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五月吧论坛 (http://wuyue8.net/bbs/index.asp) -- [ 水青小榭 ] (http://wuyue8.net/bbs/list.asp?boardid=7) ---- 五月风云录——小说接龙归整 (http://wuyue8.net/bbs/dispbbs.asp?boardid=7&id=348819) |
-- 作者:亸袖袖 -- 发布时间:2011/4/28 17:15:00 -- 五月风云录——小说接龙归整 五月风云录 【一】年糕 那时候,草儿还很小,她去见了周幽王,她说:“王,我的手上长了东西。” 周幽王正在喝一种很细很绵红得像血的酒,戈碧。周幽王举着戈碧,说:“女人啊,手上长东西有什么大惊小怪,难不成你的手上还能长出江山来?” 草儿说:“王,你真地很爱你的江山吗?” 周幽王的眼中就细细蒙蒙地下起了雨,借着那一份雨后江南的湿意,和心中迷离的醉意,他的一生中留下了最后一个思索,是啊,这一生,朕真地喜欢过江山么? 他的眼猛地睁开,那么惊天裂地的一声大喊:“那么女人,除了江山,你还能给朕什么?” 草儿轻轻地上前,裙裾扬开,像一朵冬夜里灿烂而惊艳地开放着的火荷,她轻轻地捧起周幽王的手,轻轻地接过那杯戈碧,轻轻地泯入喉中,她用那沾满戈碧的双唇,轻轻地在周幽王的额上吻了下去,她吻得那样安静而温柔,像一个婴儿吻着她初来人世的第一口空气,像一个处子在那小路上埋下的第一首情诗,生命匆匆,韶华灿烂,我的玉白陪你的生命放着光华。她说:“王,我给不了你江山,但我能给你一样东西,死亡。”她的手轻轻地松开,那么静,那么深,抚在了周幽王的胸口,抚出了漫天的血花,像戈碧。 七周年后,五月,又是五月。 江南,醉心湖畔,天涯隔壁。 流年的病照例加深,他躺在榻上,咳嗽。 他咳嗽,是因为他要问一句话:“周幽王真地死了?” 冷小影说:“据说是。” 流年继续咳嗽,他咳嗽,当然是因为他还要说话:“你知道,我对据说从来不感兴趣。” 冷小影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病公子流年除了亲眼目睹的东西,永远不会轻信。现在流年病了,那么这亲眼目睹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头上。所以,她要去见周幽王。 所以,她召来了她的鹰。 这不是普通的鹰,除了她,世间没有任何人知道鹰在哪,何时来,何时去。冷小影的手松开,再松开,她的脸那样温柔地放松着,充满柔情,手扬起,扬开,扬动,像一场最古拙的舞蹈,随着她手指的扬动,她的手心,渐渐地出现了一条印痕。开始很淡,渐渐加深,深成一段墨,一段揭不开的情,一段没有开始也远没有结束的恩怨。没有人知道她掌心将出现什么,只看到那段痕慢慢地变黑,变灰,变浓,变淡,散开,飘起,天地间茫茫,这江南的下午,突然就起了风,就下起了雨,千山摇动,万河奔流,几千里外的空中,突然一声厉嚎,一只鹰破翅而出,飞入了茫茫天空。 流年淡淡道:“你若愿意,明年五月陪我赏花。” 冷小影跨上鹰,已冲在千里之外,千山万水里都是她的声音:“我的公子,我一定回来!” 那时有两个老头,正坐在树下,下着围棋,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说:“我的王,看,灰机……”
【二】半夏流年 五月江南,樱花正艳,红透江山。 醉心湖侧畔,却见一地落英,粉红花瓣纷飞如雨。樱树嶙峋,如一个盛年失宠已瘦尽此生的深宫女子,只等时光辗着记忆,慢慢化作尘土。那一树空枝迟暮的凄凉,让满目幽静清丽秀雅的醉心湖平地添了些落寞。 樱花树下,一方石桌,一壶清茶,一把绮罗扇,一局未完的棋,两个整整沉默了七年的人,一个安静得几乎要让人窒息的世界。 却突然听到了翅膀振动劈空掠海的声音—— 南宫一声低低的呼声之后,有点惶然无措地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老人。老人白发如鹤,脸上沟壑纵横,虽是面容瘦矍,却是双目明亮有神,骨骼清逸,一袭青袍,纤尘不染。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七年来,他一直这样默默看着石桌上这一局看似已经纷乱不堪无从解起的棋,脸上却无喜无悲,无痛无欢,无恋无舍,仿佛已经坐化成僧。六年,他下了六颗棋子。 今天,是整整七年,他们来到醉心湖整整七个年头。 回转头来,只见眼前黑白分明密如星罗的棋阵里只剩下最后一棵棋子,南宫松了一口气: “王,我们该走了。。。” 老人依然没有作声,他手里紧紧捏着那颗已经被他炙热的手心温得发烫的棋子,眉心紧蹙,低垂的额头上,正有细密的汗珠一点一点渗出来,在五月阳光下发出湖水一样的光芒。他听见南宫低低的呼声,没有抬头。 醉心湖畔立时又陷入了那种静谧得让人窒息的世界,那破空而来霹雳如啸的声音,那突然出现在头顶的灰机一样的巨鹰,还有那个骑绝而去的影子,好象只是一阵轻掠过湖面的风,瞬间便归复平静。 良久,已日落三竿,时至暮蔼时分。 一直沉默着的老人突然站起身,将手中待发的棋子一个翻转,用力地掷了出去,只见霞光盈盈、平静如处子的醉心湖面惊魂般涟绮四起,一圈一圈荡漾开去,如老人脸上一道一道裂生的纹。 “王,你疯了,那是天煞棋……”南宫跳起来,跟着棋子飞落的方向,条件反射般疾奔出去。 “南宫,不用追了,我们可以走了。”老人轻声喝住欲要跃入湖里的南宫,平静地说。 “王破了七星阵,我们就还有希望。”南宫看着眼前这个耗尽一生已然四大皆空的老人,泪流满面。“那是我们手中唯一的棋子啊。。。“ “随它去吧,它只是一枚棋子,却被我们机关算尽。”老人看着远处绵延的群山,看着遥远的天空,声音空洞。“赢了又如何呢?” 南宫止住脚步,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他转身看着老人绝决而泠洌的眼神,心里一阵隐痛。七年,七年的时间他们一直在做两件事—— 下一盘棋,等一个人。
【三】可离 半夏很生气,因为病公子流年的病越来越重。 花满城说流年只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需要找出病源,才能去根,否则……花满城目光闪烁,不敢看半夏的眼睛。 因为他知道流年的病根在哪里,那是半夏不可触摸的疮疤。他屏着气,悄悄绕过半夏走出天涯隔壁,生怕自己和前面九十九位同仁一样,成为半夏掌下炮灰。 本来好好在家宅着,谁知道半夜被几近疯狂的半夏挖出来,给流年治病。 花满城给流年切脉时,心里吃了一惊。那脉象,明明没有任何生机,只为心中一丝执念,才坚持到现在。 他搞不清这里面的孽债情缘,只想好好回家去,继续他的宅男兼床男生活。 流年又咳血了,这是冷小影走后第三次咳血。 冷小影还没有回来,流年的小说怠工了。 水青小榭边上,半夏正烦躁地抽烟。他知道,流年是因为周幽王而病。可是向来傲视众生的她,也丝毫没有办法。 因为周幽王是流年小说里的人物,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成汤六百年基业的男人。 流年,就是为了这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周幽王,整条性命去了大半条。剩下一口气,只为了等冷小影带消息回来。 他的小说还没有结尾,他要确定周幽王究竟死没死。 虽然他在小说里写,草儿一掌按在周幽王胸前,血花四溅。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周幽王能够逃过这一劫。 因为他是他无所不能的王。 他的王,想起这个称呼,他心里不由一痛,喉咙里又涌出一阵甜腥。 坐在鹰背上的冷小影第一次感到茫然。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周幽王。虽然她读过很多穿越小说,也无数次午夜梦回穿越到那些陌生的场景,可是这一次,她驾着鹰,漫无目的地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不知道该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 因为她无法将周幽王简单划定为历史人物,还是流年小说里的人物。 历史上的周幽王早已灰飞烟灭,可是流年小说里的周幽王,却一直游走在他笔端。 他喜欢喝酒,喝很烈、很烈的酒,他爱美人,爱各种各样的女人,他喜欢在他的江山里,翻云覆雨,直到,有个叫草儿的女孩出现。 那个有柔软如海藻一样头发的女孩,微笑如婴儿般纯洁,却成为流年笔下周幽王的终结者。 冷小影想,如果能找到草儿,从她口中就能得知周幽王的生死。毕竟那一掌下去的力道,只有草儿自己才知道。 于是她把草儿两个字输入到GPS里,点击确定。一声长唳,巨鹰窜进云层。 半夏,流年,三千软丈里最虚无缥缈的一段时光。菩萨说,生生世世,他们注定要受尽煎熬,最后却有因无果。 半夏狠狠地把烟头摁在汉白玉的廊柱上,他下定决心,这次的结局,一定要由他来写。 哪怕流年才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哪怕上天早已注定他们的命运,他也要改变他们之间的结局。 贼老天,这回看是你手段更强还是我的手段更辣!
【四】流年 七年了,人生有多少七年。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南宫知道,他们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如果要来,早就来了,如果不来,再等也不会来。 他慢慢地拔出他的剑,剑身漆黑如墨,没有光,光在心里。他用手指沿着剑柄向剑尖抚去,然后在剑尖轻轻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一如从前。 “南宫。”老人望着他如雪的白发,“你有多久没有杀人了。” “王。”南宫还剑入鞘,“无论多久,都不会影响我杀人的速度。” 暮色已深,风起,吹得青衫猎猎风响。 杀人很简单,重要的是杀谁。 老人望着远山慢慢升起的圆月,月光如水,清冷地照在醉心湖上,湖面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我们去找一个人。” “谁?” “小狼!”老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爱洗头的小狼。” “到哪里找?” “鹰飞的方向。” 洛阳,五月的洛阳,繁花似锦。 小狼就坐在醉茗楼,临窗而坐,喝着碧罗春。 他喜欢坐在这个位置,抬头可以看到淡蓝的天空上飘着的一朵朵白云,低头,可以看到迎风招展的旗幡,以及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至于喝什么茶,无所谓,只要是茶就好。他喜欢碧青的茶色以及随着热气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如果不是那柄刀,他还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午,直到黄昏。 刀来的时候,他正在喝第三口茶,视线被沿街走来的绿衫女孩吸引,那淡绿色的衣裙如洛水河畔的杨柳,娉婷袅袅,婀娜多姿。女孩走到醉茗楼下,抬头,望见了小狼,然后,微微一笑,那笑容象五月的天空,干净明朗。 她身后是一家花铺,白色的牡丹在温暖的阳光下开得正盛。她就站在白牡丹前,象一抹绿色的嫩芽,娇柔无限。 刀锋就是在这个时候劈出来的,带着凛冽的杀气,劈向小狼的头。刀的主人是坐在小狼左手的客人,他已经喝了三杯茶,他喝得很慢,小狼坐下来的时候,他正在喝第四杯。 如果刀的主人知道小狼的绰号,那么也许不会拔出他的刀,也许刀的主人已经知道他的绰号,只是不服气罢了。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会后悔,因为,被刀锋劈中的不是小狼,而是他自己。 小狼,爱洗头的小狼。 他洗的不是自己的头,而是别人的头。 他轻轻地推开刀背,死尸倒在地上。茶楼里的人没有惊慌,因为小狼杀人不稀奇,他不杀人才稀奇。茶楼小二手麻脚利把死尸拖了下去,重新摆好了茶桌。 小狼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其实他的手上没有沾上血迹,但他已习惯了这种动作。就像他不喜欢杀人,却已习惯了杀人。 他叹口气,再次望向窗外,绿衫女孩已经不见了。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他分辨得很清楚,那绝不是茶香,亦不是花香。 到底是什么呢,小狼觉得很熟悉这种味道。似曾相识,小狼最恨这四个字,因为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不确定。他不喜欢不确定,他需要的是确凿无误。
【五】花满城 小狐狸驾驶她的小蜗牛Ⅲ型盘旋降落到自家别墅的停机位上。小蜗牛这款空中飞车最适合居家女性驾驶。飞车内传出播音员悦耳的声音:“今天是2668年5月1日……” 这栋别墅位置偏僻,周围很安静,少有人来。屋子里的陈设略显空旷。有时,小狐狸会带孩子来这里过周末,偶尔,她还会在这里举行妖族的聚会。 小狐狸是一只五千岁的灵狐,极为聪慧,在圈子里威望很高。她换上拖鞋,上了二楼。在一面三维的壁画前停下脚步。 这是一幅夜景画:巍峨的山峦,高耸的烽火台,长城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烽火在夜色中熊熊点燃。点将台处于画面最核心的位置,几乎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一。台下是密如蝼蚁的军队,人们的手中拿着矛戈与火把。而所有的光芒与焦点似乎都集中在点将台上,确切地说是集中在站在台上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人在笑,笑得很神秘,也很特别。她的五官均已开启了笑的前兆,下一秒钟,她也许就会大笑,恣意而爽朗的笑。而此刻,她的笑是纯真的、原始的,仿佛一个孩子迎接世界第一缕阳光露出的笑容。这种笑容本应是无垢的,圣洁的,此时此刻,在这幅画的氛围中,却露出一股淡淡的妖邪,捕捉不到,又挥之不去。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她笑得很美,美得让你觉得她生来就应该欢乐地生活,你会因为她的快乐而感到快乐。将19世纪著名画家达芬奇笔下蒙娜丽莎的笑容与这个东方女子的笑容对照,你会觉得,蒙娜丽莎也许只配做这名女子的乳娘。 在女人的身边的男子,穿着金丝编织的宽袍大袖的衣服,正近乎痴迷地凝望女子的笑容。这也难怪,每一个站在画外欣赏的男人都会禁不住被画中女子的笑容深深吸引。此刻,这个男人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他已完全将心神投射出去,以至于对他而言,时间几乎停滞了。 假如你熟知古中国的历史,你应该知道,这幅画画得是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野史传说:褒姒是一只得道的灵狐。 小狐狸捋了捋脸侧的长发,忽然笑了。笑得跟数千年前一样纯真,只是消隐了那丝淡淡的妖邪。 又上一层楼,她走进位于三楼的主卧室。小狐狸是一个喜欢整洁的狐仙。她卧室的地上,铺着柔软洁白的地毯,宽大的圆形水床上,铺着火红的枕头和被褥,连空气也散发着她最喜欢的迷迭香的味道。 但是,现在她的水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几天来,男人一直没有醒。愁眉接在他的脸上,却遮掩不住帝王的威严。 这个男人,就是生活在公元前西周时代的周幽王。 当周幽王被刺客草儿暗杀之时,已修炼出穿越时空能力的小狐狸,不惜耗费千年法力,救赎了他。 “我的王,等我给你换一颗心脏,很快你就会醒了。”小狐狸柔美且略显童稚的声音在宽阔的卧室里回旋。
【六】散发弄舟 无尽的长空中,冷小影御鹰而飞。 红色的云霞,潮水一般推涌着一轮火球,太阳就要落山了,犹如一个赫赫英雄的死亡,华美而悲壮。 黑鹰要飞向何处? 冷小影目视前方,看到暮云深处火光乱窜,她隐约感到不妙,还没等她喊出声,一道闪电如同天神挥起的宝刀,向着黑鹰直劈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黑鹰像一座大山从九霄蓦然跌下,以无以伦比的速度直冲尘埃...... “啊......” 冷小影一下惊醒,汗水湿透了绿色罗衫。 她缓缓回过神来,走到窗前,轻轻拉开茜红窗纱。几道耀目的日光射进来,她恍觉原是一场白日惊梦。 窗帘一开,她愈加感到有些燥热。先前湿透的罗衫粘在身上,像绳索箍住了她的身躯,极度的不适。她有一种需要释放的感觉,恨不得撕下衣裳,放松一番。 这里是西祁的凤鸣山,周文王的故土。 冷小影跨鹰寻找幽王以来,七年间未见影迹。她突然想,找人不如等人,就来到西祁住下,等候着幽王的踪迹,期待着传说中凤鸣祁山的声音。 冷小影推开房门,走出院子,一直向后山走去。 后山有一湖碧水,方圆十几亩。这里杳无人迹,是小影常常游泳的地方。她刚走到湖边,就急着解开衣襟,露出单薄的亵衣。猛然听到有人说话,她侧身看时,来不及系好衣服,不由地呆在原地。 眼前是一位风采翩翩的公子,紫金冠下一张神气飞扬的脸,血色极好,泛着健康的红色。他帽箍齐眉,上面绣金的两条龙,正戏弄着一枚明珠。眉下的一双眼晴,极温和、极空灵的神色,如清亮的一泓水,盛着盈盈的笑、脉脉的情。 冷小影慌乱地裹紧素衫,她微微捂着心房,真害怕那剧烈跳动的心会一下子蹦出胸怀。她不只是骇异来人出乎意外的英姿焕发,更有初晤之时一份奇异的熟稔。冷小影轻轻蹙起眉尖,努力思索着—— “好奇怪,会在哪里见过呢?怎么这么眼熟?” 尤其是这位公子的一袭红袍,迎风浮动着红光,像红澄澄的美酒燃起的火焰。传说有一天,草儿端着戈碧红酒,另一只手仿佛不经意地在幽王胸前移动着,突然按在了周幽王的胸口,鲜红的血汨汨而下,蜿延成一条红河,在地上绽放成大朵的血花。 “你是......” “我是草儿,你寻找了七年的草儿。”红袍公子淡淡一笑:“你一定很想知道发生的故事吧,我今天来解开你的疑虑。” 草儿继续说: “你知道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当天,我也在侧。从此我和褒姒一样,抛开了生命中的一切,为我王献上死心塌地的笑容。” 冷小影看着草儿,见她的眼睛泛着珠光,楚楚动人,就如临水顾盼的一株娇花,让人一刹那生出说不尽的怜惜。 稍停,又听草儿说道: “那一天,王与我计议,让我当众对他偷袭一掌。我故意遮蔽时,已将戈碧红酒泼在了王的胸前,像鲜艳的血。从此以后,八百诸侯以为我王故去,争相残杀,以夺周鼎,削弱了各方元气。哪里知道我王被小狐狸施救,千里遁形。我平日扮成公子,与王隐居祁山,正可坐观诸侯虎斗,来日方好龙御天下。” 草儿说着,眼里流下了泪珠,如带雨的梨花,这七年的情怀接着吐出:“想那流年公子,明着关心我王,似乎为我王担忧而病,实则觑视王位,我王一日不去,他一日不得安心。” 说道此处,草儿扬起臻首,斩钉截铁地说: “小影,流年公子派你来寻王,你正好为我王提供流年的底细,这辈子休要走了。” “此话尚早!”一个声音倏然传来。 草儿惊得一颤,侧身向右望去:只见一个女子长发如瀑,在巨石旁静静地俏立着。风吹着她的缟衣,勾勒出她修长的让人牵肠挂肚的曲线。 这是小狼!草儿感到是她,这样一个长发如瀑的女子不会是别人。 只见小狼柳臂一挥,像壁画中手扬琵琶的飞仙一般,手中长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她格格娇笑,对着草儿说: “草儿,我奉人之托,前来寻你。我和冷小影,你还留得下吗?” 斜阳下,一湖碧水悠悠,水花拍打着岸边的一块孤石,点点清凉喷溅在草儿身上。草儿的红衣飘拂着,像碧水边一只火色的凤凰。 葱茏青山下,绿衣小影,白衣小狼,红衣草儿,三位女子在湖边构成一幅绝美的景致,任谁倒下,岂非暴殄天物?!但是,无论你是否舍得,江湖中终归会有人消失。即使你情愿在刀下以身相换,恐怕也会救之不及。 小狼轻盈地走向草儿,冷小影绿袖中也伸出一双玉掌,草儿皓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柄雪亮的弯刀。 此时,她们这三个人,谁会在祁山的残阳中沃血?
【七】小蜗牛 草儿驾着小弄舟,小狐狸骑着座驾小蜗牛,小影子骑着宝马传鹰,三个人一天一地一海,算是五月吧的海陆空三军互相配合支持着,出发了。 此番任务是奉周幽王之令,前往寻找传说中的美丽而无邪的褒姒。据说,奖品很贵重。 流年派出的探马很快探明了褒姒的所在地,是一座很气派的城,叫花满城。 “攻!”草儿站在舟头上沿洛水而下,一面把那个小舟弄得披头散发没个人样,一面将军一样一挥玉臂,向海陆空三军下了总命令。 小狐狸这时候忽然闹肚子,说是路上吃多了狼肉干,那些狼肉实在坏得不能再坏了,小狐狸一直咬牙顶着,最后要攻城了,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攻坚任务就主要靠小影子和传鹰了。传鹰好久没这么潇洒了,头一昂,一下冲上了花满城的城头,于是开心地在空中叫啊叫。冷小影在泥巴地里擦了擦嘴边的泥巴,于是,耳朵和脖子、头发上也有了泥巴,她朝头上的传鹰叽里咕噜了几句气愤的话,传鹰居然听懂了。他这才意识到他一昂头,把小影子扔进了泥巴地。 花五刀身上插着五把刀立在花满城的城头上,看着这一幕,他得意地笑。他这辈子沙场出生入死,身上的五把刀就是见证,这五把刀已经和他的骨肉长在一起,没法拔出,否则花五刀就会失血而死。而大家都知道,只要再给花五刀来一刀,他就会成为死翘翘的花六刀。可是,已经有上百人在将第六刀插入花五刀身上前,倒在他脚下。 传鹰在空中看看城头的花五刀,看看泥巴里的冷小影,他不叫了,因为,他知道,他只会飞,他不会插刀,带不上冷小影到城头,花五刀就变不成花六刀,花满城就攻不破,褒姒就找不到,周幽王的奖赏就拿不到。 传鹰开始重新回到地面,带着嘴里身上都是泥巴的冷小影重新飞。可怜的,冷小影一次次从昂头向上的传鹰背上滑下来,掉进泥巴里,早餐午餐晚餐,一日三餐都是吃了泥巴,还是没有上到花满城的城头。 唉,传鹰放弃了,小影子叹气,大家开始坐下来总结经验,小影子想起自己九个月的时候就因为偷懒,不好好练习抓和爬,所以,总是从妈妈的背上滑下来。唉,想不到,现在十九岁了,还是这样。 草儿这时候,已经在披头散发的小舟里烧起了火,她一边斜睨着闹肚子的小狐狸,一边架起了锅。 “哇,炒年糕!”小狐狸鼻子真尖,一下闻出了草儿锅上的美餐是炒年糕。 草儿捏起兰花指,指着小狐狸:“想吃么?去拆花满城的城墙,一块城砖换一块年糕。” “太合算了啊!”小狐狸马上就骑着小蜗牛飞出去了,冷小影和传鹰一愣,他们确定,确实看到那只蜗牛居然长着翅膀呢。 花五刀站在满城站的城头,低头看着城脚的小狐狸把一块一块城砖搬走,花五刀急得大叫:“小狐狸,有本事上城头来决一生死。” “可是我上不去啊”小狐狸嘴里嚼着年糕,含糊地应着,手下不停地拆了城砖,抱起来,坐着长翅膀的蜗牛回到散舟上,交给草儿换年糕吃。 “天啊!给我第六刀吧!”花五刀捶胸大哭,哭到悲情处,猛一顿足,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城塌了,花满城倒了,洛水立即灌入城中。 草儿弄着舟,一把捞起溺水的褒姒,轻舟而去,献给了周幽王。 周幽王美人在怀,言出必践,奖励给草儿那件丰厚的赏赐。 草儿挥舞着玉臂和草丝们告别,脖子上挂着周幽王的赏赐:一条狼尾巴,去周游世界了。
【八】指间沙 很多人看着草儿的离去,以为故事结束了,或者告一段落。孰知,故事不过刚刚开头。 周幽王抱着美人回到了城堡里,每天花天酒地,没多久国将不国。草儿是在很远的地方听说周幽王亡国的事情,她马不停蹄的赶去找流年。 还是以前的庄园,还是以前熟悉的风景,还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流年。 一声声美人的窃笑,那声音陌生熟悉,忽远忽近。草儿慢慢的靠近,脑子里有个声音却告诉她:快去看看,快去。拳头不觉间已经握紧,只听:“我的王…”那一声娇喘和那一张不生的面孔:小狐狸。 草儿倚靠着墙壁,有一种虚脱之感。迎面而来的丫鬟手里端着点心喊道:草儿小姐,您回来了!流年和小狐狸同时抬头张望着她,草儿夺路而逃。 所有的事情草儿一下都明白了,所谓的爱,所谓的从前,都是一个谎言。 蜀莲洞洞门被一脚踹开:冷小影你给我出来。 门破了,可是里面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草儿颓然的坐到地上,掩面而泣。 “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全世界的人都会流泪。”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草儿抬头看到一袭白影。 “你是?” “我不是谁,我是我。” 草儿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别人,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杀手:年糕。 年糕,一个传奇的杀手。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实面目,看过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年糕是男是女,虽然江湖上所有的人都期望搞清楚这一点。一袭白衣,单影,行走天涯。你看不见他的武器,他的武器可以是刀是剑,可以是地上的树枝,可以说,他就是武器,武器就是他。 年糕,江湖的一个神话。 “你来…杀冷小影?”草儿马上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年糕从来不轻易出现,他的出现只为了杀人。杀手,哪个不是如此? 年糕没有回答,“哼”了一声便离开。草儿想去追,但她知道她是追不上年糕的,只是怔怔的看着年糕的背影发呆。 小狐狸怎么是流年的人?冷小影去了哪儿?年糕为什么要来杀冷小影? 所有的谜底,草儿决定要亲自解开。
【九】扶清风 在小狐狸为救周幽王驾着小蜗牛3穿越2668年的隧道时,花满城正拿着一幅史树青的手书与草儿研究。据故宫散布出来的消息,史先生的某幅书法中藏着一个先秦宝藏的惊天秘密。据传史先生去世前遗言将家中三代收藏的所有藏品捐献给国家,独独让儿子好好整理他的手稿,更是让传言显得扑朔迷离。 草儿摇头晃脑地边看边说:“花五刀,你应该找依云来研究啊,他家不也是三代相传的收藏世家么。” “依云?哈哈,依云他爹倒是真有两把刷子,可是他也觊觎史树青的墨宝,至于依云么,哈哈哈……”花满城笑不可抑。他放下卷轴,和草儿说起一些江湖掌故。 按说依云的家庭,也是比较传统的,祖上比较神秘,自他爹一出江湖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出手豪爽,藏品丰富。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到了依小八手上,却是赝品更丰富。什么赵猛虎的八骏图,唐伯虎的仕女图,其实都是仿品,最了不起的就是经过某电视台鉴宝节目的做的破破烂烂的八大山人的花鸟图,还是张大千仿的。 “依云的经历这么神奇呀?”草儿眨巴着大眼睛听得非常入迷。 “是呀,比如,依云花了200元买了件莫窑陶瓶,拿回来却是西南地区的一种装酒的空瓶子。看着依云一而再再而三地买回来不知所云的伪劣假冒仿品,他父亲对他下了一个死命令,凡是再出去买东西,一律不准超过200元,超出部分,不予报销。依云反而更开心了,他以为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肯定,他买的东西确实是‘捡漏’,所谓捡漏就是以低价格买到贵比连城的东西。从此,他大肆购物,件件不超过200元。于是,他在收藏圈子中有一个崭新的绰号“二百”。 正当花满城和草儿聊这些掌故聊的兴高采烈的时候,依云找上门来了,带着一只硕大无比的黑咕隆冬的东西。原来依云又去捡漏了。他这次捡到了一只据传说是西周的甲骨,上面有模糊的文字,他在第一眼看到那只黑咕隆咚的东西就觉得自己终于要成名了,因为这样完整的甲骨,市场上还没出现过,也没听过哪个玩家有收藏。他也是第一次违背了其父的命令,花了250元,买下这只漏。可他又有点心中无底,怕这是只假漏。为此,他去拜访了号称正在闭关的花满城。 “花花——”依云忽然娇滴滴地凑上前,“你看这只甲骨,应该不假吧” 花满城取出了2668倍的放大镜,扫描了一遍那只黑咕隆咚的东西,脸上掩不住的惊骇。“依云,你这个东西在哪买的?” “就在上周上海古玩交易会淘的呀。” “恭喜你,这是真的,而且是孤品。” 依云一声尖叫,抱着那只甲骨旋风般冲出花满城家的客厅,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奔回家跟他父亲献宝。 那边厢,花满城也飞一般冲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十指如飞。 “花五刀,那是真的甲骨吗?”草儿掩不住惊奇。 “不是甲骨,但是真东西。” “那是什么呀?” “是蜗牛壳。2668年前的蜗牛。”小花屏住呼吸,使用黑客手段,进入了故宫资料库。他有预感,他要从收藏家华丽丽地变身为生物学家了。 “哇,是蜗牛壳呀,怪不得小狐狸的坐骑是小蜗牛,原来是从西周穿越回来的呀。”草儿痴痴地自言自语。
【十】依云
【十三】扶清风 [此贴子已经被花满城于2018-10-3 22:27:5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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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流年wy8 -- 发布时间:2011/4/28 18:42:00 -- 草儿真勤快,赞一个。 |
-- 作者:半夏流年 -- 发布时间:2011/4/28 18:48:00 -- 疯爷之死 真正一个大杂烩。 |
-- 作者:最后的狂欢wy8 -- 发布时间:2011/4/29 16:03:00 -- 好玩、好玩 |
-- 作者:新青年wy8 -- 发布时间:2011/4/29 16:58:00 -- 酱紫啊。 |
-- 作者:月凉如水 -- 发布时间:2011/6/13 14:08:00 -- 闹肚子痛的小狐狸 |
-- 作者:影 -- 发布时间:2011/6/14 2:22:00 -- 不是指尖沙,素指间沙 |
-- 作者:猫 -- 发布时间:2011/6/14 19:33:00 -- 草宝贝,本少也要出场。。 |
-- 作者:影 -- 发布时间:2011/6/15 8:58:00 -- 以下是引用猫在2011-6-14 19:33:07的发言:
草宝贝,本少也要出场。。 自己动手 |
-- 作者:月宝宝 -- 发布时间:2011/7/7 0:12:00 -- 太长了,后半部分水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