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五千人已被引进积石军，请将军下令。”

“好，随我前去，凡斩敌首者皆赏钱百贯。”

马踏尘飞，右武卫将军哥舒翰手提长枪直奔积石军，家奴左车年方十五，膂力甚强紧随其后。主将先身士卒，一匹快马一杆长枪，将吐蕃军队冲得七零八落。骁勇的将士更是在主将的激励下，将吐蕃的骑兵几乎杀尽。

“左车，可愿随我乘胜追击。”

“愿与将军共生死。”

“好！”

哥舒翰大笑，胯下的战马发出嘶鸣的声音，奋起四蹄朝积石军的边缘奔去。逃跑的吐蕃军无不闻风丧胆，只见哥舒翰将长枪搭在左车的右肩上，大喝道：“小小蛮夷，也敢与我大唐争辉。”

被呵斥的吐蕃军惊恐回头，一杆长枪直挑其喉，哥舒翰右臂一挥，枪头朝上尸体被抛向高空三五尺才掉落。这一波操作更是让逃亡的吐蕃散兵吓得促马急驶。哥舒翰那肯放过他们，招呼左车进行围剿。片刻下来，漏网的十几人皆被哥舒翰主仆二人杀尽。

积石军一役唐军剿灭吐蕃骑兵共五千人，可谓大获全胜。哥舒翰论功行赏，一时间右武卫将军无人不晓，更让吐蕃恨之入骨。

三日，朝廷派内监李公公前来封赏，哥舒翰率众人前去接旨。旨意一出，全军皆哗然，副将王难得、杨景辉等人皆有封赏，就连家奴左车也因骁勇赐银百两，唯哥舒翰之功劳朝廷只字不提。

“家主，王统领与杨统领两人在账外已跪多时。”

“带着你的赏银与他们一同滚。”

“家主——”

“我意已决，滚——”

“左车愿与将军同生死。”

“你可知朝廷来人就在隔壁，若被他知晓此事，怕是项上人头难保。”

“左车不怕。”

“我怕，积石军一役哥某问心无愧，任凭圣上裁决。”

“可是——”

“我自身正，无惧小人，明日我便与李公公一道回京。”

积石军临近吐蕃，每光麦熟时吐蕃定会派军队前来收割抢粮，并传出流言称积石军为大唐建给吐蕃的麦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唐兵一向涣散，向来不敢阻拦他们，期间也发生过几场小规模的战役，皆被吐蕃打败。直到哥舒翰的到来，派王难得、杨景辉二人在吐蕃军到来之际，小规模骚扰并装作节节败退，将其引到积石军，这才有了积石军斩敌五千的壮举。若论封赏，无疑哥舒翰功劳最大。朝廷却听信小人谗言，哥舒翰拿私银奖赏部下，意在将关西兵马变为哥家军。

次日，王难得、杨景辉率关西军将军营围围得水泄不通，哥舒翰大怒毫不顾及往日情愿，在李公公的示意下将二人打三十军棍以正风气。关西军上下皆泪目，事因原为天宝五载哥舒翰初到新城时副将王思义仗着朝中有人，在军中横行肆意妄为，新城将士皆是敢怒不敢言，哥舒翰知晓后便寻了个傲慢不听指挥的由头将其打死。这一举动，虽被将士称好，却被小人拿捏，终是在积石军一役后寻了哥舒翰的短处招他回京论罪。

王、杨二人被抬回大营，李公公坐上马车趾高气扬地带着哥舒翰出了新城直奔京城。

哥舒翰不在，两位副将又有伤在身。积石军一役虽将吐蕃军队打败，但麦熟在即。左军暂替王、杨二人传递军令，新城内除了必需留守的士兵外，皆轻装前往积石军抢收麦子。

新城的将士放下刀枪手持镰刀，挽起裤角，在积石军里与民一起劳作，不出三日积日军的麦子便收割完成，又过三日，麦秆辗压成粮，麻袋堆积成山。正当全军上下暗自高兴时，忽接新城骑兵来报，吐蕃派兵攻打新城。

新城所剩不过千余人，这一仗必输无异。左军慌忙集结军队前往新城，只是几日劳作，将士疲惫不堪，虽有信念支撑前往新城的路上也是磕磕绊绊。半日也不过走了十六七里，好在，前方探子来报，吐蕃无故退军，并传王、杨二人军令，就地埋伏，以待时机。

左军虽不解其意，但军令如山。静下心来想着哥舒翰如果在此该怎么做，将士兵一一布防。临近夜晚，前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探子加报吐蕃军攻打新城不成，竟转身前去抢了积石军的粮食。左军大怒，在吐蕃军进入下方谷道时，按提前布好的防御，投以巨石、滚木吐蕃军伤亡惨重。左军又下令乘胜追击，吐蕃军落荒而逃。

此次歼敌虽不及上次哥舒翰带领的积石军一役，却也歼灭吐蕃军三千余人。左军心情大好，修整部队于次日回到新城。城内迎他的不止王、杨两人，更有家主哥舒翰。

“家主——”

“起来，此役你居首功，哥某会如实上报朝廷，论功行赏。”

“多谢家主。”

“你可知哥某费尽心思布此一局，而是让人不再屈居人下，家主不可再叫。”

“家奴左军——”

“好了，你一身武艺，本该有此机会报效朝廷。”

……

几日后朝廷封赏下来，传旨的依旧是上次的李公公。家奴左军有勇有谋，消其奴籍，提为副使。

“将军为一家奴费其心思，真让老奴敬佩。”

“公公过奖，左军有勇有谋，家奴太委屈于他，此役不但使他摆脱奴籍，更歼灭吐蕃军，一举两得。”

“将军又断定吐蕃军不会攻打新城，而是掉头去积石军抢粮？”

“吐蕃缺粮已久，新城虽空却也是亦守难攻，没个三五天打不下来。从积石军返回新城不过一日的行程，若是被左军率军回新城吐蕃更无胜算。不如虚晃一枪从积石军抢粮合算。”

“哈哈哈，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只是苦了上次差点在新城丢了性命。”

“哥某向公公赔礼，若无公公精彩的表演，王、杨两人不受罚，左军带不了兵出新城，吐蕃又怎会上当？此役首苏当属公公。”

“都是为朝廷办事，将军有此胸襟，老奴又怎么不成全。”

“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