难以获取生存资源,家里祖辈、父辈便集中了所有资源,将我送到了武林圣地——圣剑山。那年,正好8岁。
“师父教诲,徒儿始终铭记于心,日夜研习,不敢疏忽。”
“哦,这个月十五便是你的成年礼了,为师今日便听听,你日夜所悟都为何?”只见一青年模样的男子身着青衫,出现在石台另一端。这男子看起来不过而立,可周身气质,恍然是混沌之感。
没错,这便是我的师父,圣剑山五星长老——石清泉。
“修剑道,亦是修艺、修心、修神,最终修无剑之境。”师父曾与我说过利剑不如软剑,软剑不如重剑,重剑不如木剑,木剑不如无剑。多年修习,深以为然。
“你可正修习软剑,能不用此器?”师父略有意外,和声发问。
“师父,软剑灵活多变,唯快不破,我身为女子,身姿轻盈,与我正合适。然而最近,弟子观山间万物,风雨随安,偶有所悟。手中有剑,不如心中无剑。”
师父沉吟片刻,略微点头,语气较往常更多一份轻喜。我便知遵从本心,才能做最强大的自己。师父定然也是认同的。
“昔年,吾以一柄重剑,修得剑心合一,乃与天生禀赋有关。江湖人称我圣剑山最为厉害的剑道乃是拈花摘叶皆为利器,实则不然。你尚未经太多世事,也尚不能真切感受其中真味。然而,你道修无剑之境,甚合吾意。说明你已由智生慧了。”
“徒儿三生有幸,得师父悉心教导。”这话亦是肺腑之言,圣剑山难入,能得师父教导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除我之外,许久不曾见师父有其他弟子。自然,师父并非只我一位弟子的。与师父结缘是入圣剑山三个月之后,偶见师父风采,我便心中留意。纠结过去,怨天尤人并无任何用途。八岁的我早已懂得,未来才是我可以掌握的。既然有机会,便要全力以赴。我用天资与持之以恒的努力,在一年后,被师父正式收为弟子。
对师父,有着对长辈绝对的尊敬,然随着年月变迁,如今,我对他,也有了更丰富的感情。只是,我深知,这般常年累月的相伴,就要结束了。
“天心,这世间,女子通常生活艰难,全然没有顺心如意之说。你既已成年,当明了,剑道入心,可心之道,一人一道。”师父的语气较之前更多一些和缓,也更多一些严肃。
语毕,便转身不再看我。抚今追昔,一瞬间,我心中酸涩,拼命忍住不掉下眼泪。
想放纵自己此刻的软弱与任性,想再做一回孩子,然而我早已不是孩子,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时间,它不允许我再做回孩子。正如当初,被送出家门,一腔顾勇,无数次暗下决心,不负家人期望,无比期待自己能快快长大一般,如今,真长大了,我却心生彷徨。
我低下头,无法言语。片刻后,感到心中郁结着一股气难以纾解,便转身,扬起头,对着刚刚升起的红日,任情绪随风四溢。
师父,亦师亦父。即便真为父,也不会再抱我片刻。十二岁之后,师父便再也没抱过我,我却庆幸,他是抱过我的。
“天心,用心爱你的剑,爱你自己。如此,你便会让自己的软弱,有安全的容身之处。”师父走到跟前,用一方青巾,擦拭我脸颊上的泪水。似在擦拭他的一柄宝剑。没错,寻常,他都用这样的方巾擦拭他的宝剑。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师父,徒儿也是你的一柄剑吗?”我语气充满戏谑与开怀,对于师门的安排,心中没有一丝不快。很快,我将是圣剑山掷像整个武林的一把剑。可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做别人的剑,亦是修道之路。何况,我可以选择做谁的剑,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嗯,你够格。”师父也轻笑起来,“剑在我手,我们一起创造未来,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