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你去门外看看杰诺医生来了吗？我已经给他打了五次电话了，他说这就到了。”爸爸头也不抬，一边给妈妈擦拭额头，将毛巾反复洗了，又放在妈妈额头。

“好的爸爸，我这就去。”吉姆擦了擦眼泪，转身跑出门外。

妈妈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一直发着烧，中间醒过来一次，喊着吉姆的名字，又昏迷过去了。吉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眼泪，眼泪是咸的啊，他给妈妈搓着掌心，脚心，爸爸说这样可以让妈妈早点醒过来。

要是我昨天在家里就好了，那样妈妈救不会摔下来。吉姆在雪地里剁着脚，心里后悔极了。妈妈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杰诺医生早就提醒过爸爸，说家里一定要有人照顾才行。可是爸爸工作太忙了，他不得不工作。妈妈的医药费，吉姆的学费。

前几天，吉姆悄悄跟汉斯老师请假，说能不能请几天假，汉斯老师问他为什么请假。吉姆不敢说回家陪伴妈妈，他怕妈妈知道了生气，爸爸也会暴跳如雷吧，他们是那么期待自己能从村子里考出去。

吉姆吭哧了几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每天回家，没进家门就喊妈妈，听到妈妈的回应，就会开心得不得了。妈妈会紧接着说，我亲爱的儿子，赶紧洗手，坐好了，妈妈今天给你做了......

吉姆每次都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他很夸张地吃，狼吞虎咽的，妈妈就坐在对面看他吃。似乎对妈妈来说，看吉姆吃东西，就是最大的满足。

爸爸要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雪地里亮起了车灯，“杰诺医生”吉姆开心地喊起来，他冲着车子跑过去，妈妈就要醒了。

“简，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杰诺医生一脸郑重地把爸爸喊了出去。吉姆悄悄跟了上去。“简，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送走了杰诺医生，爸爸沉默了很久，上次妈妈被要求从医院回家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沉默着。吉姆怕极了。他喊着妈妈，使劲摇晃妈妈的胳膊，但是妈妈还是没有醒来。

“吉姆，我亲爱的儿子，快来坐下，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羊角面包。”

不知道是第几次来这个树林了，每次从这里回到家，吉姆都会梦见妈妈。妈妈站起来了，端着他最喜欢的羊角面包。

这一次，吉姆又点燃了篝火，他看到萤火虫在天空飞舞，妈妈端着羊角面包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