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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16 10:07:54)
戏里人生-------如梦似真(程蝶衣)
从前看了多少遍的《霸王别姬》,可当时就觉得听过在耳里的只是个寻常的味道,可现今看完了才知道这电影的名字竟是像有几千斤的分量,故事仿佛是一张泛黄了的旧纸,夹在书页里约莫半个世纪了,浸了多少年的馨香在里头。
我记得关于张国荣的最深刻的一个镜头就是片尾一段,文革结束,程蝶衣和段小楼十一年相隔人间未见,重新在一起抹了脸穿上戏服站在北京大剧院里,张丰毅的段小楼推说自己老了唱不动的时候看向程蝶衣。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程蝶衣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刹那,恍惚是经了人间沧桑不下几百载的意味,唇微翘,但没有抿嘴高兴的感觉,眼朦胧,但没有泪光涟漪的模糊,眼角边的花旦那种艳红也混了多少分颜色在里面,表情是隐忍的,忍了二十二年未在一起唱戏的不甘在里头,忍了十一年未曾相见的伤苦在里头,隐去了相见后的大喜,隐去了这一生以来的大悲,仿佛是怜惜师哥的悲难又忆起了自己同样甚至更多的辛苦,似乎是下一秒该大笑着释怀不妥,该大哭着忘我也不当。
十一年前梦一场。只是当时已惘然。
真的过了十一年未相见,这十一年的空白里电影是略过了,连主角的一笑一回眸都没有,而是直接回到影片的开头,原来插叙才是电影的主干。
一场华丽盛筵过后,剩下的只有香消玉殒。
红艳薄命不能够拿来说男子,但似乎真的适合这里的程蝶衣,对于他最后的死,我拿不准什么,到底是入了戏难以收手忘记那是把真剑还是真的看破红尘想要尘土两相归复再撒手人寰,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他是真的想死的,在段小楼要结婚的当晚他无处可去,赴了袁四爷的宴,那时他站在小院里似疯似颠的神情落寞孤寂,唱到末了抽剑便要往脖子上抹,袁四爷一声把他唤了回来。心已成灰,字语散成片。
你爱的人不爱你,他要娶一个青楼女,尽管那个女子和自己扮上戏相的时候一样笑靥如花,美丽不可方物。
是否,这就是爱情的伤心处。
影片从故事末尾开演,然后一张黄油纸中国年画式霸王别姬图作了题目的衬底,这张画在电影中除了开头只出现过一次,戏班子关师傅教训逃跑的小豆子讲霸王别姬故事时出现过。
老头子的语气铿锵有力,句句坠地跺心。他说他讲这戏是一个做人的道理,就是像虞姬一样,从一而终。
我看着小豆子听完后簌簌的落泪,然后甩自己耳光,那样子让看的人都心疼不已,这孩子是把道理听进心里了,可这四个字竟是绑了他后半生的枷锁,人生悲剧由此而来,戏唱的是从一而终,爱的人更是从不改变。
程蝶衣对爱情所发的誓言全片只有一句,而且一字不言爱。我近乎颤抖着看他拽住段小楼的手,眼睛里全是预先看到悲剧式结局的泪影前兆。
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字字滴血,撕心破肺一般的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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