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套方案，”余林伸出右手掌，做了斩首的动作。

佝偻着肩背的身影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过身。余林抹抹额头的湿意，说出第二套方案：“我们查出苏胖有个极其亲近的密友，为免太平洋西边的顾虑，可以对苏之密友下手，达敲山震虎。”

走到黑暗角落的身影停下脚步，慢慢地回头，看了余林一眼，嘴角一笑：“岂止密友，是肱股之臣。”

余林大大地松口气，收腹挺胸，敬礼：“总座高见。”

墙角的背影挥挥手，余林轻快地退出。

余林所在的工作地点座落于汉中省重点高中第八中学的旁边，那里一条小巷子两边平房，多数住着教职工家属或者为供应这所学校师生的生活用品的小商贩们。一楼卖些油粮，二楼住人，极其普通。密室内的长桌前，余林坐在上方位置，看着眼前的四个部下：“停止对苏胖的一切行动，立即撤出汉东。”

部下甲：“我们已经收到情报，苏胖很快要离开汉东，路线已明确，这条线路对于我们下手是极为有利的。”

部下乙：“是的，只要苏胖没了，汉东将不复存在。”

余林瞪过去：“我说的停止是，不再对苏胖制定任何抹杀方案，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允许进一步动作。”停顿一会，“除了中止之前行动，另有新计划。”

“根据盟军提供的情报，最新走马上任汉东直辖的紧急情况部部长孙策，是原陪伴苏胖身边的大秘，是同乡好友。紧急情况部换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将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这些行动对谁的威胁最大？”余林取下挂着地图，摊到桌上，手指甲用力地划过某个点。

部下丙看着那个被指甲划过的位置是一条繁忙的海峡，看不懂上级的暗示，几位特工摇摇头。余林双手拱起对着南边窗户遥揖，赞叹道：“总座高见，能见我们所不及之高处，更能见我们所不明之危险，从而解我们所不知之忧患。”

余林指着那块比指甲还小的海峡，并没有跟部下们详细解释，只说务必击杀孙策。

“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北极。此事若成，我将亲携你等面见总座求官升三级。”

“是，上峰。”

孙策死了。

死在他上任汉东紧急情况部部长的第六个月。这半年以来他最重要的一项政绩是领衔特种兵旅开赴北极实弹演习，演习的代号是保卫领土主权。他死在开赴北极航线演习的前两天，死在他的房间里，直到天亮警卫进去作报告时才发现。

孙策死了，汉中的盟友非常满意，派出了特命大臣，与总座相谈甚欢。

特命大臣见到总座，快步向总座鞠躬，称赞总座目光高远，两人一起共进午餐，再共进晚餐。

苏胖，也叫苏长安。他拿着孙策发的报告，关于演习的报告，前面站着秘书，秘书跟他汇报孙策遇害。苏长安没有马上说话，转头问旁边的金胖怎么看。金胖沉吟一会：“汉中的投名状。”

金胖旁边还有个胖子，那个胖子也跟着点头：“他们猜到我们的意图，一定会想法阻止，只是没想到动手这么快，这么下作。”说着手掌重重一拍，吓得秘书脸色一白。

苏长安淡淡地说：“这是出了内鬼呀。目前最重要的是稳住演习的事情，这个演习不能中断。我们的意图被识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停下脚步，不能因为孙策死了而停下脚步。孙策的牺牲表示有些事情进入黎明前了。我们铭记他的功勋，但更要努力往前走。”停了停，接着说：“召开会议，商量接替执行本次演习负责人的人选吧。”

金胖子站起来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会议。”

另一个胖子问苏长安：“你认为内鬼是我们这边的，还是那边的被策反了？”

苏长安摇摇头：“不好说呀。但也说明我们内部的思想工作没做好，没做牢，容易被敌人用各种条件钻空子。”

孙策死了，汉中省有四个小人物的官衔晋升了。

余林的部下甲问起来：“孙策一个小小部长死了，为何连太平洋西边的特工都变脸了呢？”

部下乙说：“听说才刚当上部长没几个月呢。不明白跟什么海峡，什么北极有什么关系吗？”

部下丙说：“一个部长，动用我们的顶级杀手团队，也不是白死的呢。”

部下丁说：“我们虽然不知道孙策的作用，但我们知道胸前这块勋章的作用。”

余林对他们说：“我们都是小人物，但小人物是最好的刀，也最容易撬起权利的不平衡。下一个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