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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BY 张蔷《手扶拖拉机斯基》

1.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快车，越过西伯利亚伏尔加河；穿过施华洛奇的森林，来到迷幻的克里姆林宫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场……”耳机中的摇滚乐近乎要把耳膜震破，王多余只是呆板地嚼着口香糖，口香糖在他的口中没有了甜味，只剩乳胶依然倔强在两齿间揉压变形着。

“嘻嘻嘻。”“哈哈哈。”“呱呱呱。”

耳边的尖锐一度盖过摇滚的躁动，王多余只能不断调高音量，他闭着眼，缓慢排着队等候上机。

“小哥哥，你抢我们位置了——”微弱的声音传来。

“他怎么不理人啊，故意的吧。”

“喂，说你呢。”声音开始不客气起来。

“这不是装傻装无赖吗？”

“嘭！”突然被人用力一推，一个趔趄，王多余一脚踩在落在地上的耳机上，碎作一地耳机让王多余的腮帮不自然抽搐。

“装什么傻呢，你挿队了！”一个女孩叉着腰指着王多余说道。

挿队？王多余有点懵。

今天绝对是不顺的一天，一早起来前面就是个喷云吐雾的老大爷，他快步绕道前面，老大爷却慢悠悠道——装什么X呢，这是公共场合懂不，公共场合，呵，老登也知道公共场合吗；后来拖着个行李坐地铁，等了两三班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比较空的车厢，刚坐了一站就上来个防辐射服的女士，一边指着自己刚刚肚皮上似有似无的隆起一边高冷道——孕妇，给我让个座；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好嘛，这是第三次了。

“我没挿队，是你们一直在聊天没看到我排在前面。”受了两次委屈的王多余语气终于开始不客气。

“诶？说谁呢你，你才是戴个耳机没看到我们才挿队的吧。”

“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贼喊捉贼。”

“真不要脸啊，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礼让女士的。”

气血上涌，王多余的眼眶中满布红丝，他突然很想做点什么，不在世俗道德的约束之下，颤抖的手缓缓伸向口袋，狠狠攥紧。

愤怒的神情将女孩们吓得后退一步。

“咳！你要干吗，还要打女人吗？”完备的机场安检给了其中一个女孩信心，谅这人也掏不出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

“别跟这种下头男一般见识。”

两个姐妹拉着、劝着，机场工作人员也及时赶过来，给她们安排了VIP通道。

喧闹散去，王多余像一根棍子继续杵在那里，呆立消瘦着。

手机缓缓拿出，碎裂的屏幕曲折着掌中鲜血，一条显示未读的信息如是写着——王先生，理解您不想拖累家庭的想法，但作为主治医生还是想提醒您，虽然渺茫，但您的疾病还是有几率治愈的……

“喂，到了你，先生。”——见王多余前面的队列已经没有人，服务员提醒道。

“先生，先生！您还要办理值机吗？”

服务员催促着，贴近到王多余身边。

王多余脸上露出惨淡的微笑，张着嘴喉结动了动，却好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2.来自列宁格勒的牛仔，我有一把托尼卡吉他；加加林的火箭还在太空，托尔斯泰的安娜卡特琳娜

在罗刹，女人工作、女人生育、女人做家务以及照顾男人，都被看作一种生活常态，相对那些一酗酒就家暴妻子的，卡列宁实在好太多，那些常来的顾客也常这么说。

“热妮娅，你的小甜心呢？分了？”

“别提了，背着我找女人，还花着我的钱。”

“哦吼，你能让他好过？”

“断了他一条腿，割花了他的脸。”

“哈哈哈，这才是莫市议长女儿的作风嘛。”

高档美容会所内，两妇人悠闲躺在美容床上，脸上贴着的面膜，冰冷戏谑的文字从她们口中吐出，聊得清谈随意。

一旁的安娜恭敬地按摩着伺候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还是安娜嫁得好，都十几年了吧，恩恩爱爱的。”

“人家可不一样，研究生呢，哪个学校来着，哦，国立航空大学是吧？”

“呵，研究生又怎么样，不还是靠安娜养着，这年月，学历贬值，知识又值几个钱？”

“是啊，可他倒是甘心做家庭主夫的。”

“反正是被养着嘛，搞清自己定位就好，只能说安娜调教得好。安娜了解他，控制得住，这点我们姐妹就得学习了。”

了解他？自己真的了解卡列宁吗？

卡列宁会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会学下厨满足她的味蕾，也会在她下班后做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全盘接纳她积攒了一天的情绪垃圾。

可这并不是卡列宁想要的，莫市大剧院告白那天，卡列宁那骄傲的神情与现在被岁月消磨的面容并不对应。

卡列宁给她看了今天的机票，去咸阳的，契丹在造飞机，卡列宁可以在那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把离婚协议留下吧。——安娜的态度很平静。

“热妮娅你可能错了。”

“你说什么？”

“人又不是牲畜，谁会甘心被控制呢，还不因为爱？”

“爱？呵呵，我经手多少个男人了，每个嘴里都说着爱，可真心的有一个吗？”

“也许人家安娜遇到的就是真心呢？”

正在按摩的安娜指尖一滞，心事重重。

今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卡列宁了吧。

“对不起二位姐姐，我去洗洗手，马上过来。”喉间挤出沙哑声，她轻轻关上门，嗫嚅着写下信息。

「契丹的人才引进政策，是可以带家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