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秦苍不记得自己在漕河边坐了多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有他像一只受伤的孤鸥，失神地坐在那里。直到风铃在他身后出现，这个少年时的好友真的如约出现了。
“我当然会来。”风铃手中握着一只羽箭，这是两人少时交换过的信物，“不要忘了，这是我们的约定啊。我说过，如果哪一天你用得着我，我必拔剑相随。”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呢。毕竟，时间可以让太多人忘记约定。”一滴泪不自觉地从秦苍眼角滑落，“小铃儿，你还记得那次我跟大哥出去走船，很晚才回来。我跟他说有个人在等我。他们都笑我，说没有人会等我等到这么久。可是，你真的等我到了深夜。
“是的。当时我和你约好了，等你回来就一起去喝梅子酒，给你洗尘。所以，你不回，我不睡。“
“那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今天不会来？难道你对我的信任，早已不再如当年？”
“小铃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被人出卖过太多次了，”秦苍将头埋得更低了，“起初我还会生气，后来，我渐渐就开始麻木了。”
“他们也不过是这个世间的可怜人罢了。他们放弃我，也是有理由的啊。”
“所以？”
“所以哪怕你也要跟他们一样，要站在我对面，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本来，就没有谁必须要跟我一同进退的。”
“阿苍，我还是那个你可以放心交托的人。”风铃在秦苍身边坐下，递给了他一个装着葫芦的酒，“我跟你，是好友，是兄弟，也是同道。”
“告诉我，要我为你去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小铃儿。我真的不知道。漕帮上下关系复杂，不是我一人做什么就能改变的。”秦苍想借酒销愁，可是却被呛到，咳嗽起来。
风铃从他手里抢过葫芦，扔进了了引漕河中，将秦苍拉了起来“那么今天，你跟着我做。”
“这是你帮中苏长老勾结阉党强占良田，欺压妇孺的罪证，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杀了他。”
“有用吗？杀了他后，不过是换批人来做这些勾当。”
“我们不能改变这一批人，但，我们至少要去阻止那些人成为他们。”风铃向远处一指，那边是一群在岸边搬运货物的船工。
“应当让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会愿意为了他们出手。”