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急的马汉更是将佩刀都抽出了半截，噌的一声清越响动，在宽阔的佛堂内久久回荡，更显得肃杀气息浓烈起来。

包大人说完这句，只顾紧紧盯着方正大师，并无其他言语。而公孙策肃立一旁，捻着颌下半尺长须亦是沉默异常。展昭与其余三人左手紧握剑套刀鞘，右手微张，只待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方正大师念了一通佛号，见众人皆紧盯于他，想跪又怕动静太大引来刀剑，微屈着身子鼓起勇气抬头望向包大人，见其面色严峻，目光炯烈，不由张大嘴巴茫然嘟囔：包……包大人，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老衲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隐瞒哪。

包拯眉头一皱，双眼暴睁，显得脸更黑了：大师的意思是，最后看到活着的达摩智和最早发现遇害的达摩智都是方正大师你，对吗？

方正大师虽迷惑不解，但还是恭敬答道：对呀，包大人有何疑问？

包拯不慌不忙说道：大师因何笃定，自己离开佛堂后，有否其他僧人进入佛堂，又如何得知，在你去而复返之前，有否其他人等出入？

方正大师愣了愣，忙答道：当时老衲拜别师弟回禅房歇息时，门还是老衲关的，老衲并未将门扣紧，将将留出寸余缝隙。回禅房歇息半晌，老衲总觉似有事未了，反复思忖方想起，佛堂灯油未曾添过，师弟如若在佛堂呆得久些，怕是要摸黑伺佛了。

包大人似乎并不满意方正大师的话语，徐徐说道：大师想起未添灯油，故去而复返，可我见佛堂案前及长明架上，均为白脂火烛，未见油灯，大师添的是哪门子油灯呢？

方正大师松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歉然说道：是老衲糊涂了，心里想着是火烛，嘴上却说成了灯油，引得大人误会，真个该死……

包大人很不耐地打断了方正大师的喋喋不休：不，不，我说你撒谎的并不是这个。大师你仔细看看，案前火烛，与长明架上火烛，看起来是否不尽相同？来，走近些，仔细看看。

方正大师大惑不解地转过头，看看长明架，又瞅了瞅佛像案前的火烛，突然脸色大变，转身便想拔腿而逃。

早有防备的展昭一剑鞘劈在方正大师背上，大师吃痛不住踉跄倒地，王朝马汉立即将他双手反剪，压服在地。

待到左右将方正大师搜身完毕确定安全，押了下去严加看管后，公孙策掐着胡须茫茫然对包拯说：大人，这……这就破案了？到底怎么回事？火烛有什么问题吗？

包拯并未故作矜持，而是缓缓道：你看长明架上火烛，还剩几分？再看看案前火烛。很明显，长明架上火烛已然将尽，案前火烛却剩七成有余。一般白脂火烛每四个时辰需换一次，从案发到通知京兆府展护卫，到展护卫来禀报与你我，再到众人抵达现场勘察，再到刚才，足有个把时辰不止。此情形，当是案发前不久才换的案前火烛，抑或是案发后不久。如若案发前不久才换，怎么会想起又来更换，更何况为何只更换案前而不换长明架？如若案发后更换，佛堂前突发凶杀案，你是否有定力先换两根火烛再安排报官禁足？我只说方正大师撒谎，谁料他心中有鬼，这不露出马脚来了？

听闻此言，公孙策与一众护卫皆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