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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凤凰生

凤凰不会死去，她只会涅槃重生。

（一）

烈火之下，是带着暖意的气流，包裹着我向不知何处流去。那气流，像是柔韧的盔甲，我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地方。

温暖，舒适，坠入虚无。

我是被一阵晃动弄醒的，睁开眼，我发现身在一个椭圆形的房间中，房间的房顶是半透明的，看得清光亮，却看不见外面的一切。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物品，只有一个水潭，我的身体浸在其中。

屋外在晃动，将屋子的四壁都溅满了水潭的水。可是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眼看着那些水逐渐稀薄，这时，我听到屋外有个稚嫩的男声说：“住手！”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后来的很多年，我都一直，只听到他的声音。

我能感受到屋外的小心翼翼，他将我的房子安置在一堆柔软的毛发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毛。

他的声音在屋外断断续续的响起，不知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们险些将这蛋打碎了去！”

“娘亲，你看这蛋里似乎是只红色的鸟！”

“我能养他么娘亲？”

蛋？我住在蛋里吗？

红色的鸟？说的是我吗？

思考让我头疼，混沌又席卷而来。

来不及听他们再说什么，我在混混沌沌中又睡了过去，大约是他的娘亲答应了他，我后来一直都在他的房里。

后来，他每天都会来我的蛋前和我说话，我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这里是青丘，难怪会有些清冷。原来他是只小狐狸，那围在我身边的是他的毛吗？

他的母亲喊了一个叫折颜的老凤凰来看过我，折颜那小东西已经算是老凤凰了吗？小折颜好像没有和他多说，只是让他好好养我。

等等，我怎么似乎是知道这里的，又怎么似乎认识那个小凤凰？

头疼，也没有答案。

房间里的水潭越来越浅，我的毛发越来越鲜艳，如他所说，我是一只小红鸟。

而他的声音也渐渐脱去了稚嫩，脱离了少年的新奇，变成了一个青年的嗓音。

期间不知是多少年。我在蛋里，他在蛋外，我们彼此陪伴。

有一天，他在外呆了一整天，回来时很兴奋。

“你知道吗？这世上真的有仙子的，未书就是！”傻子，这是玄幻背景啊，多的是仙子好吗？

“哦，你不知道未书，未书就是我娘给我安排的妻子。”肤浅的小狐狸，明明前阵子还在为包办婚姻苦恼！

“我们真是有缘分呢！”我看你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无论如何，我能感受到，他很开心，我也知道这里很快会有新的女主人。

青丘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呢？

我记得那一天，热闹的音乐从晨起响到了日落。

外面喧闹着拥进新娘子的时候，我听见咔嚓一声。

身下的水潭已经干涸，头顶的蛋壳也裂出细缝，我用力咬开蛋壳，挤了出来。

探出头时，被满目的喜色晃了眼睛，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在这样豪华的房间里生活，而我的蛋，只是在房间的一角放着。如我所料，我的蛋是安置在一团纯白的狐狸毛里。我用翅膀轻轻拂过，那是让鸟儿贪恋的，柔软温暖的巢。

这时，门打开了，穿着喜服的男子牵着他的新娘进来，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神色。

我知道，这是他。

我也知道，此情此景，我不适合留在这里。

应该也不需要告别吧，等他想起我时，看到角落那个空蛋壳就会知道。

我偷偷溜出来。青丘的地界，真是冷啊，还好，我可是魔尊来着。

抖抖翅膀，红色的羽毛长满了身体，顷刻后，一声凤鸣划过青丘上空。

新婚之期，有凤为鸣，当是吉兆。

送给你吧，白玄。

（二）

我知道他的名字，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名字。在他殿里那些年，他一直叫我小红，他说我是一只红色的小鸟，而他是小白，他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

于是，当他又一次现在我面前，问到我的姓名时，我差点脱口而出：小红。

可是我没有，高贵的凤凰从不犯这样的错。

“少绾。”我这样回答他。

此时，距离我离开青丘，已过数千年。这数千年里，我走遍了世间的每个角落，拾起了遗落在尘土中的记忆。那些人，那些事，千般爱恨，万般愁苦，努力地记起，又随意地放下。

恩恩怨怨早在我浴火之时便随之羽化，若风若雨，消散在这世间。千万年过去了，世间早没有魔族的少绾。

我只是尘世中一只自由的凤凰而已。

有时候，我会去折颜的桃花林住一阵子，因为有免费的好酒喝，而且在那里可以以大欺小。只是不巧在这碰到了又一次离家出走的小狐狸。

凤凰是不会懂为什么一个已婚的小狐狸会频繁离家出走的。大概是太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吧？

我看着眼前的人，青年模样，举止间，显然不再是那个救下一颗蛋，又每天和它说话的羞涩少年。

他靠过来时略显轻佻，嘴里说着连二十一世纪的人都听不下去的搭讪语。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叫白玄，敢问姑娘芳名？”

“少绾。”

“嘿嘿，你长得好像我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红鸟。”说完这句，他头一垂扎在桌面上睡着了，是啊，他喝多了才敢走过来。

之后的日子，他总是来，让原本自在喝酒的日子，变得有些负担。

“我不是你养的小鸟。”

“我知道，你是魔尊少绾，我小时候听说过你的故事。”

“我知道你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像。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它。也不知道它孵出来是什么样，化形之后是男是女。”

“其实凤凰长得都差不多，没准你的小红鸟长折颜那样。”

“不会的，它那么好看，肯定是长你这样！”

“我离家出走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它……”

他又喝多了，甚至现了原型。

呵，也不过是个小狐狸罢了。

我将他抱在怀里，准备送他回去。这恰好被谈完恋爱回来的折颜看到。

“哟，当初养你的小狐狸寻到这来了。”

“你还敢说，当时你就该将本尊带回来。”

“是你说重生之后，不知是何情况，让族人不要随便cha手的。况且，我还是能保证你安全的。”

那狐狸窝确实安全。

我抱着他，手指陷在他柔软的皮肉里。

他是信任我的吧？就像当时我也全心信任他。不然又怎么会，放任留下最脆弱的模样。

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又化作人形，抱着我的手不放，嘴里一下喊着小红，一下喊着少绾。

折颜的酒虽然好，只是让人醉的厉害，还好，我可是魔尊来着。

于是，当他抬起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问我“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爱着墨渊？”时，我没有犯错。

我想起他曾经兴奋地和我说起未书，想起他新婚时牵着新娘的幸福模样。

尊贵的凤凰，哪怕喝了酒也不会犯错。万年的修行，哪怕醉了酒也不会随意说出真话。

“是啊，当然，是墨渊。”我摸着他的脸回答。（此处情节需要，请墨大爷无视！）

（三）

后面的白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