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第336届十三周年庆风云《相伴红尘》第十轮辰衣砍萧秋水13 Post By：2017-5-19 21:09: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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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在秋天走了，临走时，他虚掩着眼皮久久不肯闭目。辰衣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枯瘦如柴。这才一个月，病魔就把一个壮实的男人彻底打垮了。才十八个年头，与父亲相依为命才十八年，就要永别。她情不自禁死死抓住父亲的手，仿佛这样父亲就不会离去。可是，生命之火已然十分微弱，她明白，永别再所难免。她把父亲的手贴在脸上，哀痛而冷静地说道：“爹，你放心走吧，女儿答应您。”一颗浑浊的老泪终于从父亲苍黄的脸上落在辰衣的掌心里，冰凉彻骨。
直到葬礼结束，辰衣一滴泪也没有落，只是，净白的小脸愈发尖小，一巴掌不足，两只眼睛却是十分空洞。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此后，父亲再未娶妻，独自守着栖心阁把辰衣抚养成人。他不放心别的女人，怕辰衣受委屈。但是，也有可能担心祖上的藏书楼落入他人之手。毕竟，栖心阁是祖上传了几代的产业。
栖心阁传男不传女，且一脉单传，不转他人之手。当初，父亲接手栖心阁时，可是放弃了万两黄金而取藏书楼的。且立下盟誓：“藏书不分，为子孙共有”之约。同时又制定了严厉的惩罚条例，如：“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橱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书借出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鬻者，永摈逐，不与祭。”（借鉴天一阁逸闻）
父亲只有辰衣一个女儿，倘若家无子嗣唯有闺女，栖心阁传女者永不能嫁。
周尼甫过来帮忙的时候，辰衣正打扫房屋。他是父亲请的伙计，勤劳肯吃苦，很受父亲喜欢。一件月白长褂穿在他清瘦的身子上，显得十分空旷，辰衣默默转身，像平时一样，将扫帚递于他。周尼甫犹豫了一下，像是在肚子里盘算好久似的，忽然对辰衣说，要不，我们就在月底成婚吧，三个月之内不成婚，就要等三年了。他不敢看辰衣的眼睛，借故转身打扫，将原先扫成一堆的杂物重新扫散。眼光却远远地朝着门外看去。
辰衣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时已入秋，院子里的桅子花正当开放，幽幽的冷香扑进来，满室都是馨香。门外是一条清澈的河流，这是老县城唯一一条通向外界的河埠。当初，父亲送辰衣去省城读书，就是坐着乌逢船从这条河走出去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河流的尽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她在那里接受新思想，读书作画，朗读诗词，还认识一个儒雅俊朗的青年。
此刻，夕阳辅在河面上，将河水染成红色，热闹了一天的码头清静了不少，人们各自都有归处。远处，一只白鹭腾空而起，它展开轻盈的翅膀，向着夕阳的方面飞去。

五月吧第336届十三周年庆风云《相伴红尘》第十轮辰衣砍赵敏13 Post By：2017-5-19 21:09:26 [只看该作者]

下
它飞走了，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周尼甫看着那只飞离的白鹭，低低说道。
我也会走的，走得远远的。
栖心阁怎么办？栖心阁不能没有你。周尼甫道。
辰衣说，不是有你吗？
周尼甫摇摇头，我不识字，我只能帮你洒扫庭院，再说，我不是你们家子孙，进不了栖心阁。
你只管看管好它，我也不是要走多久，终究还会回来的。
回来就太晚了，我们要在三个月内成婚，成婚了，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也可以名正言顺进入栖心阁，帮你打理书楼。
辰衣悲戚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周尼甫说，这是你爹临终遗言，你答应过你爹的。
我是答应过我爹，我答应他永不嫁人。
你不嫁我，我如何帮你？
辰衣转过脸，正正对着周尼甫，你若娶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尼甫放下扫帚，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想去扶辰衣的双肩，又犹豫着放下手，双手交叠着低下头，避开辰衣的眼光，固执着一声不吭。
辰衣哑着声道，我心里有人的。
我才是你要嫁的人，你爹认我为义子的，你不能嫁别人。
他是我们学校文才最好的学长。文风辛辣，一支笔杆子胜过战场上万千枪炮；连我们校长都亲自给他颁发文学奖章，你知道吗，这是我们文学院最高的荣誉，每一届，只有一名最优秀的学子才有资格获得这枚奖章，只有他，他才有资格获得。此前，已经连续三届空缺获奖人选了。
周尼甫听罢，略带鄙夷说，你是疯了，你不能嫁外人的。
我是不能嫁他，但我也不会嫁给你。只有他，才是我灵魂的伴侣。辰衣说完，一扭身，走进栖心阁，将门关上。周尼甫没有资格进藏书楼，只能呆呆站在门外。
隔日凌晨，辰衣收拾好紫藤衣箱拉开房门，周尼甫竟然坐在门坎上一夜未归。辰衣唬了一跳，正想越过门坎跨出去。周尼甫却伸手抓住她的紫藤箱。辰衣放开手，由着他接过衣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家门。
一路上，街坊邻居都打趣小两口，县城原本不大，辰衣父亲在当地是有名的儒士，他们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因此，自然也知道周尼甫是这家的义子，这位大小姐是要嫁给他以便继承栖心阁成为新一代阁主的。辰衣走在前，冷着脸不理睬街坊邻居的问候。倒是殿后的周尼甫一边紧跟着辰衣，一边点头不断回礼。
终于到得码头，周尼甫走上船前前后后看了一周，买了旅途饮水并零食提在手上，说，毕业了就回来，别说三年，多少年我都等你。
辰衣说，不用你等，我也未必回来。
你会回来的，你不会丢下栖心阁的。
辰衣突然恼怒地夺过衣箱，一下就跳上甲板，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尼甫怅然看着船开走，突然想起手上的零食，慌忙举起手，张了张嘴，终究船离得远了，他徒然放下手。一只苍鹭低鸣一声，划过水面，朝着远方飞去。

五月吧十三周年庆风云第五轮《相伴红尘》水灵光13穿辰衣（A） 发帖心情 Post By：2017-5-14 21:38:24 [只看该作者]

辰衣贴杀水灵光

早上遇一同事，打过招呼后，本已离开，可该同事复又转身告诉我，之前向我借的一本书可以还我了。

读书人视书如拱璧，对于有人向我借书，我向来是有些许小气的。经验表明，被借出去的书，大抵很难还回来。每次有书被借出去，我都心有戚戚，必先默哀三分钟，与即将到来的离别做个了结，以示决绝之心。难得这位同事于多年后，因缘籍故，突然想起来要把书还予我，让我颇为感动，以至于连声道谢。当她把书还到我手上时，我才想起，这本书是多年前买的、看过后因为感动落泪被同事撞见借走。向例，我磨蹭了好久才把书从书橱里请出来，且殷殷告诫好生待它：不可折了角，不可污了页，更不可在字里行间划线提字云云。

其实，于我本人而言，倒未必有这般多个不可，却是多了许多个可亦未可知。

诚想，既然是好友了，当是可以促膝胝足且毫无拘束的。我待我之爱书，譬如好友，折角的事自然是干不出来的，这相当于伤害好友了，为此备了许多各式的书签以示尊重；污损内页的事更干不出来，怎能给好友脸上抹黑呢？然，在字里行间划线备注甚而有感而发留下墨迹的事，我倒是常干的。这好比，自己心爱的人断断是容得自己百般蹂躏的，他人倘若有个微词，那便要拼了身家性命也要保全爱人的美誉与平安。何况，在书里划线提字，便如同与好友以茶当酒，漏夜切磋交流，岂非美事一桩？

故此，我购书，向来不喜欢买珍藏本，倒是喜爱平价软封的印刷。这样的书，能卷能握，执一卷在手，深深呼吸书香。贾宝玉曾说，这世间能与书香媲美的唯有药香。于夜阑之时，有乳白月芒扑人眉宇，桃李罗置院中，如这般初夏时节，花气微婉，书香袭人。着宽袍大袖赤足于花树之下，或朗声吟哦，或抚额静默。这时节，倒也未必要彻亮的灯火照耀，毕竟，书里情节经百般吟诵，皆烂熟于心。于是放浪于字里行间，夜深如水，凉露在衣，风来逐云，与影成双，岂不快哉？

曾有友人于这样的深夜，握卷在手，高声吟诵书中片断，动情处，号啕大哭。当他于隔日将这情节细细讲予我听之时，不禁动容，片刻不停便买了此书来读。果然，作者笔力深厚，向野衰草，夕阳朝雨，死生契阔，悲悯惆怅，般般皆于笔端倾泄，不平处，直可磨损胸中万古刀剑。与这样的文字深交，恰与文字后面的作者把盏长谈。当此之时，当哭即号啕，当笑则长笑。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作者断不知读者的存在，但这一哭，亦可算是与作者作陪了罢。

得遇如此友人借书，赠送又何妨？

五月吧第336届十三周年庆风云《相伴红尘》第七轮A组辰衣砍虚竹13 发帖心情 Post By：2017-5-16 21:23:32 [只看该作者]

晒书
夏至之后，时不时下个半宵潺潺的雨，加之此前春雨连绵，透过白纱窗望出去，院子里绛桃明艳欲流的繁蕊斗然落了一地，忡怔半晌，疑是尚停留于半梦半醒之间，然那委地沾泥的样子显尔不是梦境，方始怅惜落红的妖冶与枝头的绽放均两无是处，譬如春之归去，倏尔夏至。
所幸六月初六这一天恰好放晴，江兴便将栖心阁里的书一一搬出来晾晒。
每年六月初六江兴都会晒书，如此已然多年不曾变过。每到这个时候，辰衣便会打趣他：“江兄又要晒肚皮了？”江兴但笑不语，两人很默契地整理着书籍，一并拿到太阳底下晾晒。
“晒肚皮”是江兴给辰衣讲的晒书典故。相传在康熙年间，嗜书如命的学者朱彝尊在六月初六这天，趁日头晴好，袒肚露胸如日光沐浴般晒着太阳，此情此景，正被微服出巡的康熙皇帝看了个正着，皇帝很好奇，便问他为何如此啊？朱彝尊就照实把晒书的见解和意趣娓娓道来。经过一番畅谈后，康熙皇帝觉得此人才华颇深，当即破格封其为翰林院检讨，负责撰修明史。这件事，既给读书人露了脸，又显出皇帝求贤若渴、唯才是举的贤君风范，所以后世的读书人极愿仿效，纷纷在这天晒诗书、字画。
曾经的栖心阁是江兴的祖辈兴建的藏书阁，有着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民国时期，这座藏书阁差点毁在一场大火中，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江兴的祖屋、也就是他太爷爷的三百间房子被烧成一片灰烬。江兴的太爷爷开办学塾扶贫济困，在当地德高望重。除了少数富家子弟，普通学童开蒙都是免费的。江老爷子最出名产业数他的藏书，历经百年，藏书几万册不等，其中不乏失传的珍稀文献善本古籍。在大火蔓延初期，江老爷子全然不顾重楼交错的三百间房产安危，却指挥着学子们拆除栖心阁周边的屋舍，在熊熊大火到来之前，硬是开辟一道防火墙，栖心阁方得以在这场大火中幸免于难。
掩在三百间层层重楼中的栖心阁，楼高三层，外檐斗拱，凌空高耸的朱红殿柱上，横着一块巨大的匾额，金色的栖心阁三字在黑底匾额上熠熠夺目，在残余的灰烬中，凄怆而悲凉。
而江老爷子，却在这场大火中，被压在一根坍塌的柱子下遇难，死在栖心阁匾额之下。
大火之后，江家日益衰落，唯留一座栖心阁及阁内上万藏书给后代子孙。到了江兴出生，江家已然破落之极，栖心阁也在动乱中毁于一旦。
果然是应了“最繁华时总是最凄凉”。辰衣听罢江兴的缓慢低述，面露戚色。
两人默默翻捡书籍，江兴常说，现在的书籍纸质虽则不像古书那般容易长虫，但霉雨侵袭也是要防的。当然，他晒书，倒也未必是为了晒去霉变，大多是为了一种乐趣。每年给自己的书来一次日光浴，让久藏斗室的灵魂呼吸天地之精华；同时晒晒书中的思想，感谢一路陪伴，不曾丢下彼此。
人养书一年，书养人十年。
现在的栖心阁说是藏书阁已然不妥了，它只能算是江兴给自己留的一个小书斋。江兴向来节俭，薪水也不高，但在购书上却从不吝啬。重新给小书斋起名栖心阁，一是对祖辈藏书阁的纪念；二者，也算是身有所归，造一书斋聊以栖心罢了。
多年来，江兴蚂蚁搬家般购置几万册书，薪金所剩便是寥寥，好在他过惯苦日子。中学那会，不知为何遗失了物理和化学课本，身无分文的他没办法重新置买课本，硬是只在课堂上听讲考上了大学。
把书晾晒完毕，陌上曼草葳蕤，恰如这满世界书籍的读者；清风不识字，却也乱翻书。江兴以手为笠，挡着阳光看他的书，如将军检阅他的士兵。一件泛白的蓝衣穿在身上，清瘦而挺拔。辰衣忍不住轻道：“江兄的日子太过清贫克己了”。
“清贫应该是读书人能留下的最后的风骨了罢！”
江兴头也不回，顾自捡起一本被风吹落的书籍，吹了吹上面的灰。

五月吧第336届十三周年庆风云《相伴红尘》第八轮A组辰衣砍李沉舟13 发帖心情 Post By：2017-5-17 21:20:22 [只看该作者]

抄　书
——读书三部曲之三
辰衣：
见字如晤。
初六晒书日得您劳动，方使满屋书籍妥妥晒毕，今夜坐拥群书，便如古时皇帝坐拥万里山河，何其富有？盈室书香，更胜那花香满楼，实在不能以“清贫”二字予我。
时光荏苒，忽忽廿八载。二十八载的春秋，除却有了这栖心阁，竟是不曾有过别的物什。想来，这清贫二字，也是当得起的。奈何我自安之若素，譬如你定要去国万里游学，不肯归家，虽不知缘由，却也略知一二。
还记得那日被风吹落的那本书吗？此刻正在我手上。书脊略有磨损，封面却很是破旧了，概因多年来受指头摩挲所致。只是内页，却还是新的，譬如你当初交予我手上那般，笔迹娟秀峭拔，像您一样。是了，这本《法国中尉的女人》是您亲手抄予我的。
上大学那会，家贫如洗，温饱尚不能得已满足，又偏喜购书，瞧着好的，直欲购得方可安寝。那日咱俩逛书店，看到这本书，爱不释手，看了又看，内心书虫蠢蠢欲动。见此情形，你定是知道我的心思了。在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夜，你亲手将这本手抄的《法国中尉的女人》放我手上。
那夜，我舍不得翻开这本书。恰巧手上有一本泰戈尔文集：“黑夜看见了我便眼睛里掉下露水，晨曦拥抱了我的身体便欢欣喜悦”。这正是我想要表达的心思啊。我把它抄在摘抄本里。我想，我要把我每日对你的心思都记在摘抄本里，包括读您送我的这本手抄本的感想。等您生辰那日作为我拿得出手的寒酸之物予您。
是的，我们都有抄书的习惯。您还记得我摘抄了《法国中尉的女人》这本书一些什么句子吗？我至今不曾忘记：“这种天生的洞察力是她倒霉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便是她受的教育”；“诗歌和小说是孤独者的两大圣物。书取代了她的实际生活的经验。不知不觉，她总是根据司各特和奥斯丁的标准而不是现实社会的目光看人。它将周围的人看成小说中的人物，用诗的标准来衡量他们。不幸的是，她自己所学的那些纯洁的东西，终究抵挡不住那些世俗的东西，结果，纯洁的东西被冲得一干二净。”“你将站在阳光下，对过去的痛苦付之一笑。”……呵，原谅我，说起书来一发不可收拾。这抄的与您何其相像？你亦是如此这般痴迷于书籍，将理想与现实混为一谈。
说到抄书，我又想起季羡林大师抄书的典故。
有一次，季老的一个学生向他借一本语言学方面的书籍。这本书是极其珍贵的孤本古籍，季老担心古籍受损，又不忍拒绝学生的好学，于是，他用一个礼拜的时间，以蝇头小楷将这本十几万字的书籍完完整整地抄录下来给学生。交书时，他略带歉意对学生说：“很对不起!我没能将原本借给你，是因为原本太珍贵了，我打算以后将它捐给国家。今天给你的是我的手抄本，尽管看起来有些麻烦，但基本上一字不错、一字不落，是可以一用的……”
这位学生何其有幸，能得大师抄书！撇开古籍的价值，这手抄本的情意，堪比古籍珍贵。
说起抄书之史久矣。春秋末期以前，正规意义上的书籍已经产生，其流传与播衍，有的抄在竹简上，有的抄在帛布上，更有甚者，“抄”在石头上。东汉灵帝熹平四年，**下令将《尚书》《周易》《春秋》等七经全文刻在46块石碑上，立于太学前。唐代大和七年，又用楷书刊刻《周易》《尚书》《毛诗》《周礼》等十二经于227块石碑上，立于长安务本坊国子监太学。“熹平石经”和“开成石经”给天下人树立了读书抄经的范本。即便造纸术和雕版印刷盛行后，抄书这样的传统，不仅在读书人身上得以传承，更延伸到藏书和著书中。（详见古代抄书史）
辰衣，说远了。想当初，我将手抄本赠您为生辰之礼，且向您表明了我的倾慕之情。想不到，你当即一怔，转瞬便如脱兔般逃跑了。你在前面跑，我于后面追。女生楼在半山腰，跑上去有三百多石阶，直到跑不动，你坐于地上，我亦坐你身旁。我至今不明白你为何要跑，您甚至自己也不明白逃跑的用意。此后经年，你便去国万里求学，几度长长短短离别，重霜淡月，至今不肯归来。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有生不能无别，有别则不能无恨，既有别恨则不得不低眉啜泣。那一刻，我知你我缘分不够，当即不提姻缘二字。
只是，你赠我的手抄小说，我再不敢轻易翻看，此书方得以保存如新。一者，怕翻动太多磨损书页模糊字迹；二者，我怕看到当年失魂若魄的自己怅怅无所适从。说到底，我之懦弱概不能免矣。
今夜重翻此书，再不是读你的笔迹，堪比检阅我之灵魂。我看到当年那个脆弱又坚定的自己，在最纯真的年纪，舍不得与您擦肩而过。
附小诗一首，惟此良夜，当是我们又多了片刻的聚首。
唯盼玉安。


　　　　　　　　　　　　　　　　　　　　　　　　栖心阁主
　　　　　　　　　　　　　　　　　　　　　　　丁酉年四月廿二日

附：

抄书人

此刻　世界已不存在
唯有一个字

一个字在动
整书如如在动

谁在心头　
喜欢的句子都来作证

抄一个字
邂逅曾经的年纪
抄一遍你
不让灵魂擦身而过

鲁莽的风吹来
所有的笔墨都在尖叫
疼　疼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