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婧婧读书那会，学习成绩很好，初升高考入了省城的重点中学。接下来便是三年的住校寄读。
婧婧妈这就犯愁了。她担心女儿一个人在省城读书，没人管着了，身边也没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看着，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女孩子心里有什么话想找人说，又没遇到对的人，万一稀里糊涂地早恋了，可咋办？
婧婧有个表姐，当初就是去省城读书，被隔壁班的混混纠缠上了，结果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还因为早恋被退了学。婧婧妈又是个迷信的人，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找“大师”看过闺女的八字命格。说是命里桃花多。一开始婧婧妈倒没当回事，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婧婧妈发现自己女儿在颜值上有些抢跑的意思了。不论是在学校里，还是他们住的那个小镇上，同龄孩子里，婧婧出落得格外醒目。那眉眼俊俏的，那皮肤水灵的，便是剃了个男孩子的短发，也掩不住漂亮。虽然大师说过，命格里的桃花运，与事业运是相通的，事业运越旺桃花运便会弱下来。但那是将来的事了，一个还在念书的孩子，能有什么事业运呢？
“在学校里可千万不能早恋啊！”送女儿去省城的母亲再三叮嘱。
“放心啦妈，”婧婧这时候已经到了该叛逆的年纪，开始隐隐有了爱美之心。一个暑假下来，原本的短发已经养到了齐肩的长度。
婧婧妈哪里能放心得下，回到家里立刻就找来了风水先生，询问能不能破一破自己闺女命里那过于旺盛的桃花。
风水大师装模作样地递了一枚葫芦给婧婧妈，说将这枚葫芦挂在女儿房间里，就能镇住她命中的那些桃花劫。完事后，一面说着有缘相会一面还收了他们家一千零八十八块的葫芦开光费。
也不知道是那葫芦真的有灵，还是婧婧本身就争气，高中三年小姑娘专心读书，最后高考时发挥正常，考上了省城的985大学。
亲戚朋友纷纷登门道贺，升学宴上，几个家里有娃要备战高考的亲戚，要婧婧妈传授育儿经验。婧婧妈那天开心，喝了点酒，到了传授经验的环节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全靠闺女她自己用功，我这个当妈的呀，基本上没操过什么心。最担心的呀，就是她一个女娃娃在外面没人镇着……”
酒后吐真言，婧婧妈说着说着就把葫芦镇桃花的事给带了出来。
几个亲戚听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赞许还是该反对。赞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能有出息，管是什么偏方，都用上了；反对的是，这不是封建迷信嘛！？婧婧这女娃确实生得好看，现在的孩子又都早熟，在省城的学校里念书，要是沉不下心，怕是考不出那么好的成绩。
“阿姊，”舅舅见酒桌上气氛不对，便说了一句，“将来婧婧大学毕业，一准会留在省城，你这葫芦该撤还是得撤，不能影响她找城里姑爷啊。”
舅妈赶紧搡了舅舅一把：“你喝多了吧，瞎出什么主意？婧婧那丫头长得一朵花似的，将来还怕没人追，要我说呀这葫芦不能撤，正好挡一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婧婧，听你妈的话，大学里继续好好念书，将来毕业了，舅妈帮你在省城说一个好婆家。”
婧婧的舅妈原来就是省城里人，因为嫁给了舅舅才来到他们镇上。要说舅妈平时最爱显摆的，就是她省城里的亲戚和关系了。
婧婧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埋头吃着菜。
“婧婧这丫头，咋不说话呢？一准是害羞了吧。”

三、
婧婧在高一寒假时，就知道自己闺房里多了一枚葫芦。
当得知这枚葫芦的用途后，她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觉得，母亲大人真是太无聊了。
从小到大，她身边就没断过来自男生的追求。六年级毕业那会，收到男生“同学录”填写申请最多的女生，就是她了。初中那会，每当婧婧发现书包塞不进课桌，她就明白了，是抽屉里被各种书信和礼物塞满了。
这些事，婧婧从来不跟父母讲，她会默默将那些“情书”丢掉，会将那些礼物一个个还回去，当然，前提是她知道谁送的。
学生嘛，当然要以学习为主要任务。
她从小就是偏冷淡的性格，但也会有好奇心，比如这次，当她知道母亲拿着一枚葫芦来镇自己的桃花劫，她就很想试试这枚葫芦到底是不是那么灵。
“周扬，这个星期六你去打篮球吗？”周扬是婧婧班上的男生，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校篮球队的成员，加上一张帅气的脸，班里女生坐在一起讨论男生的时候，总是绕不开他。周扬平时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总是彬彬有礼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唯独对婧婧，会多出几分热情。
“周六有训练，就在学校体育馆，有事？”周扬回答道。
“班主任打算给班级篮球队的同学配发一些体育用品，篮球鞋就别想了，班委会资金有限，每人一套篮球服，再加一副护腕应该还是有的，你懂得多，想麻烦你陪我跑一趟，做个参谋。”婧婧大大方方把事情交待了。
“好的，我训练完到教室来找你，我看你周六总在教室里自习。”
“嗯，那我周六就在教室里等你，放心吧，不白拉你跑腿，晚上请你吃学校后门那儿的烧烤。”
婧婧心里盘算着，和周扬一起逛街，然后一起吃烧烤，虽然打着外出公干的旗帜，但算不算变相约会呢？葫芦啊葫芦，你该如何显灵？
可到了周六当天，那位其他女生口中“要么拒约，但从不失约”的周扬，没有出现。婧婧在教室里自习了一天都没等到他。直到周一大家才听说，周扬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他左手手掌撑地，左手前臂，骨裂了。
婧婧有些无奈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她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巧合吧？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不科学。后面，婧婧又试了几次。有一次，有个男生过生日，对方约她去校外馆子里吃饭。谁知到了生日那天，全国爆发了禽流感，学校把大门封了，所有住校生都不允许出校门。又过了一个学期，她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去参加市里组织的现场作文大赛，两人在公交车上相谈甚欢，男生答应借一本自己最喜欢的小说《三体》给婧婧看，说回去就借。结果这位同学的那本《三体》，被他室友拿到数学课上偷看，被任课老师给没收了。
虽然都是些枯燥高中生活里的小揷曲，但婧婧在校内“约必失联”的魔咒还是渐渐传开了。究竟是葫芦在作祟，还是别的巧合？婧婧没有多想，但每次想起，还是会忍不住发笑。她并没有发现，在一次次阴差阳错的“意外”过后，她那颗青春期的叛逆之心，也渐渐冷了下去。

四、
大学的时候，与婧婧同寝室的两个女生先后都有了自己的男票。环境影响人，觉得自己并不比别人差到哪里去的婧婧，也萌发了谈一个男朋友的憧憬。
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尤其是在大学校园内，谈场恋爱，原本就不是什么禁忌。很快，婧婧便通过社交APP结识了一位音乐学院管弦系的艺术生。俩人还未见面，便已经聊得火热。在互相发送了照片准备见面的前一晚，同时也是12月24日平安夜的前一天，两人相约在学校外的奶茶店见面。
“艺术生都挺渣的，”同在学生会的学姐提醒婧婧说，“既然是约会，为什么挑在平安夜的前一天？”
从未正经谈过恋爱的婧婧被这句善意的提醒内涵到了，会不会因为他在平安夜约了其他的女生？说来也是真的巧，婧婧想到自己的两位室友分别在平安夜和圣诞节有约会。她回寝室后，随口提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仨是被同一个男生约的？”
“你的小脑瓜子是怎么想的？”女生A笑着回答。
“怎么可能，我男朋友是音乐学院的。他们平安夜有演出活动，所以才约的25号……”
女生B这边还没说完，女生A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你男票不会也是管弦系的吧？”
三个人里面婧婧似乎是最清醒的：“音乐学院管弦系大三学生，叶新？”婧婧直接把那位男生的全部信息都给公布了，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此刻她已经想到了，那枚葫芦又显灵了，只不过，这次的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两位室友都呆住了，A和自己男朋友已经处了一年多时间，而B也谈了大半年。两人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跟那个男生约会，只不过你约周六、我约周日罢了。
婧婧入局比较晚，只是在APP上聊个天。
那晚，寝室熄灯后便出奇地安静。再也没了挂不断的电话粥，也没了缠缠绵绵、聊不完的对话框。
“婧，你是怎么察觉到这事的？”黑灯瞎火的寝室里，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呃，”婧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我家老宅有一个帮我避桃花劫的宝物，你们信不信呢？”
是庆幸还是苦恼，婧婧不想多想，她突然觉得好累。曾经，她试着挑战那枚葫芦，与葫芦展开一段斗智斗勇的较量。但得到的所有回应，不是出人意料，就是防不胜防。
这次，她还是体验到了些许类似恋爱的感觉，更准确地说是网恋吧，毕竟彼此还未来得及见面就宣告破裂了。
“婧，快把你那个宝贝借我，”突然，黑暗中又传来一个带着啜泣的声音，“我真的真的好痛苦。”
婧婧沉默了，她不再说话。寝室里只剩下不眠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的窸窣声。
“你们不会想要那个宝贝的……”婧婧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五、
大学四年转眼就结束了，同学们各奔东西。婧婧选择考研继续留在学校。导师对她十分照顾，在读研二的师兄对她也格外殷勤。
每当放假回家，家里开始张罗着给她安排相亲的对象。
但婧婧始终没有谈上一个男朋友。不是相亲对象不够优秀，也不是婧婧学历太高想找更好的。事实上，那种第一眼缘彼此满意，却止于开始的事，婧婧经历得太多了。她已经有些麻木了。有时候，当她看着那些对她无比殷勤的男生，她心里甚至会生出一丝怜悯。
“你们最终都赢不了那枚葫芦的。”
婧婧妈似乎也觉出了问题所在。她想过把那枚葫芦给取下来丢了。可又怕女儿八字中的桃花劫被葫芦镇了那么久，冒然拿掉葫芦，会给闺女带来厄运。她想去问一问当初那位风水先生，可那位风水先生已经搬离小镇了，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别折腾了妈，”婧婧在电话里安慰自己的母亲，“就让那葫芦在房里挂着吧。”
婧婧想着，现实中的葫芦好摘，可她心中挂了那么多年的葫芦，恐怕永远都摘不掉了。

六、
大学毕业后，婧婧凭借出色的履历和能力，拿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初入职场的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每日不是忙着完成各种项目，就是在参加各类培训，感情的事，便被她悄然放到了一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婧婧在职场上逐渐站稳了脚跟，可感情生活依旧一片空白。她的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甚至特地赶到婧婧所在的城市，特地去拜访了婧婧读研时的导师。
“张教授您人脉广，弟子多，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还望能帮着介绍一下。”
张教授是个热心的人，很快便帮婧婧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男生有着非常优秀的背景，学历高、工作好，性格也沉稳，第一次见面，便对婧婧充满了好感。
然而，在相处一段时间后，婧婧发现对方的性格十分内向沉闷，每次约会，大多都是婧婧在找话题。
但婧婧妈似乎就认准了这位：“能说会道的，还等着你去相啊？话少点好，看男人得看他做的事，会做比会说强。”
尽管如此，婧婧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犹豫，对感情的懵懂与对婚姻的恐惧，让她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时间到了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婧婧的公司也出现了危机，她的事业瞬间遇到了瓶颈。工作上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家庭里催婚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在双重压力之下，婧婧感到疲惫，最终，她选择了妥协，嫁给了那个相亲对象。
婚后的生活起初还算平静，两人相敬如宾，只是，婧婧很快发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她对夫妻生活完全提不起兴趣。每次丈夫有所暗示，她内心都会涌起一股抗拒。一开始，她还会委婉拒绝，可次数多了，丈夫渐渐有了不满。
终于有一次，丈夫在被拒绝后，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一向温柔的他突然变得暴躁，开始用蛮力强迫婧婧。婧婧既惊恐又委屈，泪水夺眶而出。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响起，丈夫烦躁地停下动作，骂了句“扫兴”，便起身去接电话。自那以后，丈夫再也没有要求过婧婧什么，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他们依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早已同床异梦。婧婧心里是有愧疚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思量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将葫芦的事告诉了丈夫。她觉得是葫芦多年来对自己内心感情的压抑，才造成了如今对夫妻生活的恐惧。
但丈夫听后，却是另一种反应。他满脸不可置信，觉得这种说法荒谬至极。
夫妻俩都有着高等学府的学历，丈夫无法接受妻子被一枚葫芦影响到情感和生理反应的说法。两人为此大吵一架，关系变得更加冷漠。从那以后，丈夫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好几次，婧婧在晚归的丈夫身上闻到了沐浴香精的气味。
“你在外面洗了澡的？”
“你管我！？”
婧婧沉默了，她明白丈夫可能有了一些别的心思，可要强的她，始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双方父母。

七、
婧婧与周扬相遇，是在某次高中同学聚会上。
“你以前虽然高冷，但也没这么沉默寡言的吧？”席间，周扬和她打招呼，“听说你结婚了？摆酒席都没喊我，不够意思啊。”
婧婧冲他微微一笑，轻声回了一句：“当时疫情，好多亲戚都没来，喊你你敢来？”
“我不来，你喊我我也不来，”周扬突然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就嚷嚷上了：“谁啊，娶了我们班的班长，有跟班委会打过申请报告吗？”
几个男生见状也纷纷开始起哄：“班长，不是约你的人必会失联吗？说说你家那位当时是怎么追到你的？他就没出过状况？”
婧婧被气笑了：“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散场后，婧婧在停车场再次碰到了周扬。婧婧见他喝了酒，便打算开车送他一程。可周扬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反而扭捏上了：“你自己回吧，我怕吐你车上。”
“我副驾驶有呕吐袋。”
“我不吐酒，我怕吐真言。”
婧婧一脸懵，周扬红着脸，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害羞了：
“婧，高中时候我挺喜欢你的，可后来我不是手断了嘛……”
“你叫个代驾吧，我回家了，”婧婧打断了周扬的话。她觉得自己不该听下去，也不配听下去。
自己的婚姻家庭已经一团糟了，再搭上个添乱的。婧婧心里突然开始怨恨那枚葫芦了，自己当初还调皮地拿周扬试过那葫芦。她使劲地摇了摇头。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几天后婧婧接到了周扬的电话，说想请她吃饭。
婧婧果断拒绝了周扬的邀请，她并不傻，她能看穿周扬的心思。虽然自己的婚姻不幸，虽然她在家里不止一次瞥见丈夫手机跳屏信息中，有来自异性的暧昧内容，但她无法迈出那一步。
迈出去了又能怎样呢？自己被那枚葫芦镇压得死死的。她拿什么报复丈夫的背叛？
但周扬似乎并没有因此放弃，他每天都会给婧婧发送消息，嘘寒问暖，字数不多，却都是一些关心体贴的话语。
周扬托人给婧婧送过音乐会的门票，但他自己的那一张，却在音乐会开场前弄丢了。
周扬约婧婧去打羽毛球，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他因为自己住的那栋楼检查出有红码人员出入，而被封在了家里。
周扬的公司去近郊漂流，他想给婧婧拍一段漂流的影像，他从漂流艇上站起来，结果小艇侧翻了，周扬整个人都掉进了水里。好在他个子高，手机在他手里没落水，还是成功发送了视频。
婧婧看着周扬一次次倒霉，又一次次坚持不懈地想要逗自己开心，心里既觉得愧疚，却也隐隐开始了期待。
“他下次会遇到什么倒霉事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婧婧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抗拒周扬的消息了。
但她依旧冷落着周扬，她无法接受自己对丈夫以外的男人产生陪伴依赖。她还在努力维持着家庭。
某一天周末，婧婧正在收拾书房，丈夫遗落在书房的手机突然亮屏，又是一条暧昧的消息映入眼帘。婧婧突然不想忍了，她拿起手机去质问丈夫：
“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机留在书房的？你就是想让我知道你外面有人了？”
面对婧婧直截了当的问话，平时便寡言少语的丈夫终于摊牌了：
“我们离婚吧。”
“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冷淡？” 婧婧心中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不甘也好，自责也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脱口而出。
“错在我们婚前不够了解彼此。”
丈夫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甚至没有加重语气。婧婧没能接住这丈夫的这句话，想起这些年为维持这个家庭所作出的忍耐，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三天后，婧婧与丈夫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束了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八、
婧婧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中，她感觉自己置身梦中：
周扬不知从哪听说了婧婧离婚的事，或许是因为婧婧很多天未回他消息，让他有所察觉。
他开始更加殷勤地照顾她。
虽然他削苹果经常削破手，虽然他去买个蛋糕都可能车抛锚。
但周扬乐在其中。
“婧，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扫把星？你不觉得你每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离倒霉不远了吗？”
“没关系，我不怕。”
婧婧不想隐瞒，她将自己冷淡的事告诉了周扬，她觉得这是自己的缺陷，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来自周扬的好意。
可周扬听完，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哪怕一直等下去。”
婧婧被这句话打动了，积郁在心中多年的情感枷锁似乎也开始松动。
婧婧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周扬的关系，她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是渴望爱与被爱的。
“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婧婧问自己，她闭上眼睛，感觉四周都在旋转。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老家的闺房中。一旁的书柜上还挂着那枚葫芦。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打破了寂静。婧婧猛地坐起身，看向那枚葫芦，只见它的外壁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多年来禁锢她的枷锁终于被打破。
婧婧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了，是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涌了出来。
也许，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