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早起赶往城北的私塾教书，一路上遇见几趟有骑兵在前开路，往皇宫方向疾驰的官车。有个挑担做生意的老头为了躲避车辇，慌忙丢了担子，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过往的百姓本就被这阵仗给唬住，没人去扶老头。林仲在街对过观望了一阵，走到老头跟前，将他扶起来。

林仲托着老头的身子，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头指着官车过去的方向骂了个够，好半天才回过头看看林仲，说道：“唉，你说它要是把我撞死了也好，我也少受点罪，家里还能找官府赔我个买棺材办丧事的钱。”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林仲陪笑着，准备走了。老头却扯住林仲，他拿手指了指挑子两头挂着的竹筐，里面尽是些自家做的粗糙面点，用烂荷叶盖着，那露在外面的在在冒着热气。他说：“小后生，还没吃早饭吧，吃几个热乎包子！”林仲看了看满脸殷勤的老头，砸吧砸吧嘴，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摊在手上，另一只手掀开一片荷叶来，伸手就要去抓。

“荤的一文钱一个，素的一文钱两个。你挑的这框是荤的，那一筐是素的。来几个荤的吧，里面都是新鲜的肉，好吃着呢。”

林仲刚要摸到包子的手又攒成拳头，他俯身下去朝框里闻了闻，背对着老头，脸涨得通红。他说：“这原来是肉馅的呀，我早上吃的也算饱，再吃肉就嫌腻了。我挑一个素的吧。”

“素的一文钱两个。”

“那就两个。”

林仲给了老头一文钱，抓了两个大包子，用方巾包好，揣进怀里，再也没看老头一眼，走开去。等赶到私塾时，林仲发现门锁着，在门外喊了半天屋里也没人答应。他在门前踟蹰了一阵，也没想过回家去，索性就在门槛上坐下，倚着门框，心想：老先生大概有事出门了，我干脆在这等等吧，如果现在离开了，恐怕会误了半天工钱。

一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林仲既没有等到老先生，也没有遇见来上课的学生，肚子却已经饿得咕咕叫。他想起早上买的两个包子，伸手正要往怀里掏，突然听见老先生喊自己的名字，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老人是从房子后边绕过来的。

“老师，您来啦。”林仲站起身子来。

“你今天可是迟到了，不然我早上出门前能等到你。”老人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胖鼓鼓的荷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