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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庆余年
--  发布时间:2022/1/18 21:07:09
--  狼埔军校第61届多国轰『年的记忆』B队庆余年旗贴(小说)


风吹花落,满庭清香,又是一年春好处。


阿柟最喜欢纸茑,所以整个泌园挂得最多的便是各式和各样的纸茑。


那年的阿柟不过三岁,奶生奶气地跟在我身后收着“哥哥”。那样小小的人儿粉琢玉器,连话都说不利索,却最喜跟在我身后看着手中的纸鸢飞上蔚蓝的天。


一晃十余年,幼时的阿柟而今该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期间我们虽有书信往来,却还不抵相思之苦,这十年间我也曾父亲去关外借探望姑母之际见过阿柟两次,一次她六岁,刚入私塾。却偷偷溜出学堂。好在那日我与父亲到参军府,才使得阿柟免遭姑父训斥。


第二次见时,阿柟已初具少女模样,英气外泄,一匹骏马驰骋于草原之上,与我每日所见的江南女子截然不同。她那爽朗的笑,似是翱翔于九天的鹰。


而今阿柟已过及笄之年,该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今日我奉父母之命在城外的十里亭内等候阿柟的至来。


马蹄践踏过的泥土开出朵朵尘世之花,阿清就端坐在俊马之上喜笑颜开。


 



那段时光是我生平最快乐的时候,我领着阿柟踏遍了长安城的每个角角落落。阿柟是上天带在我身边的精灵。长期在关外长大的她对一切都有着好奇之心。她拉着我看城西看皮影之戏,城北杂耍叫唱,甚至还有一次我二人皆男装进了青楼。


父亲教我读圣贤之书,若是在平日,我自是不感有所涉猎。可又耐不住阿柟的哀求,只得将她抢成男装去了青楼。鸳鸯红锦账,阿柟与一干女子斗酒嬉乐,独独是我放不开身形,独自一在角落里喝着闷酒。


好在屋中有一妓清菱最为善解人意,并不勉强于我,只与我谈诗词歌赋,那一晚才不至于特别难碍。最终阿柟喝得酩酊大醉,恐父亲责罚也未敢留宿青楼,夜深也未有车马,只得背着阿柟步行回府。


我还记得那一夜月如银,星如珠,璀璨而压目。阿柟在我背后发出憨憨的呼噜声,我只盼回家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写父母争吵,虽说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心中像仙女一样的阿柟又怎可去宫中那污浊之地?


酒入愁肠愁更愁,借着酒气我第一次对着父亲大吼,父亲冷眼地望着一切。嘱咐下人拿出戒尺,尺尺皆用力打在我身。直到阿柟闻讯苦苦哀求,父亲命下人撤了对我的禁锢。我的酒已醒大半,对着阿柟说:“别怕。”接着便昏死过去。


那一顿毒打依旧换不回阿柟的自由之身,甚至是她进宫选秀时我都未曾去相送。整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借酒消愁。


阿柟被封为才人的消息是父亲带来的,我听罢沉默了许久,未曾作声。父亲命下人置上一桌酒席,席间父子二人推心置腹。父亲也道里多年的苦闷,王家世代将良,姑母又嫁岩城守将李实,一时间王家风光无人能及,奈何数大招风。朝廷忌讳颇多,所以作为王家独子的只饱读诗书,不曾上阵杀敌建立功勋。


我本非愚钝之人,经父亲点拨更是明白朝中局事,而今关外蛮族人强马壮,岩城又是关北要塞,若是岩城破刚国亡矣。自古将在外君命有所有授,阿柟进宫势在必行。阿柟被册封,亦是皇室拿捏我王家与姑父的棋子。


 



又是一年春景,纸鸢飞满天。只是那满天的纸鸢下再无一个叫阿柟的女子有的只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李嫣柟。


自打阿柟进宫后我就未曾再见她,但宫中的消息总会传来,岩城守将大败党项之袭,美人阿柟进封为贵人。阿柟与岩城甚至是我王家皆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之事。


关外的战事越来越吃紧,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因为关心起战事。那一日在书房里等父亲下朝的我,一直到深夜也未曾见到父亲的身影。直到次日父亲才满身倦色,父亲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诚哥,明日我要随大军前往关外,你已是大人保护好你娘和阿柟。”


后来我才知,岩城大败,姑父李实开门投城被杀于城楼之上,姑母自缢而亡而阿柟在听到父母俱亡的消息后惊了胎气,胎死腹中。父亲不信李家三代忠良坚守岩城四十余年会开城降敌,便自请前往关外,一为查明真相,二为重振王家之风。


 



塞北苦寒,父亲已近六十高龄。我与母亲时常担心却亦无济于世,我恨自己为何在幼时逼我习武之时,却只愿与诗书为武。虽人可让人欣慰的是父亲去后老当益壮,打了几次胜仗,阿姌在宫中的地位才不至于太过难熬。


我亦上书,几次请求前往关外与父共同抗敌,朝廷自是不许。我亦是明白,父亲被封为将军,姑父通敌的冤情未曾洗清,只有阿姌在手是万万放心不得的,帝王的权谋之术,不只是恩赐,更是牵盼。


边关的战事越发吃紧,前方又传来父亲身受重伤,我与母亲更是心急。再次上书,这次恰逢阿柟又怀龙嗣,便借口思亲请求舅母入宫陪伴。母亲入了宫,而我自是获得记录粮草随行官一职,前往关外。


 



关外的风总是烈了些,父亲命大未被伤及要害,却也损了根骨,身子越发的羸弱。粮草送达本该返京的我,第一次抗了皇命,留在军中。本想到父亲会重重的责罚,未曾他只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也大了,该走怎样的路你自己选。”


一条不归的路,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父亲,为了王家,为了冤死的姑父,亦是为你阿柟。


不能上阵杀敌我便在幕后出谋划策,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我自幼生在行武之家,又保读诗书。在来关外之前更是攻读兵书,不仅关外“白面军师”的称号便叫了起来。


姑父的死因也被彻查清楚,不过是敌军的反间之计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而今阿冉诞下皇子,姑父自是沉冤昭雪。父亲年事已大被圣上招回京中养老,与母亲团聚。而我今生已无它求。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将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